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逸飛已經從袋子里把那件棉衣拿了出來。
“外婆，您穿來看看合適不合適。”陳逸飛拉開衣服的拉鏈笑著道。
“這衣服你們兩個買的?”老人看著兩個年輕人的臉和藹地問道，又看看衣服，“這花了多少錢？”
“嘿嘿，沒多少，就兩百多，對吧月欣?”陳逸飛嘿嘿一笑道。
“嗯。”陸月欣連忙跟著點點頭。
“丟，兩百多，你們兩個小的，有這錢不給自己買點吃的用的，給我買什么衣服。”老太太嘴上埋怨著，那蒼老有許些渾濁的眸子里卻滿是幸福的笑意。
“我們也買新衣服了，您看，我們身上現在穿的就是新衣服，昨天剛買的。”陳逸飛張了張手，展示著自己身上的新衣服。
“好啦，外婆，您快穿穿看嘛，我和月欣第一次給您買衣服，您看看合適不合適，買都買了，我們都穿新衣服了，您不穿怎么行呢。”陳逸飛有些撒嬌的說道。
陳逸飛從來不覺得和自己的外婆撒嬌有什么不好的，自己的外婆，心疼自己愛自己，那在她的面前做一個長不大愛撒嬌的小孩又怎么樣呢?
“好好好，外婆穿穿看。”老人無奈又和藹笑著道。
說著她就脫下了身上現在穿著那一件碎花棉衣，換上了這件紫紅色的新棉衣。
“哎喲，穿著還怪舒服的。”老太太摸了摸棉衣的布料說道。
“怎么樣?外婆穿著新衣服還精神吧？”老人又看著兩個孩子問道。
陳逸飛望著自己的外婆，幾個月沒見，外婆的腰好像又佝僂了許些，臉上的皺紋深深的，像是百年的樹皮，頭上也已經找不見一絲的黑發，那干枯如枯樹枝的手正摸著他和陸月欣買的新衣服。
“精神。”陳逸飛抑制住心里的酸楚，咧嘴笑著道，“您穿著這身衣服看著就像是五十歲出頭的人，一點都不像是已經當了外婆的人。”
“丟，油嘴滑舌，就你會說話。”老人丟了聲道，哪里聽不出來陳逸飛是在拍馬屁屁，臉上卻是止不住地在笑。
“我哪里有油嘴滑舌了，不信您問月欣。”陳逸飛笑著道，一副不依的樣子。
此時陸月欣主動挽上了老人的手。
“奶奶，逸飛說的是真的，您現在看著很年輕。”陸月欣輕聲道。
“你這丫頭……”面對陸月欣，老人倒是溫柔拍了拍她挽著自己的手，然后和藹笑道:“既然月欣都這么說了，那這個冷天外婆就穿著這件衣服了。”
“不過下次你們兩個小的可不許亂花錢了，每年你爸媽都給我買一大堆衣服，外婆不缺衣服，知道了沒有，有錢就自己買點自己想吃的想穿的。”
“嘿嘿。”陳逸飛只是嘿嘿一笑，裝傻充愣沒有正面回應。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小的快去烤烤火，一會吃晚飯了。”老人又輕輕拍了拍陸月欣的手背，“開那么久的車，肯定餓壞了。”
“是。”
陳逸飛和陸月欣這才陪著老人坐到了炭火旁。
此時陸月欣抬眼望去，看見陳父陳母還有陸母都在用一種很莫名的眼神望著她，她連忙又低下了頭。
“伯母，謝謝您這些年對月欣的照顧，這是我給您帶的禮物，一個玉鐲子，您收著吧。”這時候陸母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雙手遞給了老人。
“丟，這有什么的。”老太太笑著搖搖頭，“月欣這丫頭我喜歡得緊，照顧她我樂意得緊，要什么禮物，你快拿回去。”
“以后你多讓月欣有時間來陪陪我這個老婆子就行了。”
“伯母，這是應該的。”陸母搖了搖頭道，“而且月欣想來陪您我肯定是不會阻止的，您就拿著吧。”
沒等老人說什么，這時候老人旁邊的陸月欣倒是先動了，伸手直接接過了陸母手上的小盒子，然后放進了老人的口袋里。
“奶奶你就拿著吧，她特意買給您的。”陸月欣輕聲道。
此時陳母也笑著讓老人拿著吧，說是不用那么見外，就當是年貨了。
陸月欣在老人這里話還是很有用的，寵溺地看了陸月欣一眼把禮物收下了。
“那就謝謝阿瑩你了。”老人和藹笑道。
“這是應該的。”
陳逸飛此時看見陸母的樣子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
不知怎的，陳逸飛總感覺陸母剛剛的樣子，似乎是擔心老人不會接納她。
陳逸飛雙手倒捧在炭火上，他真的很喜歡這樣的烤火方式，時不時可以聞到一股很好聞的草木灰的味道，偶爾會冒出一兩聲滋啦的火聲。
最主要是烤火的時候，一家人圍在一起，四面的寒風都進不來，仿佛是一片與寒冷的外界隔絕開來的溫暖小天地。
炭火的灰里還插著一個易拉罐，里面裝滿了水，此時陳父正撥著一個橘子皮，然后把橘子皮放到了易拉罐旁邊的灰上。
要是有的話，可以烤點玉米和紅薯，不用任何調味料，卻是格外的香甜。
不過這次烤火沒有烤多久，就被老人叫著去吃晚飯了。
南鄉的特色就是水，有水自然有魚，所以南鄉的桌上大多都是以魚為底的菜肴。
“來來來，嘗嘗奶奶做的紅燒羅非魚。”老人和以往一樣，一坐下就給陸月欣夾了一筷子魚肉。
“阿瑩你也是，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就好，別那么拘謹。”老人又抬起筷子給陸母也夾了一塊筷子。
“謝謝伯母。”陸母有些惶恐地感謝道，沒想到老人會給她夾菜。
老人深深地看著陸母一眼，那眼里居然有許些心疼。
他們吃的時候飯菜都還是熱溫的，看樣子他們來的時候這些飯菜出爐并沒有多久。
這時候老人突然放下了筷子，從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幾個紅包。
“這是阿萍的。”老人第一個先把紅包遞給了陳母。
“謝謝媽，身體健康。”陳母笑著接過了紅包。
第二個紅包他遞給了陳父。
“阿儒，這是你的。”
“謝謝媽，身體健康。”陳父也接過紅包輕聲道。
“這是阿瑩的。”第三個紅包老人遞給了陸母。
“阿?”陸母愣住了，沒想到紅包還會有自己的份。
“你叫我一聲伯母，那伯母要給一個紅包的，快拿著。”老人和藹地笑著道。
“拿著吧阿瑩，新年哪能拒絕長輩的紅包的。”此時陸母一旁的陳母笑道。
猶豫了半響，陸母還是雙手把紅包接了過來。
“謝謝伯母，身體健康。”陸母學著陳父陳母祝福老人道。
接過紅包以后，陸母低著頭安靜看著自己手上的紅包好一會，或許她早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收過長輩新年給的紅包了吧。
“逸飛月欣，這是你們兩個的，新的一年也要平平安安的。”最后老人把兩個紅包一起給了最年輕的兩人。
“知道啦外婆，外婆身體健康。”
“謝謝奶奶，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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