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房，站在走廊上，王宏猶豫了。
向誰借？又能借來多少？
400萬的缺口就如一道鴻溝擋在他面前，這是一個普通人在短短半個小時能解決的問題嗎？
親屬？
這段時間他幾乎借遍了，能借的都借了，都不多，也就幾千幾萬的，說實話，他家親屬中沒有太富裕的，除了房產，身家能超過百萬的幾乎沒有。
這讓他怎么再開口。
朋友？
所謂的朋友就不說了，都是一些狐朋狗友，說白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再有，他也開不了這個口，極有可能張了口借不到錢不說，還會被他們背地里笑話，甚至沒人再把他當朋友。
其實，嫌貧愛富是常態，也怪不得人家。
同學？
中學同學中雖然有幾個玩得來的，但那些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沒什么大能耐，也不是有錢的主，之前他在這些同學中是屬于出類拔萃的存在，其他人的經濟狀況比他家還差，如果他張口了只能讓他們看不起自己。
大學同學嗎？他和來自天南地北的大學同學大部分是普通關系，而且畢業五、六年了，感情淡了許多，就如今天上午見到的葉秋生，多年未見，也不過簡單寒暄了幾句就匆匆分開，向這種人借錢，有可能嗎？再說了，人家也不可能信任你是吧，借了不還怎么辦。
他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跟著他出來的崔俊凱。
崔俊凱是和他關系最好的大學同學，可是看他潦倒的樣子也不像能拿得出錢來的主，而且他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他暗自搖了搖頭。
他的人生很失敗！
同事？
他根本不可能向這個存在大量利益關系和矛盾的群體張口，那些同事每個人都是猴精，讓他們占便宜可以，占他們的便宜想都不要想，不可能，他們之間也沒這種友誼。
而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公司和他的老板。
他所在的公司是廣告傳媒公司，以電視和平面廣告文宣發布為主，公司中沒有像娛樂傳媒那樣的簽約藝人，所用的藝人都是公司給的臨時通告，公司老板各方面關系靈通，公司也是山鞍市廣告業的霸主之一，每年的利潤妥妥地超過1000萬，去年更是輝煌的一年，公司純收入超過了2000萬。
他在公司人力資源部任職，和年輕的老板兼總經理的關系不錯，老板經常帶他參加聚會、接待客人，他父親生病后，老板給了他一萬慰問金，并告訴他可以隨時休假照顧父親。
不管從哪方面說，他的老板都是個好人，和善親切，樂于助人。
這也是公司能發展的這么好的原因之一，將士用命。
而在他所認識的人中，也只有老板有能力在半個小時內拿出400萬現金，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老板不會見死不救！
然而，卻讓他失望了。
當打通電話，說出向公司借400萬救急的時候，老板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當然了，老板拒絕的很委婉，講了一些公司現在的困境，比如，資金周轉出現了嚴重問題，公司遇到了困境，這個月的工資有可能要緩發等等。
掛了老板的電話，他極度失望，身體顫抖、雙目茫然，從心底里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老王，我這有五萬，如果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拿去，我只有這么多了，你也知道我們工作沒幾年，開銷還大。”
崔俊凱摟著王宏的肩膀說道。
王宏瞬間淚目，他扭頭看了一眼崔俊凱，聲音顫抖道：“謝謝老鐵，不過暫時用不上，差得太多，沒有機會了，如果需要的話我會向你開口的。”
崔俊凱暗自長舒口氣，他想到了這個結果，才有了剛剛那句話。
體制內混過的人，察言觀色還是有一套的，這也是他們投機鉆營的秘笈之一。
“人生有命，無法強求，你想開點。”
崔俊凱拍了拍王宏的肩膀安慰他。
王宏眼淚流了下來，傷心道：“我父親為了我們兄妹操勞了一生，他現在還不到六十歲，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老崔我太無能了。”
王宏淚如雨下。
崔俊凱也心有戚戚。
就在這時，王宏死死攥在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王宏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本來不想接，但想了想還是劃拉了接聽。
“喂，找哪位？”
“你是王宏先生嗎？”對面問道。
聽到這個說辭王宏差一點就掛了電話，這開場白和那些騷擾電話太像了，這種電話他每天都能接到一兩個，此時，他沒心情和他們扯蛋。
但他還是忍住了，多問了一句，“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王先生，我聽說你父親患了癌癥，正為治療煩惱，我這里有一張耶里制藥的免費治療卡片，如果你需要的話，……”
王宏精神一振，打斷對方的話，“我需要，我需要，多少錢？”
“錢的事以后再說，卡片你先用著，對了，你在哪？我給你送過去。”萬程前說道。
送卡片是老板的意思，不可能收錢。
而且他要親自送過去也是因為有老板的面子在。
雖然他是聞名世界的耶里制藥的總經理，但對方是老板的大學同學，老板最重同學情，說不定什么時候對方也成了陳浩那般的存在，事先和對方打好關系很有必要，也沒什么掉價的，再有，他現在身在曼澤克總部，也不可能讓對方過來取。
老板沒親自給他同學卡片而是讓他代勞，說明老板不想顯擺也不想張揚，他就更不能暴露老板了。
“謝謝，謝謝。”王宏連聲道謝，他并沒考慮“先用著”是什么意思，此刻他的腦袋里如一鍋漿糊，柳暗花明又一村，讓他有一種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我在北站這邊的潮州酒家，不用您送，我去取就好。”
王宏也不管真的假的，就如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惶惶地說道。
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而且外人也不知道他家的事。
騙子的可能性不大。
大不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時候他滿到專科病房求證一下。
“你在那呀，這樣吧，你在那等我一會，我離那不遠，大約十分鐘左右就到。”
這個所謂的潮州酒家就在曼澤克總部大廈的對面，是一家中等飯店，有點小檔次，到那時萬程前從下樓再過天橋也就幾分鐘時間。
“好，好，我在312門前等您。”
“好，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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