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低頭一看，忽然明白了過來。
羽天然已經一動不動。
但是他的頭，已經越過了邊緣。
垂落在了最后一階之上。
而他的雙手，則是死死的扒著邊緣。
以至于他就這么掛在最后一階的邊緣。
哪怕已經根本無法動彈，卻還是沒有摔下去。
“好家伙。”
蜈蚣也笑了起來：“這是卡在門檻上了啊。”
這一刻，山下眾修士們，面面相覷。
眼中都流露出一絲期待。
但登仙長階，那越過千級，乃至越過五千級之時，定然會出現的冰冷聲音，并沒有響起。
果然，所謂半步，還是不曾踏過？
卻見髏本偉緩緩蹲了下來，伸手敲了敲羽天然血肉模糊的腦殼。
“說實話，這個世界竟然還有人能走到這一步。”
“本大爺也有點意外。”
“所以，本大爺很高興。”
“這半步，本大爺認可了。”
“既然你踏過了半步。”
“那么萬級的機緣造化。”
“你可以得到一半。”
“也就是說，你可以傳承本大爺親手創造的最初之骨，成為初代髏族。”
“也可以選擇本大爺給的通天機緣。”
幾人身后，紀道元心中一緊。
以羽天然現在的狀況。
若是不能傳承髏族血脈，必死無疑。
但若是選擇了髏族血脈，沒有通天機緣，返魂草便是再也不可能觸及。
這看起來是兩難的抉擇。
但紀道元知道，對羽天然來說，根本不存在選擇。
只聽那血肉模糊的嘴唇微微蠕動。
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返……魂……草……”
髏本偉站起身來，滿意一笑。
“很好。”
話音落下，他一抬手，虛空隨之破裂。
髏本偉伸手一抓，手掌再拿出之時。
手心已經多了一顆閃爍著七彩光芒的奇異五葉草。
“返魂草在此，本大爺的通天機緣，你可收好了。”
沾滿鮮血的嘴唇，在這一刻，似乎微微翹起了弧度。
而在同一時刻。
臨墟界無盡時空之外，一處充滿奇花異草，各種異獸，卻極少見到人蹤的世界之中。
僻靜的山谷之內，一道身穿長衫，額前兩縷白發散落，外表乍一看約莫三四十歲，眉宇間卻充斥著無盡歲月風霜的男子。
正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空蕩蕩，只剩了個土坑的地面。
他都不記得自己歷盡了多少艱辛，花費了多少光陰。
最終，才在這處極少人知曉的世界中，找到了這株返魂草。
正當他心中感慨萬千，想著多年的道路終于走到了盡頭之時。
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
虛空驟然碎裂，然后伸出一只白凈年輕的手掌，一把給返魂草薅走了。
男子張大了嘴巴，愣是半天沒合上。
“返魂草呢？”
“我那么大一株返魂草呢？”
……
當羽天然再次醒來的時候。
卻發覺自己正躺在石床之上。
渾身那恐怖到無法形容的傷勢，竟是都已經消失殆盡。
與此同時，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
羽天然心中一顫。
“我突破了……”
此刻的他，赫然已經突破了仙王境界。
而且，所體會到的力量，遠遠超過他印象中尋常仙王應有的程度。
根本無需猜測，他就知道。
自己定然是已經傳承了那髏族血脈。
自己傳承了髏族血脈，突破了仙王境。
這也就意味著，云落依的神魂……
果然，他神念一動，探查之間，在體內再找不到半分殘魂氣息。
一瞬間，羽天然萬念俱灰。
嘎吱。
房門被推開，一人緩緩走入，正是紀道元。
看著醒來的羽天然，紀道元微微一笑。
“天然，你醒了？”
“感覺如何？”
羽天然心若死灰，眼中毫無波瀾。
“感覺？”
“能有什么感覺？”
“她已經不在了。”
“你說什么，誰不在了？”
就在此時，一道無比熟悉，卻又顯得有些陌生，銀鈴般的悅耳聲音傳來。
羽天然渾身一顫。
卻見紀道元攤開的手中，一枚玉符之上。
浮現出一道讓他魂牽夢繞的影子來。
“落依？”
羽天然渾身僵硬，難以置信。
這影子，正是云落依的神魂。
“落依的神魂剛剛恢復，我將其轉入了這玉符之中蘊養。”
紀道元微微一笑：“不過想要恢復肉身，還得花上不少功夫了。”
“這……”羽天然難以置信：“這怎么可能，我既然傳承了髏族血脈，落依又怎會。”
“你的確傳承了髏族血脈。”
紀道元淡然笑道：“只不過，你自己感受不到么？”
“你傳承的，乃是二代髏族血脈，并非初代。”
“你確實放棄了院長大人賜給你初代髏族血脈的機會，換來了返魂草。”
“但你忘了，你之前已經跨過五千級，即便登天失敗。”
“你依然有資格，傳承二代髏族之血。”
“當然，這都要多虧了院長大人。”
一瞬間，羽天然心中感慨萬千。
“院長大人……此刻在何處？天然當前往拜謝。”
紀道元回頭，看向某個方向。
“院長大人他，早在三日之前，就已經離開了。”
……
與此同時，尊王域某處。
“這什么書院也玩膩了。”
髏本偉摸著下巴：“雖說時不時也能找到幾個還能入眼的。”
“但本大爺感覺，效率也還是太慢了啊。”
“那些大種族，動輒千人萬人的，本大爺這髏族現在才幾個。”
狗子撓了撓腦袋，問道：“人族也就是這樣，偶爾才能出幾個好苗子，那再去哪里收人好點。”
髏本偉沉吟了片刻，忽然回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說起來，上次去抓那小龍的時候，看到那些魔族。”
“雖說平均質量也就那樣吧，不過好像人還挺多的。”
狗子馬上道：“那大哥，要不咱去魔族那邊發展一下？”
“反正是人是魔也都是用嘛！”
髏本偉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能試試。”
“哥仨個，走起！”
下一刻，一人一狗一蜈蚣，化作三道流光，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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