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俞萍心里一動：“江州酒廠要濃縮果汁干什么？”
顧向軍笑著說道：“他們是用在江小妹果味白酒的勾兌。”
姜俞萍突然變得警惕起來，這一年來，周安東的變化太大，都讓她有點不認識了。
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離婚之后，周安東好像變了一個人，而且還當上了江州酒廠的廠長。
但是，夫妻一場，周安東在她面前是沒有任何遮擋的，不管表面怎么變，骨子里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
周安東有膽量有野心，但一直沒有機會，又被家庭拖累，想干什么都束手束腳。
現在他可是江州酒廠廠長，手里掌握著龐大的資源，想干什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而且國內飲料市場廣闊，她就不信，周安東不想插一手。
“顧廠長，有沒有想過，江州酒廠突然大量購買濃縮果汁，是想進入飲料市場？”
顧向軍搖頭：“不能吧，濃縮果汁也不是什么高科技，這玩意弄臺榨汁機就可以了。”
姜俞萍問道：“之前江州酒廠，多長時間進一次貨？”
顧向軍說道：“一個季度！”
“就是啊！”姜俞萍說道：“這一次這么大的進貨量，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說到這，姜俞萍微微一笑：“馬跑臥槽，不得不防啊。如果江州酒廠，明年夏季就要進入飲料市場，但水果成熟卻要到秋季，所以需要先大量購買濃縮果汁應急。
顧向軍愣了，姜俞萍接著說道：“要是把濃縮果汁賣給江州酒廠，明年夏天，很可能會有一款新汽水上市，成為我們的競爭對手。
重要的是，江州酒廠銷售渠道完善，而且我們同在東北，八王寺首當其沖。如果我們禁止對江州酒廠出售濃縮果汁，最少能拖延他們一年。
到時候，我們雙方達成合作，以可口可樂的財力和先進的營銷能力，就算江州酒廠進入飲料市場，跟我們爭奪東北市場也不足為慮。”
顧向軍說道：“我們合作一直都很愉快，而且這一塊的銷售收入，占據汽水廠總收入一成半。”
“這么高？”姜俞萍驚訝了。
顧向軍點頭：“江小妹果味白酒，上個季度銷量是87噸，這個季度銷量肯定能過百噸。所以，我覺得江州酒廠進這么多濃縮果汁，可能是考慮到了江小妹果味白酒銷量的增長速度。”
姜俞萍搖頭：“不管增長多么快，一下子購買這么多濃縮果汁也說不過去。”
顧向軍沉思了一下：“我們可以銷售給他們一部分，他們想生產汽水，也不夠用。”
姜俞萍想反對，最后放棄了。畢竟談判才剛剛開始，說太多，有可能會讓顧向軍反感。
“也可以！”
姜俞萍只能點頭，又問道：“江小妹銷量這么高，江小白更高吧。”
“可不，現在銷量已經突破七千噸了。據說，預計明年銷量要達到一萬三千噸。”
說完，顧向軍感嘆一聲：“周安東是真厲害，江小白人格化塑造，創意化情緒表達，喚起了文藝青年的共鳴，這一點極為成功。”
姜俞萍說道：“怪不得江小白的價格那么貴，還賣得那么好。”
顧向軍說道：“相對于其他白酒，江小白的價格確實有點高。但實際上，對于社交屬性極強的白酒，價格從來不是問題。不同的價格有不同的賣法，這其實就是周安東的厲害之處。”
姜俞萍笑了笑，只是她的笑，有些不太自然。
江州酒廠，下班的電鈴聲響起，職工成群結隊的走出大門。
周安東躺在辦公室沙發上瞇了一會，下班電鈴響起的同時，辦公室的門也被敲響了。
他以為是顧兵和浦振榮，翻身坐起來：“進來！”
“老杜？”周安東拿起茶幾上的煙，見到杜春來臉色不太好看，“怎么了？”
杜春來說道：“八王寺打來電話，說濃縮果汁儲存量不夠，連我們要的一半都給不了。”
“咔噠！”周安東按下火機，微微低頭，煙放到那一點火苗之上，煙霧隨之而起。
“這個理由很強大，但八王寺顯然把我們當成了傻子。”
現在剛剛收果結束，全力生產濃縮果汁的時候，居然說儲存量不夠。
“吧嗒！”周安東抽了口煙，“讓滿老找他那個朋友問問，怎么回事。”
“好！”杜春來轉身就走，他也想知道，八王寺為什么把他當傻子。
抽完一顆煙，周安東才起身出了辦公室，下了樓，出了廠部，就看到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大朵大朵的雪花還在空中往下飄。
“呼！”周安東呼出一口氣，“也不知道顧兵和浦振榮跑哪去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太不像話了。”
“東哥！”姚軍嘎吱嘎吱的踩著雪走過來，“我正要去找你呢。”
周安東問道：“有事兒？”
姚軍說道：“大民給我打電話，說我們好久沒聚了，晚上聚一聚，還有吳廠長。”
周安東摘下腦袋上的棉帽子，撓了撓腦袋：“行，在哪里聚？”
姚軍說道：“文化宮那新開一家火鍋店，據說味道不錯，而且還不貴，就是有點遠。”
“這一天，盡他媽的吃飯了。”周安東轉身上了桑塔納，等著姚軍上了車，“用不用去接大民？”
“不用！”姚軍說道：“他跟吳廠長一起開車過去就行。”
周安東啟動車子，在老趙幽怨的眼神中，緩緩的開出酒廠大門。
姜俞萍有些疲憊的回到酒店，踢掉高跟鞋，把包放在一邊的茶桌上，然后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趴在那里就不想動了。
緊接著，又想到江州酒廠大量購買濃縮果汁的事情，伸出手，把床頭柜上的電話拿過來，快速按下一串號碼。
好一會，對方才接通：“喂，我是趙紅星。”
姜俞萍說道：“哥，我是俞萍。”
趙紅星精神一振的說道：“談的怎么樣？”
姜俞萍說道：“八王寺跟我們合作的欲望很強烈，這兩天就會有結果。避免節外生枝，我會直接跟他們簽合同。”
趙紅星高興的說道：“可以！”
姜俞萍說道：“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們要提高警惕，你最好也通知一下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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