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
舊日學府。
清晨醒來，封棋起身拉開窗簾，讓陽光照亮屋內。
隨后他在書桌角落處點上三根“醒腦香”，然后坐在書桌前開始回顧昨天學習的知識點。
告別迷霧之主后，他就此開始了學習生涯。
學習領域學知識對犧牲線上的他而言毫無意義，但對主時間線意義重大，這些知識將成為另一個他前進道路上的基石。
這期間封棋對領域學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
領域學中的文字與語言繁多,但大方向上可以歸為三類。
古文字、新世界文字、精神系文字。
其中古文字代表的是領域世界先民遺留下來的文字，普遍記錄于石碑上，具體要追溯到什么年代，即使是領域世界的生命也是難以說出準確答案。
新世界的文字是其中最復雜的語言文字分類。
領域世界究竟被劃分成多少個小世界，人類至今還未探明詳情。
只是通過接觸過的領域世界族群知曉了領域世界分為無數個層世界，例如黑域層、天域層、靈域層、魔獄層，等等。
每一層的領域族群都有通用的語言文字，還有自己族群的語言文字。
就像是災變前的世界，國家有通用語言,地方也有各自的方言。
但領域世界的族語非常繁多，甚至多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境地。每個層世界內還分了好幾層，每一層都有著龐大的族群數量，它們以領域世界切割成不同的族群領地。
例如迷霧族，就來自于靈域二層世界。
最后的精神系文字，最為簡單，也可以說最為復雜。
精神交流是一種無視文字，直接表達內容的交流方式，可以讓對方瞬間理解自己的想法。
精神交流中使用文字，本質上是一種倒退。
但文字的誕生必然有其背后的意義。
精神交流固然便捷，卻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很容易被附近的生命感知到。
精神系文字,是一種精神交流的加密方式。
這類交流方式普遍用于精神系生命之間，是最新開辟的語言文字門類。
封棋現階段主要學習的是“新世界文字”中的通用文字。
只要學會了每一個層世界的通用文字，他與任何種族交流都不會有什么問題。
至于古文字與精神系文字，他現階段學習的意義不大。
這三個月來,封棋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學海無涯。
尤其是對比星城學府的學習環境。
星城學府的學習環境相對自由，除了課程表外,學員有很多自由探索的時間，可以選擇在圖書館，或是在實驗室內自主研究，等等。
但舊日學府，更準確的說是舊日學府的領域學，學習模式完全以填鴨式教育為主。
領域學沒有什么技巧，前期只需要背記各種內容。
但這些知識內容的量極為龐大。
封棋自認記憶力算是不錯了，卻還是被同屆學員卷得頭皮發麻。
領域學專業實行三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每天刷題刷到飛起，就連做夢都在刷題。
他不得不承認，考入舊日學府領域學專業的學員都是記憶怪物。
每個學員顯然是對領域學提前有了解。
這段時間封棋深切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技巧的行業，內卷才最嚴重，其中的佼佼者當屬卷王。
僅憑記憶力決勝負的領域學專業里有一個女生，甚至能做到短時間內過目不忘，課堂上就將一本書籍的內容倒背如流。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在天才如云的頂級學府中最為明顯。
領域學專業為了激勵學員進步，還設有獎學金項目,每月一發，以成績排名往下發放。
這也是領域學內卷嚴重的因素之一。
學府內的其他專業學員還能體驗到學府的美好，甚至是談個戀愛，感受青春的氣息。
但領域學專業的學員沒有愛情，更不配有愛情。
