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江的臺風還沒完全過境，粟寶下車的時候外面還下著雨。
雖然是七八月的天氣，卻意外有點冷，粟寶穿了一件薄外套，就連蘇何問他們也多穿了一件襯衫外套。
沐歸凡撐了一把傘，粟寶卻跑得飛快，她小臉滿是急切。
“粟寶，怎么了？”沐歸凡問道。
粟寶站在街頭，看著風呼呼的吹，路上沒有多少個行人。
“爸爸，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那個老奶奶？”粟寶問道。
沐歸凡詫異搖頭：“沒有。”
蘇何問和涵涵他們更是一臉糊涂，剛剛來的時候粟寶說什么老人，現在又說那個老奶奶……
來的時候是路對面他們沒注意看到還說得過去，可剛剛從這邊一路過來他們也沒看到啊。
蘇何問道：“妹妹，是不是你看錯了？”
粟寶喃喃道：“我沒有看錯……”
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老奶奶本人。
可剛剛看到的卻是她的魂……
粟寶的心一下子就涼到了冰點，大風吹起的雨飄在她臉上，她感覺到有點冷。
季常問道：“怎么了？”
粟寶咬著唇，說道：“有個老奶奶……剛剛我們來的時候她還沒死，可剛剛我看到她的魂魄了。”
季常皺眉，又問：“這個老奶奶有什么特殊的嗎？”
人間生靈來來往往，每天有嬰兒出生，也會有人死去。
于千千萬萬的生命中，其實我們沒有一個人是特殊的。
如果因為見過一次就要時刻關注，身為小閻王的她根本顧不過來……
卻聽粟寶說道：“這個老奶奶是我用通判筆亂畫的時候看到的人。”
粟寶想了想，“就好像看動畫片，還沒演到那呢，我就知道這個老奶奶會出現。”
季常微怔。
什么意思？？
通判筆的確能看到【某一個人】這輩子的未來會怎么樣，但是……
看到未來卻不一樣！
粟寶沒見過那個老奶奶，卻在通判筆影響下看到，那屬于真正的預見未來。
季常感覺頭大，震撼。
他立刻牽著粟寶：“走，我們去找她。”
他要弄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沐歸凡也聽明白了，神色變得凝重。
他們在街上走過來，又走過去，可是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那個老奶奶。
蘇何問和涵涵則是一臉懵逼，不斷追問：“找什么呀，在找什么呀？”
粟寶認真說道：“哥哥，你不會想知道的。”
蘇何問：“……”
好的，這就拿出相機。
停好車的蘇瑾墨跟了過來，他撐著的傘下面帶著蘇何聞和蘇梓晰。
一過來就看到蘇何問拿出相機，于是說道：“你們要拍照？這風雨交加的有什么好拍的……”
蘇何問眼神一轉，說道：“六叔，我的相機有點不一樣，等會你就知道了。”
蘇瑾墨搖頭，能有什么不一樣，再高科技的相機他都有看到過。
沐歸凡正指著一個小餐館：“走，去問問看。”
粟寶推門進去，喊了一聲：“老板……”
老板以為來了聲音，立刻站起來說道：“你們好，吃飯嗎？幾位？”
粟寶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哦，我們不吃飯。”
蘇何問接話：“就是想問問您，剛剛有看到一個老奶奶走過去嗎？”
老板咦了一聲，搖頭說道：“沒看到……你們找人嗎？是你們的家人？”
粟寶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看她沒有撐傘，很可憐……”
老板微微動容，說道：“沒看見，不過要是看見我會給她一把傘的。”
眾人說了一聲謝謝，推門出去。
粟寶不甘心，又走向隔壁的面館，這家面館的門是開放式的，應該能看到。
“老板娘你好……請問你剛剛有看到一個老人家嗎？”粟寶誠懇問道：“一個老奶奶，她就披著一層塑料薄膜。”
面館的老板娘愣了愣，搖頭說道：“剛剛沒看到……不過早上的時候看到她從那邊走了過去。”
粟寶忙問道：“她去哪里了？”
老板娘說道：“那邊方向，不知道去了哪里。”
粟寶看向老板娘指著的方向，恰好是剛剛她看到老奶奶鬼魂行走的反方向。
她便知道了，早上老奶奶走過去之后，她就死在了那邊。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靈魂還在游走，又折返了回來。
粟寶說了一聲謝謝、恭喜發財，這才離開，朝老板娘說的方向尋找。
沐歸凡說道：“找到了。”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沐歸凡。
蘇瑾墨暗想：你也沒問幾個人啊，這就找到了？
沐歸凡拿著手機，指著監控：“我進了這條街的監控，我們跟著她走。”
蘇瑾墨：“……”
進人家監控跟進自己家一樣，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么。
粟寶盯著監控，跟著早上老人家走過的路徑，拐進一個小巷子。
這是一條近道，進了小巷子后再走一段，往后就是稀稀落落幾片菜地，菜地后面是排列很不規律的自建房。
這些房子不屬于城中村，是為數不多的以前本地居民的住宅，一棟樓房價格能比得上一棟小別墅那種。
建筑雖然比不上別墅的高大上，卻獨有這個城市歷史的韻味。
沐歸凡切換了另一個監控畫面，說道：“這邊。”
粟寶走啊走，終于走到一家自建房門前。
遠遠的，她就看到地上蜷縮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裹著白色塑料薄膜，但身上早已被打濕，身體蜷縮成一團。
蘇何問呆住了：“那個是……尸體？”
神經大條的大頭涵奇怪：“什么尸體，這里能有什么尸體？”
她只看到一小堆東西，上面蓋著白色塑料膜，一時間沒想到尸體這個層面。
粟寶跑了過去。
沐歸凡也迅速上前，查看了一下說道：“死了大約兩個小時。”
蘇何問問道：“姑丈，你怎么知道是2個小時？”
沐歸凡一邊查看一邊解釋：“人死亡30分鐘~3小時左右，身體開始僵硬。9-12小時后會出現全身僵直。雖然不同原因導致的死亡，身體僵硬時間不用，但大概可以推測。”
蘇何問恍悟。
粟寶蹲在老奶奶身邊，久久不語。
眼前的自建樓面前有一棵樹，樹下有一張石凳，眼前這老奶奶就是蜷縮在石凳下面。
她生前應該在等什么，臉還微微抬著，對著樓房的方向。
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一起，隱約可以看出期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