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的公公叫康熙 > 第279章 不好的角色
  九阿哥咬咬牙,這就往外走。

  舒舒見狀,忙一把拉住。

  “爺要過去,也得先換了衣裳啊……”

  九阿哥這兩天心情正好,穿得也都是鮮亮色,昨天是茶色,今日是胭脂色。

  他低頭看看身上,還掛著不少小零碎,荷包,香囊,懷表套這些。

  他長吁了口氣,進去換了衣裳。

  靛藍色松江布棉服,同色的棉靴子。

  都是內務府統一制的,預備著白事的素服。

  總共有兩等,還有一種顏色差不多,用的是素綢。

  那個是尋常親戚家吊唁用的。

  現下是至親,就是要布的。

  他想了想,將腰帶也換了。

  走到門口,他跟舒舒道:“你也換了衣裳準備著吧,宮中會派人過去吊唁,卑不動尊,多半就是咱們了……”

  舒舒點點頭。

  九阿哥又吩咐孫金:“去宗人府,跟十爺說一聲,讓他回來換衣裳……”

  孫金應了,跑著去送信了。

  九阿哥這邊腳步也加快,帶了何玉柱急匆匆的到了乾清宮。

  看著九阿哥的妝扮,康熙有些走神。

  皇子們要服大功了。

  他不放心長子。

  自己這個大兒子,是個長情的。

  外頭有不少閑話,說大福晉接二連三生育,都說大阿哥逼迫,想要皇長孫的緣故。

  后來等到東宮長子落地,就又有人編排,說大阿哥想要嫡子。

  康熙曉得,不是那樣。

  就是自己這個兒子長情罷了。

  他想要過去安慰,可是“卑不動尊”。

  沒有他過去的道理。

  康熙這一沉默,九阿哥就不放心。

  哎,汗阿瑪不會是想到自己身上了吧?

  畢竟他老人家,早年可是接二連三的喪妻。

  他安慰道:“汗阿瑪,您也別難過了,說起來大嫂這個病也遭罪,早走也是早享福去了……”

  康熙瞪了九阿哥一眼,很是無語。

  還真是什么都打聽,還說出來,沒個避諱。

  不過大福晉的病癥,拖得太久,已經不是秘密。

  她是產后不調得了崩漏。

  這些年也犯過,總要調理上十天半月才好。

  虧了血氣,才會一天到頭顯得病懨懨的。

  今年從重陽節發病,到現下已經兩個多月,人都要熬干了……

  九阿哥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到底福薄,就是可憐你大哥,成了鰥夫……”

  康熙感慨一句,已經穩了心神,吩咐道:“一會兒你帶董鄂氏去吊唁,帶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起去……走之前,叫董鄂氏去趟延禧宮,看看那邊有什么交代……”

  至于再往后的幾位小阿哥,年歲不足,冬日天寒,就不要折騰了。

  九阿哥老實點頭,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這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之前都是別的哥哥領著他,現在他開始領著弟弟了。新筆趣閣

  他后知后覺,明白了其中緣故,太子爺不算,自己已經是宮里最大的皇子阿哥。

  他覺得自己需要再穩重些,想的再周全些。

  在老十、十三、十四跟前做個好哥哥。

  咦?

  九阿哥察覺不對勁,忙提醒著:“汗阿瑪,還有十二阿哥……”

  或許真是兒子太多了。

  也可能是十二阿哥鮮少到御前來,康熙還真是忘了這個兒子。

  他點點頭,道:“也帶上吧……”

  九阿哥沒有再留。

  今日是“探喪”,不是正式祭奠。

  不用準備祭禮。

  汗阿瑪有什么恩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不用等著。

  九阿哥就從乾清宮出來,直接去了上書房。

  他走到十三阿哥他們的書房門口,又退回去。

  想了想次序,他覺得還是先找十二阿哥。

  長幼有序,尊卑有別,才是正道。

  十二阿哥手中捧著本《資治通鑒》,正在誦讀,不遠處的書案后坐著位侍讀學士。

  見了九阿哥進來,那侍讀學士忙起身,躬身見禮。

  十二阿哥也放下書,跟著起身,目光落在九阿哥的素服上。

  九阿哥擺擺手道:“大人去忙,直郡王福晉薨,汗阿瑪命我帶阿哥去吊唁,今日要告假了……”

  侍讀學士應聲下去。

  九阿哥才掏出懷表看了眼,道:“現下是辰正二刻,你回去換衣裳,巳初一刻前在神武門等著我……”

  十二阿哥欠身應了。

  他臉色無悲無喜的,就像是無足輕重的消息。

  九阿哥看了蹙眉,心里不痛快。

  怎么回事啊?

  那是親嫂子,又不是旁人。

  可他曉得時間緊,眼下不是教訓弟弟的時候,轉身出去了。

  到了隔壁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處,九阿哥也是如此交代。

  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聞言,都變了臉色。

  十三阿哥是擔憂。

  兄弟們隨扈數月,得了大阿哥不少照顧,十三阿哥就擔心他難過。

  還有大嫂那個人,接觸的不多,可待小叔子也親切。

  十四阿哥則是有些不安。

  他的年歲在這里,可也經歷了好幾遭生死。

  前年的十一阿哥之殤,去年的胞姐之殤……

  好像死亡就是天塹一般,使得人與人之間有了永別。

  九阿哥催促道:“別傻愣著了,回兆祥所換衣裳,然后就去神武門……”

  說著,他就匆匆離開。

  十阿哥已經得了消息,從宗人府過來,就在廣場等著。

  他的神色感傷,還有些迷茫。

  九阿哥沒有注意到,招呼著就往阿哥所去。

  還要送舒舒去延禧宮,時間不多了。

  將到二所門口,十阿哥才開口問道:“九哥,我是不是不該昨天定親?”

