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兒媳婦說了這番話，房間內的氣壓突然變得有些低，好一會老爺子看向二兒子。
“老二，你的意思呢？”
“嘎達！”
老二拿著火機點了一根煙，然后吧嗒一聲，把火機扔在茶幾上。
“爸，你說我是公務員，日子好，但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拿死工資的，一個月就那么點錢，好，又能好到哪去？
大哥那給你生了兩孫子，我不行，只給你生了一個孫女。但女孩也得養啊，現在小倒是沒什么，可是得往長遠來看吶。
現在大學都并軌了，有的學校已經開始收費，等你孫女上大學，還不一定什么樣呢。你說就我拿著點死工資，不得為以后考慮考慮嗎？
大哥的日子苦，你想幫襯他我理解，但是這炕你也不能可一頭燒啊，我這邊你也的燎燎啊。桑塔納價值二十萬呢，我這一輩子也賺不來，你都給大哥了，讓我和小妹這心里能平衡嗎？”
老大媳婦還不到四十，但因為常年的風吹日曬，膚色黯淡，眼角滿是皺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
聽到老二和老二媳婦的話，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可最后還是沒說出口，只是慢慢低下頭。
老大拿著一個塑料袋，手指在里面捻著煙葉，然后拿著孩子寫完的作業本，撕下來一條，當做卷煙紙。
“爸，既然老二……”
“你給我閉嘴！”老爺子不滿的說了一聲，老大立刻閉上了嘴，繼續卷煙。
老爺子看向小閨女：“曉敏，你的意思呢？”
曉敏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老二：“二哥，你打算怎么分配這輛車？”
老二笑了，他就知道小妹會支持自己，畢竟小轎車價值二十萬呢，不想要那是傻子。
“車賣了，二十萬賣不了，十八萬肯定沒問題。我和大哥一人七萬，給你三萬，剩下的一萬給爸媽養老。”
曉敏眉毛一挑：“憑什么你跟大哥拿七萬，我才拿三萬？”
“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老二媳婦說話了，“小妹，能給你三萬，還是你二哥念著親情的份兒上，要是擱在我這，一分都不會給你。”
“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曉敏冷笑一聲：“本來我不想說什么，但你說出了這話，那我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老二媳婦很是張揚的一揚頭：“好啊，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曉敏看著二嫂：“這么多年，咱不說平時，就是過年過節，你跟二哥是爸買過一瓶酒啊，還是給媽買過一塊餅干？
不但沒買過，還把老爺子收藏的那點東西都給搜刮干凈了。就是那四張80版猴票，現在都漲到七八百了吧。”
“你別胡說八道。”聽到曉敏提起郵票，二嫂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嗷的一聲蹦了起來：“老爺子的那些郵票，我跟你二哥可沒拿，你別血口噴人。”
曉敏笑了：“二嫂，你是不是覺得，我跟大哥都是傻子？”
“你什么意思？”二嫂眉毛倒豎，眼如銅鈴，猶如母夜叉，好像要噬人而食。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不要以為爸不說我就不知道。”曉敏冷哼一聲：“咱再說說去年媽住院做手術，花了一千多，是我跟大哥一人拿了一半兒。
你們呢？一提錢就哭窮，一分錢都沒掏。這個時候倒是知道分錢了，臉呢？說什么我是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還只分我三萬。
我告訴你張慧君，就算把這輛車賣了，我竇曉敏這個嫁出去的閨女有資格分錢，你們都沒有資格。”
二哥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竇曉敏，你別胡攪蠻纏。你不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剛買了摩托車，哪還拿得出錢來。”
“好！”竇曉敏一擺手：“就算那個時候你沒錢，拿不出來，但是媽住院你們是不是得伺候伺候？可是除了做手術的那天你們去了，出院的時候露了一面，半個月連個人影都抓不到。”
平時那嘴啊，說的可好了。自己多么多么孝順，以后給爸媽養老，你就是這么孝順的？就這個熊逼樣，還指望你給爸媽養老？”
二哥臉一陣青一陣紅，二嫂冷笑著說道：“說了半天，你是想拿一半兒啊。我告訴你竇曉敏，沒門兒。”
竇曉敏把瓶蓋拿起來，在二嫂眼前晃了晃：“我不拿，你也別想拿，這個就是大哥的。”
“憑什么？”二嫂一聲尖叫。
而大哥和大嫂，包括老爺子和老太太都看向竇曉敏，因為他們非常了解這個最小的妹妹和閨女，從小就要尖兒，一點虧都不吃。
剛才跟她二哥和二嫂針尖對麥芒的，都以為她是在給自己爭取利益，可誰都沒想到，她是在給大哥爭利。
“不憑什么。”竇曉敏把瓶蓋抓在手里，笑瞇瞇的說道：“不服氣啊，沒關系，我明天就去二哥單位，找他領導聊聊。
聊聊他這個當兒子的，這些年是如何孝敬他爹媽的，尤其是在他媽生病住院期間，他都干了些什么。”
“你！”二哥氣得臉色鐵青：“爸，你決定了，把車給大哥對不對？”
“唉！”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太長長嘆口氣：“老二啊，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忘恩負義，不知道感恩的東-西-啊。”
老太太越說越生氣，手啪啪的拍著茶幾，“你們小時候，你大哥寧可餓肚子，也要把吃的給你們，讓你們吃飽。現在，你就這么對你大哥？”
老二雖然很生氣，但也知道自己虧心，不敢反駁。
“媽，你這話說得虧心不？”老二媳婦不干了：“這兩年，我們少幫襯我大哥一家子了？”
“嘖嘖嘖……”
竇曉敏嘖嘖的嘲諷道：“剛才你說幫襯大哥，我都懶得搭理你，咋還說呢？來，你說說你都幫襯啥了。”
“幫襯啥了？”老二媳婦喊道：“前年我給大哥……”
話說了一半，聲音突然變小了，誰也沒聽清，那洶洶的氣勢，也收斂了。
“哈！”竇曉敏笑了一聲：“怎么不說了？是不是自己都覺得沒臉說出來？沒事兒，你不好意思說，我幫你說。前年過年，你給大哥拿了五斤大米，去年過年拿了三斤豆油對吧？”
說完不在搭理二哥和二嫂，一揮拿著瓶蓋的手：“大哥，明天早上八點，我們一起去地壇領獎，記得把身份證都帶著。”
“你給我站住。”二哥一聲怒吼。
竇曉敏就當沒聽到，一拉自己男人：“還沒呆夠啊，走了。”
“竇曉敏！”二哥又是一聲怒吼。
“喊什么？”竇曉敏回頭輕蔑的看了二哥一眼：“顯得你嗓門兒大？”
然后又看向老爺子和老太太：“以后啊，別指望你二兒子和二兒媳婦養老了，還是多惦記惦記你大兒子還有我這個老閨女吧，你們養老，還得指望我和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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