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子的出現,引起了現場的一片混亂。
本來買桃花酒的人中,絕大多數沖著范火舞的絕世容姿而來,沒想到風華冠江南的徐妙子也出現在了這里,買一贈一,有種賺到了的感覺。
徐妙子啊!
江南第一美女,琴棋書畫才藝雙絕,總督大人的千金,引領江南時尚圈的女子,更有甚者,她還是一位饕客,被她點評過上品的食客,個個火爆。
可是范火舞來金陵時間雖短,但也有不少擁躉,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人來排隊買酒。畢竟,徐妙子雖好,但人家是高不可攀的名門千金,范火舞就不同了,尋常百姓女子,又當壚賣酒,雖然有些冰冷,卻更接地氣一些。
有好事者坐不住了。
“徐妙子、范火舞,選一個做老婆,你會選誰?”
“當然是徐妙子,人美才高,還是總督千金,若是娶了她,簡直就是人生逆襲啊!”
“就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能配得上人家,依我看,還是選范姑娘,你看那身段、小蠻腰、大長腿,胸涌澎湃,娶了她,才是帝王般的享受!”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兩個都要。”
“徐妙子,我要跟你生猴子……唉,打我干嘛,差人大哥,我錯了……別動手……啊!”
一直跟著徐妙子的幾個護衛,看到這幾人污言穢語,直接將他們拖到了一個角落,一頓拳打腳踢,眾人頓時安分了不少,不過,兩大美女相見,會是如何場面?眾人十分好奇,遠遠躲在一邊,并沒有離開太遠。
范火舞看著眼前二女,都生得一副好皮囊。
尤其是那個徐妙子,綠色對襟大袖的褙子,收腰開領,襯托出身材的曼妙,面施淡妝,讓人眼前一亮。
范火舞打量徐妙子的同時,徐妙子也在打量著她。今日來此,徐妙子并非全是為了喝桃花酒,身為總督之女,她什么酒沒有喝過,一切皆因當日徐長蔚說的那句話,“那個女子,比你漂亮!”
一次也就罷了,后來聽府中侍衛也在討論這個女子,這讓素來清高自負的徐妙子,生出一絲攀比之心。
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此女在朱雀大街上賣酒。
她向來以江南第一美女為傲,被人捧著習慣了,忽然又有人冒了出來,讓她有一絲不悅。堂堂總督大人的女兒,怎會比不過一個賣酒的女子?
于是徐妙子拉上了閨中密友,江南盧家三房的小姐盧婷芳,前來一探虛實。
看到范火舞的第一眼,她的感覺是驚艷!
一身紅衣,剪裁還算得體,用料卻不講究,也就是街上小作坊的水準,但是穿在她身上,卻有不一樣的氣質。
至于相貌,更不用說,尤其前面兩座山峰,更是沖擊著徐妙子的視覺,這也是徐妙子身材唯一的缺陷,讓徐妙子生出一絲妒忌。
徐妙子牽著盧小姐的手,走進酒肆,“我來買酒。”
范火舞笑了笑,“姑娘,今日打烊了。”
徐妙子看了一眼范、趙二人,“他們來有,我來就沒有了?”
“這二位,是我朋友。”
徐妙子本來就不高興,來到范、趙二人身旁,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多少錢,我要了!”
趙行道,“這酒不賣!”
范小刀道:“十兩一杯!”
徐妙子掏出一片金葉子,扔在了桌上,“夠了嗎?”
范小刀撿起來,放在口中咬了一口,對趙行道,“是真金,分她半壺!”說罷,揣進懷中。
趙行無語,“掉進錢窟窿了?”
范小刀道,“這可是咱們好幾個月俸祿呢,不賺白不賺。”
徐妙子心中鄙夷,見錢眼開的家伙,對范火舞道,“倒酒!”
范火舞拿起酒壺,剛要倒,卻被范小刀攔住,“你這金子,只是買酒,至于倒酒,你自己有手有腳,如何勞煩別人?”
徐妙子又掏出一片金葉子,“倒酒!”
若是以往的范火舞,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可是自從找回到記憶之后,她選擇放下以前的生活,既然選擇賣酒,做也就做了。
于是端起酒壺,便要去倒。
范小刀攔著道,“你沒有義務替她倒酒。”
范火舞道,“大哥,我需要錢,小叮當還在讀書,我也欠你很多錢。”
范小刀道,“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不用還。”
范火舞笑了笑,“一碼歸一碼。”
說著,倒了兩杯酒,放在徐妙子和盧婷芳的桌上。
“婷芳,請你喝酒!”
