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鐘二次登臺。
這次站在舞臺中央,他已經是全場矚目的對象。
黃鐘拿著話筒,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謝謝侯老師分享自己的作品,新鞋子舊鞋子這首歌曲真的很棒。”
就在大家以為他是例行吹捧的時候,只聽黃鐘話鋒忽然一轉:
“尤其是對在座的大學生們,具有很深的教育意義,侯老師告訴我們,不能喜新厭舊。”
“當你成家立業之后,就更不能見異思遷,糟糠之妻不下堂,這是侯老師通過歌曲,給年輕人的教誨,請大家一定謹記,再次感謝侯老師。”
大學生們不明真相,還都熱烈地鼓掌。
領導們也紛紛點頭,這種場面,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多和諧啊。
可是知道侯德建正在和寶島那邊的妻子鬧離婚的人,都不由得面色古怪:小黃老師,有你這么夸人的嗎?
侯德建也如坐針氈,全場的掌聲,對他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只只巴掌,都抽在他的臉上。
但是他又偏偏不能發作,這種感覺,簡直難受的要死。
早知道這樣,就不招惹這個家伙好了。
此時的侯德建,心里終于開始后悔。
臺上的黃鐘還在繼續:“要說起歌曲創作,確實需要靈感,剛才侯老師的這首歌,也帶給我很大的啟發,我臨時創作了一首歌曲,很是粗糙,在大家面前獻丑了。”
哇,這么厲害,還能現場創作!
臺下的掌聲再次響起,大家的興趣,全都被黃鐘給勾起來。
黃鐘把話筒固定在架子上,然后拿下自己心愛的二胡:“一首新鴛鴦蝴蝶夢,先給大家。”
伴著二胡聲,黃鐘也開唱,歌聲帶著幾分油滑,似有調侃之意:
昨日像那東流水,
離我遠去不可留,
今日亂我心多煩憂;
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風四漂流。
歌詞很有古韻,化用的是詩句,在這個時代的港臺,對傳統文化都非常重視,所以像是蘇瑞和羅大右以及譚歌星等人,都紛紛點頭。
雖然是化用古詩,但是卻有流行的韻味,連顧先生都微微頷首。
至于國內的不少音樂人,也都眼睛一亮:歌曲還能這么創作的嗎?
黃鐘繼續唱:
由來只有新人笑,
有誰聽到舊人哭,
愛情兩個字好辛苦;
是要問一個明白,
還是要裝作糊涂,
知多知少難知足……
知情者都是一愣,像阿毛等人,都忍不住擊節叫好:原來如此!
哈哈,黃老師這首歌,就是一把投向侯德建的標槍,想要把他牢牢釘在恥辱柱上啊。
就連平時文文靜靜的蘇虹,都攥緊拳頭:痛快,黃老師的反擊,實在太痛快了!
都說文人殺人不用刀,黃老師是懟人專用歌啊。
侯德建都聽傻了,臉上的表情,隨著黃鐘的歌曲不停變幻,越變越難看。
這無疑是一首具有流行元素的歌曲,很可能會流行開來。
而歌曲背后的故事,也肯定會被傳唱著所津津樂道,那他侯德建成什么了?
可是他偏偏又只能乖乖坐在這里,老老實實聽著,根本無力去阻止。
面對周圍熟悉他的人,投來熱辣辣的目光,侯德建無力地垂下頭。
他敗了,徹底地敗了,敗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
臺上的黃鐘一邊唱著,一邊看著臺下的侯德建,對方的表情,盡收眼底。
黃鐘搖搖頭:還是沒有醒悟啊,你不是敗給我,你是敗給自己,敗給自己糟糕的人品。
等到黃鐘一曲唱完,臺下歡聲雷動,大學生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曲風,感覺到無比的新鮮,所以一點也不吝惜他們的掌聲。
倒是領導們都不大滿意:什么玩意,鴛鴦蝴蝶,這些東西,以前不都是批判過了嗎?
黃鐘躬身致謝,然后他還有話說:“諸位來自港臺的前輩、同行和朋友,謝謝大家花費寶貴的時間,對于流行音樂,我有一點自己的淺見,請諸位指正。”
“毫無疑問,港臺地區,流行音樂起步早,現在已經進入碩果累累的收獲期。”
“而國內,則剛剛起步,但是我想說的是,流行音樂的未來,在國內。”
“因為我們有著最廣泛的聽眾基礎,我們有著最遼闊的山川大地,有著豐富的民族瑰寶,這些都會成為流行音樂的源泉。”
黃鐘沒有自夸,也不是自大,而是實事求是:“所以我們今天,不是要決出一個高下,排一排座次,我們在這里濟濟一堂,是為了促進整個華語樂壇的發展與繁盛,是為了讓我們華夏的音樂,有朝一日,也能夠步入世界音樂的殿堂。”
“愿我與諸君共勉!”