他們吃飯時間在回顧背記內容，他們睡夢中在回顧背記的知識點，甚至是拉屎的時候他們都在想著背記內容。
定期的考試如同壓在頭頂的一座大山，他們根本不敢停下來休息。
被卷王包圍下，封棋也不得不跟著卷。
同學們平時短暫相聚，都是在抱怨領域學的知識量。
這門專業建立之初的起步階段無疑是輕松的，畢竟需要背記的內容并不多，很容易就能掌握全部知識。
但是到了今天，領域學的知識量已經積累到非常龐大的境地。
用某同學的話說，總有人替我們歲月靜好，讓我們負重前行。
這句話指的是，早期的領域學學員，他們很輕松就掌握了專業內的所有知識，于是成為了該領域的開拓者與新知識的填充者，為后人創造更多知識。
在他們的努力下，領域學快速發展。
這導致越是后來者，需要學習的知識量就越多。
身為這一代的領域學學員，他們現在努力學習的最終的目標也是成為這門學科的知識填充者，為后人創造更多的內容。
這一行的學員，每一個都是屠龍者。
與此同時，每一個學完所有知識完成屠龍的少年，必然會成為惡龍，給后來者帶去新的知識（痛苦）。
吐槽歸吐槽，學習還得繼續。
被卷了三個月，封棋也是心中發狠。
別人能學，他一樣能。
“來啊，卷起來！”
翻開領域學書籍，封棋在彌漫醒腦檀香的宿舍房間里開始了早學。
懸梁刺股，未來可期。
學習中，手機鈴聲忽然想起。
封棋伸手拿起了擺放在書桌上的電話，發現是領域學老師打來的電話。
“阿棋，我詢問過校長了，他說領域學額外特招學生也不是沒有先例，但是必須通過更為嚴苛的考試，如果你的朋友不是特別著急入學的話，我覺得還是等待下一次……”
掛掉電話后，封棋的眼中閃過興奮光芒。
按照正常的入學流程，舊日學府的招生一年僅有一次機會。
但一年時間無疑還是太漫長了。
老迷雖然答應陪他一起度過學府生涯，但這一年時間里說不定老迷會誕生新的想法。
然后因為新誕生的想法跑路了。
如果老迷跑了，這條犧牲線也就變成了學習線，他大概率是接觸不到靈能族了。
如何讓老迷提前入學成了難題。
這時候的他顯然不能尋求星城那邊的幫助，畢竟他不能在明面上讓外界知曉他與虎魄研究院等星城勢力有關聯。
這不但會引起潛在靈能族的懷疑，說不定會在未來某天讓老迷也產生懷疑。
為此，他特地詢問了學府的老師。
現在他得到了回復，額外特招的案例有，但必須接受更高難度的考試挑戰。
以此證明自己值得被特招進入舊日學府。
對老迷的天賦，封棋有信心。
他在這時拿起電話，撥通了迷霧之主的手機號碼。
……
舊日城，城北。
3號屠宰場。
加工流水線上，一頭頭被開膛破肚的牛被倒掛在流水線上滑過，流下的血液滴入下方的血池，隨后被送往下一條流水線。
穿著工作服的迷霧之主站于流水線前，抬頭看了眼右上角的監控，待監控挪移他當即朝前方的血池揮手，頓時血池中的血液泛起波紋漣漪，一團團稀薄的氣血從血池中升起，涌入迷霧之主體內，滋潤著他的軀體。
數分鐘后，迷霧之主果斷停手。
每天偷吃氣血成了他在屠宰場工作之余的樂趣。
他在這里的工作任務很簡單，主要負責機器的管理，并不需要親自去屠宰牛羊等牲畜。
現代社會，各類工作基本做到了機械化。
每天都會有大量牲畜被送來3號屠宰場進行加工處理，這些牲畜被送上流水線后，從電擊致死開始，后續的剃毛、清洗、放血，一切步驟都會在流水線上完成。
迷霧之主的任務就是其中一條流水線的負責人。
任務是查看機械的運轉是否正常。
機器亮紅燈，就證明出現故障，綠燈就證明正常運轉。
這個工作毫無難度，甚至說很輕松。
他選擇這個工作，除了需要工資來購買領域學的學習書籍外，更重要的是這個工作能夠偷吃。
少量吸收血液，并不會被發現。
既能賺錢，又能用氣血療傷，這無疑是最適合他的工作。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伸手拿起電話，迷霧之主按下了接聽鍵，隨后熟悉的聲音傳來：
“老迷，做什么呢？”
“當韭菜，打螺絲呢！”迷霧之主沒好氣道。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后，傳來了笑聲。
“學習進度怎么樣了？”
