樂樂文學網 > 挽明從薩爾滸開始 > 第200章 援兵
  隱蔽在陣前的四磅炮發出低沉怒吼,沖到胸墻前三百步外的兩紅旗騎兵猝不及防,齊齊被倒下一片。

  楊古力沒想到土坡后面還藏有野戰炮。

  這也難怪,須知這支戰兵剛剛才在赫圖阿拉城下遭受炮擊,盾車被打成稀爛,士兵傷亡慘重,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見他們使用火炮對甕城進行還擊。

  就在后金兵以為對手只能蜷縮在胸墻后面被動挨打時,朱東忽然來了這么一下子,搞得楊古力很不適應。

  楊古力沖到陣前,望著前方倒下的戰馬和騎兵,對旁邊兩個包衣怒不可遏道:

  “對面這股尼堪為何有炮?你們看清楚了,炮彈是從哪里打來的?”

  “回主子,就是從土坡后面打來的。”

  四磅炮有效射程兩里,對三百步外的甲兵具有致命殺傷,更何況是對沒有披甲的輕騎。

  被擊中的戰馬立即倒地,后面騎兵的騎兵來不及勒住韁繩,急忙掉頭朝陣地兩邊跑去。

  兩邊河灘皆是松軟的淤泥沼澤,十多騎精騎慌不擇路,一頭扎進淤泥中,戰馬掙扎嘶鳴著和騎兵一起沉入泥潭。

  后面的騎手嫻熟操縱馬匹越過同伴尸體,繼續向前沖擊,他們便擊打馬腹,便揚起手中騎弓,向兩百多步外的胸墻發動攻擊。

  上千支輕箭如暴雨般傾瀉在胸墻前后,矮矮的胸墻立即被射成了刺猬,前排站立的開原戰兵幾乎全部中箭,一些人身上甚至插著三四支箭羽。

  所幸他們全部披甲,輕箭下墜傷害十分有限,只有十幾個倒霉的長槍兵被直接射中眼睛,倒在地上慘叫翻滾。

  胸墻前方,跑在最前面的幾匹戰馬一頭扎進壕溝前面的陷馬坑,后面跟上的后金騎手擠成一團,他們正要繞開陷馬坑和鹿角,提馬加速沖擊時,隱藏在土坡后面的四磅炮再次響起,四枚三斤多重的鐵球翻滾著砸入這群擁擠的騎兵中,犁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槽。