臺下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大學生們是被黃鐘的話所激勵,他們本就是風華正茂激情澎湃的年紀。
同行們更是贊許小黃老師所站的高度,他們還局限在國內,寶島以及港島的時候,黃老師的目光,已經投向世界。
你所擁有的高度,在一定程度上,也會決定你的成就。
就連顧先生這樣的大家,都忍不住發自內心地為黃鐘這位小友鼓掌。
希望有生之年,他也能目睹這種盛況,那該是何其壯哉!
等到掌聲平息,黃鐘也正準備下臺,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不甘心失敗的侯德建又站起身,大聲說道:
“黃先生,你講的很好,目標也很遠大,可是如果沒有具體的行動,那算不算好高騖遠?坐著談何如起來行?”
侯德建覺得,自己必須還擊,不然的話,被一個年輕后輩壓得抬不起頭來,以后在音樂圈就真沒法混了。
正好他覺得黃鐘在臺上唱高調,給了自己一個反擊的機會。
黃鐘則毫不客氣地反問:“侯先生,你怎知我沒有行動?”
侯德建沒有回答,而是攤開雙手,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至此,兩個人終于短兵相接,開始最后的決戰。
在座的不少人都暗暗皺眉,本來黃鐘講完下臺,這次交流活動就可以圓滿結束,無論對哪一方來說,都比較滿意。
可是偏偏這個侯德建不懂事,讓本來圓滿的結局,又變得不和諧起來。
“這家伙是氣急敗壞了嗎?”阿毛憤憤地說道。
可是放眼世界,因為文化的差異,華夏的音樂,只能在小范圍內流傳,想要闖進歐美音樂的圈子,何其艱難?
就連同樣來自寶島的羅大右都心中嘆息:德建兄真變了,變得都不敢認嘍,是什么蒙蔽了他的眼睛,是什么讓他失去了追尋音樂的本心?
在感慨之余,羅大右心中也暗暗自省。
侯德建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的一面鏡子。
他依然在掙扎,不死心地說道:“黃先生,我們音樂人,習慣用作品說話,或許等你達到那樣的高度,才有資格說這種話。”
這下就連在場的大學生們都不滿起來,他們剛才也都聽著呢,這位黃鐘老師,只是表達一種美好的祝愿,你這不是雞蛋里挑骨頭嗎?
面對侯德建的質疑,黃鐘當然不會退縮,他思索片刻,口中說道:
“這樣的事情,當然需要時間,更需要我們所有音樂人都為之努力。”
“至于行動嗎,我也已經開始進行嘗試,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愿意在這條道路上努力踐行。”
侯德建則步步緊逼:“黃先生的行動是什么,可否告知?”
沒等黃鐘回答,只見幾名學生從后排擠了過來,之所以能穿過擁擠的過道兒,還是因為他們不是普通的大學生,而是留學生。
看著魯智深和崔美姬等人登臺,黃鐘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翹起。
黑小伙魯智深先接過黃鐘手里的話筒,自我介紹一番之后,便講述起來:
“黃先生創作的音樂路易兄弟,在我們米國也很受歡迎,已經有好幾家唱片公司要購買版權,這是公司發來的傳真。”
“只是因為價格方面的問題,目前還沒有談妥,最后我想說一句,黃老師的音樂,真得很棒很帶勁兒!”
雖然黑小伙的普通話不是很標準,也就是能勉強聽明白的程度。
但是帶給下面觀眾的震撼,卻十分強烈。
哇,這位黃老師這么厲害!這是大學生們的想法。
而從事音樂的專業人士,也都感覺不可思議,他們知道,華人要想打入歐美音樂的主流圈子,那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
現在聽起來,好像還是黃鐘嫌棄價格低,不樂意賤賣。
換成我,白送都成啊,只要能傳唱就成。
就連顧先生都不淡定,起身說道:“黃先生,不要太在意價格嘛,可以先獲得一定的影響力,然后才能更好地推廣我們華夏的音樂。”
“對嘛,先獲得參賽資格,然后再想著獲取好成績。”羅大右也忍不住發聲。
華語樂壇,連亞洲都沖不出去,在國際上實在缺乏影響力,人家一直不帶你玩好不好。
這時候,臺上的崔美姬也接過話筒:“各位,我來自南韓,受黃鐘先生委托,將黃老師創作的歌曲手拉手遞交給奧組委,已經順利入圍,并且有極大可能被選為漢城奧運會的主題曲!”
禮堂里忽然一片寂靜,這個消息實在太令人震驚了,一時間大家都感覺難以置信。
站在座位上的侯德建則如遭雷擊,身子直挺挺地坐了下去,口中喃喃著: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就在這時候,禮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似乎又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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