  九阿哥站住,白了他一眼。

  “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就不該了?這才是正正好。要不然的話你想想,定親就要推到明年,大婚說不得又要推到明年年底,連帶著你退上書房、得差事,都要跟著拖……放心吧,大哥心正,不是愛挑歪理的,才不會計較這些……”

  十阿哥想想大阿哥的為人行事,確實如此,稍微放下心來:“那弟弟曉得了,這就回去換衣裳……”

  九阿哥點頭,也與他約了神武門。

  二所正房。

  舒舒已經穿戴整齊。

  靛藍色的棉布袍子。

  這樣的袍子,四季都有,就是奔喪吊唁用的。

  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頭上的首飾都去了。

  九阿哥進來,嘆氣道:“汗阿瑪很傷心啊,心疼大哥成了鰥夫……”

  舒舒沉默,心里腹誹。

  宗室里哪有什么鰥夫?

  續弦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五、六十歲的老王爺,還有繼福晉、三繼福晉。

  更不要說大阿哥還不到三十歲,膝下只有一根獨苗,就算想要當鰥夫,康熙也不會讓的。

  九阿哥說了康熙的吩咐。

  舒舒沒有耽擱,夫妻兩個就出來。

  九阿哥已經是成年皇子,不方便出入內廷。

  將舒舒送到咸和左門,他就帶了何玉柱、孫金止步。

  舒舒則帶了核桃與小松兩個,進了東六宮。

  路過了景仁門,穿過景耀門與凝祥門,才到了延禧門。

  門口的宮人見了舒舒的穿戴愣住。

  舒舒板著臉道:“勞煩通傳,我來給妃母請安……”

  宮人神色駭然,轉身就往正殿去了。

  惠妃娘娘這里,正拿著冊子,看著皇子挪宮的前例。

  為的是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挪宮之事。

  十三阿哥已經央求了自己,要去乾西頭所。

  那十四阿哥往哪安置?

  最妥當的就是乾東頭所,明年十五阿哥入上書房,也要從永和宮挪出來,可以安置在乾東二所。

  旁邊站著大宮女,也是惠妃的心腹,說著:“怕是十四阿哥不樂意單蹦住東邊……”

  “娘娘,九福晉過來請安,在外頭候著……”

  宮人進來稟告道。

  惠妃怔住。

  這一位怎么不請自來了?

  就算有什么事兒,不是該去西六宮找宜妃?

  她看到宮人臉色不對,正色道:“怎么了?”

  宮人立下跪了,哽咽道:“娘娘,九福晉穿著素服……”

  大福晉是惠妃的親兒媳,除了逢五逢十的日子,身體好的時候也常過來請安,與這邊宮人都相熟。

  惠妃的臉上,露出悵然,隨后點點頭道:“請吧……”

  舒舒進來,覺得自己這個角色很討厭。

  居然成了報喪的。

  瞧著剛才外頭宮人的反應,舒舒就反應過來,乾清宮居然沒有派人過來。

  康熙太不厚道了。

  沒法子,即便是口諭,也算是皇命了。

  舒舒福了福,聲音帶了沉重。

  “妃母,大哥府上的長史方才到御前稟告,大嫂……今日寅正三刻走了……”

  惠妃嘆了口氣。

  對于這個結果,早有準備。

  她打發延禧宮的嬤嬤過去郡王府幫襯,自然曉得大福晉已經在熬日子。

  崩漏一直沒有斷過。

  整天一盆子一盆子的血。

  就是苦熬著,不閉眼。

  舒舒懇切道:“汗阿瑪不放心妃母,大哥鴛鴦失偶,肯定也是最難受的時候,幾位小侄女、小侄兒還小,也需妃母庇護憐愛……妃母還請節哀……”

  惠妃用帕子點了點眼角:“我沒事,活了這么大歲數,什么沒見過?早曉得會有今天了,倒是要勞煩你過去,代我多看看幾個小的……”

  舒舒看了眼惠妃身邊大宮女。

  與翊坤宮的香蘭差不多的年歲,也是姑姑輩,叫慶喜。

  舒舒就道:“妃母,要不就讓慶喜姑姑走一趟,到時候仔細問問大哥與孩子們的起居,您也能安心些……”

  要不然的話,她一個小嬸子,即便是得了托付過去探問,也顯得有些多事。

  惠妃很是領情,點頭道:“那就麻煩你帶了去了……”

  慶喜姑姑也不耽擱,立時回去換了衣裳。

  于是,等到舒舒從東六宮出來,身邊就多了一個慶喜。

  九阿哥也認識,點點頭,算是見過。

  神武門門口,幾位阿哥都到了。

  他們不僅是去吊唁,還要開始服大功了。

  皮毛與絲綢都不能上身,都是跟九阿哥差不多的妝扮,一色靛藍松江布棉大褂。

  放眼看去,也沒有什么皇子阿哥的氣派,倒像是地主家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