  后面更多的騎兵越過地上狼藉的尸體,很快來到胸墻前五十步,一些馬匹受傷的騎手跳下馬背,將手中騎弓換成了重弓,用戰馬當盾牌,與胸墻后面的開原軍弓手對射。

  越來越多的后金兵加入沖到壕溝近前,在踩響幾枚地雷炮后,他們紛紛下馬,在重弓射手的掩護下,頂著長牌翻越壕溝,潮水般涌向半月形陣地。

  ~~~~~~~~

  劉招孫策馬登上蘇子河東岸,四名衛兵舉起長牌左右護衛。

  橋頭燃燒的火苗已經被輔兵撲滅,輔兵將燃燒的橋墩拆了下來,換上了從馬車木板,然后繩索將橋墩固定。

  源源不斷的騎兵抵達東岸,兩個千總部六七千戰兵被甩到身后,還在光滑如鏡的冰面上艱難前行。

  “兩紅旗傾巢出動,韃子的目標果然是咱們炮兵。”

  劉招孫舉起望遠鏡,視野之中,數千騎建奴馬兵正越過蘇子河河谷,沖向前面半月形陣地。

  陸續有小股騎兵登上東岸,副營官王增斌大聲呵斥各營把總,讓騎兵按照原有編制全部列隊,等到齊后一起向敵軍發動攻擊。

  劉招孫搖頭嘆息,忍不住打斷這位副營官,大聲喝令:

  “時不我待,騎兵登岸,湊夠三十騎一隊,便立即向兩紅旗進攻,持續沖擊他們側翼,直到崩潰或者你們死光為止!立即行動!”

  王增斌還要說話,康應乾狠狠瞪他一眼,這位年輕氣盛的騎兵軍官只得悻悻退下。

  登岸騎兵紛紛打亂編制,只以兵器為劃分標準,長槍配長槍,镋鈀配镋鈀,三十人一排,立即有五六排騎兵朝三里之外的東岸戰場前進。

  劉招孫望著騎兵遠去背影,長長出了口氣,與康應乾對視一眼,神色冷峻道:

  “訓練時都是精兵猛將,上戰場就成了趙括,要么紙上談兵要么輕敵冒進,康監軍,本官三個月不管戰兵訓練,就摻進來這么多沙子,等這次回去,你和配合本官好好清洗一下!”

  康應乾點了點頭,嘆息道:

  “劉總兵說的是,渾河戰后就有這個苗頭了,所幸只是軍官良莠不齊,戰兵倒是影響不大·····”

  蘇子河面密密麻麻的小黑點還在朝東岸靠攏,冰面裂痕距離他們只有一里不到。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該殺的殺,該撤職的撤職,以后練兵選將由本官親自負責,戚金協助,其他人都不許再染指!

  見劉招孫面露兇光,康應乾不好再說什么,畢竟這次慘敗自己也有很大責任,他沉默片刻,轉移話題道:

  “劉總兵,估摸著戰兵應該能安全渡河,咱們近萬人馬,比渾河時強出數倍,這次該怎么打?”

  “怎么打?”

  劉招孫邊說邊舉起望遠鏡,望向西城護城河前。

  一桿織金大纛下面,此時坐著個韃子大官,周圍站著群將領和漢臣。

  “不是黃臺吉,那又是誰?”

  劉招孫順手將望遠鏡遞給前面護衛的杜度,杜度接過望遠鏡,朝那邊望了一望,驚詫道:

  “阿巴泰竟做了鑲紅旗旗主?他可是庶出····黃臺吉是怎么想的!”

  “阿巴泰?他和李永芳是啥關系?”

  劉招孫對這位存在感很低的貝勒爺并不熟悉,只記得此人和撫順駙馬有一腿。

  “大人,阿巴泰是李永芳岳父。”

  劉招孫微微點頭,回頭對康應乾道:

  “康監軍,你剛才問本官怎么打?本官現在就告訴你,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不,是兩指。”

  “上次在渾河放兩紅旗逃了,本官后悔了整整一年,這次,先從兩紅旗開刀,滅了它們!”

  劉招孫說罷,丟下還在發呆的康應乾,帶著杜度等衛兵,策馬向東岸戰場沖去。

  身材瘦小的杜度騎在馬上,大聲向平遼侯介紹李永芳丈人的詳細情況。

  “大人,他是側福晉庶出,在諸貝勒中,地位還比不上多爾袞多鐸等小輩!”

  劉招孫迎著刺骨寒風,對杜度大聲喊道:

  “你是說,阿巴泰連九歲的娃娃都不如?”

  “正是!去年薩爾滸戰后,后金汗慶功宴飲,阿巴泰座位排在多爾袞后面。”

  劉招孫聽了不再說話,怪不得此人如此想要表現自己,竟然拿騎兵攻擊火炮陣地。

  中軍衛隊跟著平遼侯往前策馬狂奔了兩里,在距離兩紅旗大陣不過三四百步的位置停下。

  趕來增援的騎兵已經開始對建奴騎兵發動沖擊,他們每三十騎一隊,如一道接一道的鐵犁,不間斷犁過兩紅旗薄弱的側翼。

  騎兵營最開始的進攻傷亡慘重,沖陣騎兵幾乎全部戰死,對面建奴只把這些騎兵當做是飛蛾撲火,并不在意,他們仍舊將主力用于進攻正前方的半月陣地。

  隨著登陸騎兵越來越多,后續騎兵不斷加入進攻,實際上這種墻式沖鋒是開原騎兵的必修科目,等到騎兵營主力全部登岸后,兩千騎兵每行三十騎的沖鋒變得頻繁無比,最后每隔數息一次,如同波浪般席卷兩紅旗側翼。

  等到楊古力覺察到形勢不妙,開始抽調前方攻擊兵力加強側翼時,為時已晚,持續不斷的進攻終于在側翼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沖鋒騎兵最后將兩紅旗全部騎兵分割成了兩段,靠近西側的一股約有千人的建奴遭到開原騎兵與半月陣地戰兵的東西夾擊,很快陷入覆滅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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