“基礎知識已經全部掌握了，沒什么難度，就等考試了。”
聽到老迷說自己已經掌握了全部的基礎知識，電話那頭的封棋心中驚訝，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我替你詢問了，舊日學府有特招名額，但是考試難度特別高，你有信心嗎？”
“有多難？”
“正常考試的三到五倍的難度吧。”
“考的是基礎知識范疇內的內容？如果是基礎范疇內的我完全沒問題，保證不會出現一題錯誤。”
“不一定，還涉及到實時的新知識，例如最近哪一座領域場被驅散了，需要關注前線的實時新聞。”
“沒什么問題，考試什么時候開始，我提前準備幾天，惡補一下最近的新聞知識。”
“隨時可以開始，我等你做好準備。”
“明白，我要去打螺絲了，不聊了。”
“你不是屠宰場員工嘛？打什么螺絲？”
“身為韭菜，工作內容都可以稱為打螺絲。”迷霧之主語氣平淡的吐槽道。
“誰告訴你的？”
“身邊其他的打螺絲人，它們每天都在點艸老板，聽多了也就學會了，沒事跟著罵幾句，很容易融入其中。”
封棋：……
聽了迷霧之主的吐槽，封棋忽然想到了當初在凜冬八號鋼鐵廠上班的老迷。
那時候的老迷也是學習能力超群。
其中掌握最好的就是各種國罵，上班沒幾天就能做到脫口而出。
……
接下來的一個月，封棋繼續在學習中度過。
與此同時，他也會關注老迷那邊的學習情況，每天晚上通過視頻的方式給老迷惡補知識。
老迷的進步速度飛快。
就連封棋都覺得他考入舊日學府領域學已經沒什么問題了。
終于，老迷主動提出了特招考試。
這天迷霧之主穿著屠宰場的工作服來到了校門口。
封棋也在這時趕到，接迷霧之主進入學府。
特招考試他提前幫迷霧之主申請了，也已經獲得了舊日學府管理層的審批，隨時可以進行。
但特招考試并非誰都有資格參與。
畢竟這是單獨的考試，如果誰都來申請，對舊日學府而言無疑是非常麻煩的事。
特招考試申請條件也是十分苛刻。
其中之一就是需要一個引薦人。
例如那些每年花費高昂代價資助舊日學府的企業，每三年能獲得一個引薦人資格。
又或是舊日學府老師的后代，也能獲得一次特招的資格測試。
封棋則是以人類杰出勛章獲得者的特殊身份成為了迷霧之主特招考試的引薦人。
領著迷霧之主來到特招考試所在的教室。
此時房間里已經有一名戴著眼鏡的老師等在那了。
打過招呼后，迷霧之主在教室內唯一的課桌前坐下。
特招老師在這時發下了試卷，隨后開口道：
“開始考試吧，3小時內答完試卷。”說著按下了計時表。
迷霧之主聽聞，并未說話，默默低頭開始答卷。
此時封棋站在教室外，能聽到教室內的動靜，卻無法觀察到里面的情況。
2小時后。
迷霧之主與監考老師從教室內走出。
“考得如何？”封棋當即詢問道。
“還沒打螺絲難，穩了。”
封棋：……
監考老師：……
這番話聽起來非常裝逼，但封棋卻一下子有了信心。
而監考老師則是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悅。
“試卷伱出的？”迷霧之主在這時望向監考老師詢問道。
“為什么這么問？”
“我能感覺到你看我很不爽，顯然對我剛才那番話很不滿，所以有理由懷疑你是出題人……如果剛才那番話有冒犯，實在抱歉。”說著，迷霧之主恭敬地朝監考老師鞠躬道。
望著謙謙有禮的迷霧之主，封棋在心中豎起了中指。
以他對老迷的了解，這家伙又開始偽裝了，絕對不是誠心道歉。
用老迷曾經的話說，該慫就得慫，又不會少一塊肉，卻能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背后剛猛，當面慫才是他熟悉的老迷。
例如當初在死星戰團時，老迷從新聞中看到有關沐晴的報導，總會表情不屑地放狠話。
什么未來我更強，什么她未來一定被我吃，什么我天賦碾壓，等等。
可真遇到了沐晴，他慫得比誰都快。
當初搶奪血石的護送任務，遇到沐晴的老迷嚇得都快將自己埋土里了，就差直接喊“看不見我了”。
這家伙，向來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