盧婷芳笑著道,“那我可要仔細品嘗一下了。”
徐妙子端起酒杯,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皺了皺眉毛,又放在唇邊,淺嘗一口,旋即噗的一聲,將酒噴了出來,弄了范火舞一身。
范火舞見狀,臉色十分難堪,拿出一塊手帕,忙不迭擦拭。
徐妙子淡淡道,“這酒,下品。”又指了指范火舞,對盧婷芳道,“人,也下品。”
范小刀見范火舞受辱,蹭得站了起來,“你不是來喝酒的吧?”
徐妙子道,“不喝酒,我過來干嘛?”
“那為何說三道四?”
徐妙子奇道,“我花錢買酒,至于合不合我口味,我難道還沒有發言評論的資格?”
范小刀上前一步,來到她身前,“給我朋友道歉!”
“憑什么,我有言論自由。”
范小刀連連冷笑,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串錢,放在徐妙子桌上。
“這是何意?”
范小刀道,“我打聽過了,秦淮河游龍坊上的頭牌,十兩銀子能做入幕之賓,不過,玄武坊間的暗娼,一吊錢應該綽綽有余。陪我睡一覺,不用找錢了,如何?”
此言一出,徐妙子臉色大變。
范小刀道,“你花錢買酒,可以點評,我也愿意花錢,發起一個要約,你若不答應,是你的事,但在心中,你也就值這個價了!”
堂堂總督千金,竟被眼前這家伙比作娼妓,甚至還不如坊間暗娼,指著他道,“你……氣死……給我道歉!”
范小刀道,“為什么,我有言論自由。怎么,你能說,我就不能說,這不典型雙標嘛?”
一向伶牙俐齒的徐妙子,竟氣得渾身發抖。
這時,隨行的幾名護衛,來到了徐妙子身前,在她耳旁耳語兩句,徐妙子看著范小刀,冷呵呵笑了兩聲,“原來,幾日前打傷我弟弟的,就是你呀!”
范小刀道,“我打過的人太多,不知你說哪個。”
“總督府徐長蔚,是我親弟。”
“原來是徐總督的女兒。”
徐妙子道,“怎么,怕了?我明白了,你們這些男人啊,總是想方設法的接近我,送花的有,送詩文的也有,像你這樣的,我倒是頭一次見!”
范小刀道,“姑娘思路清奇,難怪剛才有人說你是江南第一才女,是我孤陋寡聞了。不過,一碼歸一碼,你侮辱我朋友,道歉!”
“憑什么?”
范小刀把驚鴻劍拔出,搭在她肩上,惡狠狠道:“就憑這把劍。”
徐妙子臉色大變,“你敢打我?”
范小刀道,“當日,你弟弟,也曾對我說過這句話。我不也照樣打了?”
徐妙子道,“他挨揍是他咎由自取,我不一樣,你若敢動我一下,信不信讓我爹革了你的職?”
“這話,也有些耳熟!”范小刀道,“不過,我這人有個缺點,就是不打女人。”
說罷,范小刀端起酒杯,將剩余的酒,緩緩倒在了徐妙子頭上。
徐妙子何曾受過這等屈辱,她整個臉憋得通紅,幾個護衛就在不遠處,可是看到范小刀劍在身前,也不敢貿然行事,生怕傷到自己小姐,紛紛抽出兵刃,將范小刀圍在中間。
徐妙子依舊不服,“范小刀,你死定了。”
“我這輩子受到過無數威脅,你這一次,最為無力。”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贏。
徐妙子今日覺得窩囊透頂,在自己父親的地盤上,竟被一個小小的捕頭給欺負了,越想越是委屈,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如梨花帶雨。
范火舞見范小刀替自己出頭,心中歡喜,但若如此羞辱總督的千金,以后怕也難收場,于是出來打圓場,道:“大哥,差不多行了。”
范小刀依舊不依不饒,“道歉。”
徐妙子收住哭聲,抽噎著道:“對不起。”
“真誠一點。”
徐妙子道,“范姑娘,今日是我不對,不該用酒潑你,希望姑娘不要計較,是我錯了,請你原諒!”
當啷!
長劍歸鞘。
徐妙子如獲大赦,松了口氣,也不管坐在一旁的盧婷芳,氣鼓鼓跑了出去。那幾個護衛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現場只剩下盧婷芳一人,呆呆坐在原地。
她怯生生問道,“我……能走了嗎?”
范小刀道,“姑娘又沒招惹我們,我們為何要為難你?”
盧婷芳這才站起身,來到趙行身邊,對趙行盈盈施禮,“我叫盧婷芳,敢問公子大名?”
趙行滿臉疑惑。
范小刀替他道,“他是趙行,金陵六扇門總捕頭。”
盧婷芳默念了幾遍,記在心中,又以極低的聲音,問了一句,“趙公子,你相信一見鐘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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