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那么多年了，我還是覺得孩孫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孩孫們自己處理比較好，我們這些老東西啊，思想早就已經跟不上你們了。”老婦人和藹笑著道。
“我也一直以為您的想法是對的，除了最后那一句。”女人笑著點了點頭。
“但是你陳伯伯怎么就不懂這個道理呢？我們做父母的，總是以為自己給孩子就是最好的，但從來不在乎他想不想要。”老婦人搖了搖頭。
“其實那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更喜歡你這個丫頭，我那時是日思夜想都想著你能做我的兒媳婦，那多好啊。”老婦人握著女人的手寵溺地說道。
“伯母……”
“但是最后秉儒這小子娶了小萍，甚至為此居然還離家出走，這一走就是二十來年，真的家也沒回過一趟。”
“作為一個母親，我開始是有些怨小萍的，因為她拐跑了我的兒子。”
“但是我現在看開了，我從老二那里知道，老三這些年過得很好，比在陳家的每一天都要開心。”老人釋懷地笑著。
“有時候我都覺得，這樣讓他自己生活著，是不是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才是他最想要的。”
“那您不希望他帶著您的小孫子認祖歸宗了？”女人輕聲問道。
“當然希望了，那是我的孫子，生不變，死不改的。”老婦人笑著道。
“只是你覺得要是我那小孫子真的回來了，真的會開心嗎？”老婦人看了一眼化妝鏡中的兩人問道。
“我不知道。”女人搖了搖頭，“這世界能受得住一夜暴富的誘惑的人太少了，您小孫子過去那么久都在過著平靜普通的生活，現在忽然讓他來到這么一個地方，會怎么樣誰又知道呢？”
“所以啊，我才希望你不要和你陳伯伯說我小孫子那青梅竹馬的事情，我真怕他一個忍不住直接去青州綁人。”老婦人說到那個陳伯伯的時候語氣里都是無奈。
“水到自然會渠成，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太過于著急，只會適得其反。”
“放心啦伯母，我一定不會告訴陳伯伯的。”女人反過來輕輕拍了拍老婦人的手。
“話說我聽說芊芊那小丫頭也在你帶的班級吧？是不是和我那小孫子一班？”老婦人又忽然笑著問道。
“嗯，那丫頭確實跑來青州了，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您。”女人有些無奈地承認道。
“她和我那小孫子有過什么接觸嗎？”老婦人笑著問道。
“目前沒有太多的接觸。”說到這里女人笑了笑，有些揶揄，“倒是這小丫頭一直想著接觸你的小孫子，都碰了一鼻子灰，不過一直沒有想要氣餒的樣子。”
“你陳伯父和你父親的那個約定好像要落到我那小孫子和芊芊那丫頭身上了吧？”老婦人嘆了一口氣道。
“那個約定，其實實現不實現其實已經沒人會在意了不是嗎？我爸上次和陳伯父提起，也不過是不知從哪里得知了他有一個和芊芊差不多大的兒子，剛好又和陳伯父下棋下輸了，急眼了才氣急敗壞提起的，您和陳伯父就當個玩笑就行了，不必當真的。”女人苦笑道。
“真要那樣，反而是我爸最舍不得，芊芊可是他最疼愛的孫女。”
“我想當個玩笑話倒是沒有問題，但是你陳伯父那個性格你覺得可能嗎？”老婦人又是一副有些頭疼的模樣，“上次還直接讓老二去找人了，這個老不死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哪個封建王朝跑回來的。”
“陳伯伯哪有那么不堪啊，不然您能和陳伯伯在一起那么多年？”女人聽著老婦人的抱怨幫嘴道。
“陳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有一把尺子，每個人尺子標度的東西都不一樣，那老不死的雖然偏執了些，但從來都有個度，比如他看不起老三那些沒有什么家境的朋友，但是從來不會用什么手段強迫他們離開我們老三，嘴上罵得再難聽，他也不會下那個手。”
“你以為我家小三離家出走那么多年，他不知道人在哪嗎？其實他伸伸手就能把老三綁回來，甚至只要他想，他有的是手段可以讓老三主動自己回來，但他從來沒有那么做過，就是天天吃飯的時候嘴上罵。”
“這老東西天天罵著，只要等老三一回來，就把他鎖起來，這輩子都不給他出去了，但是呢？去最多老三房間呆著的還是他。”
“我那小孫子，在他滿月的時候，我曾經托老二找老三要過一張他的照片，我寶貝得很，一直珍藏著，時不時拿出來看看，就像是看見了我們老三的小時候，甚至要比我們老三小時候更加可愛。”
“但是突然有一天照片被他發現了，曉曉，你知道那老東西第一句話是什么嗎？”
“什么？”
“那老東西的第一句話就是，果然是野女人生的孩子，真是丑鬼死了。”
“您和他說這是他的孩子了？”女人好奇問道，不然陳伯伯怎么知道這是誰的孩子。
老婦人微笑著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但女人立刻明白了些什么，露出恍然的神色。
老婦人笑了笑，又繼續緩緩說道:“然后有一天中午睡午覺，我起來的時候發現這老東西自己偷偷坐在書桌前，手上拿著我小孫子滿月的照片，左看看，又看看，嘴上還念叨著‘乖孫喲，乖孫喲……’。”
“噗呲。”女人沒忍住笑了出來，又覺得不妥急忙用手捂住，像一個聽見了好笑笑話的小女孩，肩膀因為忍著笑意不停顫抖。
“好啦，你這丫頭想笑就笑吧，那老東西那么多歲的人了難道還怕人笑不成，你和你伯母還裝什么淑女。”老婦人呵呵笑道。
“對不起伯母，我只是沒想到陳伯伯居然也會有那么……那么……那么可愛的一面。”女人笑著道。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和那老東西在一起那么久了嗎？”老婦人也笑了起來。
“大概知道了。”女人點了點頭。
“所以啊……”
老人話沒說幾個字，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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