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薔薇既亡,我已無心留戀世間,”

  梁君才的臉上沒有多少傷悲,“在人間我沒能護她周全,在陰間,我絕不會讓人再傷薔薇分毫。”

  “君才,你怎么能...”

  “兄長,我知道娘都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沒有辦法在那樣的家里繼續活下去,以前有薔薇和司徒,可是現在也已經被母親摧毀,”

  梁君才臉上漸漸浮起笑意,道:“兄長,對于我來說,這是解脫,只是要勞煩你以后多照顧母親了。”

  “你...不怪他嗎?”

  梁君竹所說的他,是指司徒方。

  “我對不起他,”

  梁君才看向司徒方道:“雖然剛才你說過,兄弟之間不必抱歉,但我還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總之,進入那傳說中的地府后,我保護你們。”

  他說的是你們。

  “好,”司徒方重重地點頭。

  梁君才臉上的笑容竟如夏日里的陽光般,他看向了鬼差道:“鬼差大哥,我們走吧。”

  梁君才進入了城隍廟。

  司徒方看向了蘇幕幾人,他很抱歉,“對不起,司徒方今生不能報答幾位恩公救命之恩。”

  “早知你要死,我就不該浪費我的藥,”檀如蘇很生氣,她冷哼一聲選擇離開,似乎不想再多看司徒方一眼。

  蘇幕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向司徒方解釋道:“她不是心疼藥,只是見不得這樣的生死。”

  “當我在陽光里得知薔薇死訊時,我的心已追逐她而去,”

  司徒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腿,道:“只恨我無能,沒能第一時間到她的身邊。”

  他深深的向蘇幕幾人鞠躬,“我愧對恩公給我的再生之恩,但不后悔之后的決定,唯求幾位恩公理解。”

  “這世間總有一顆心在呼喚著另一顆心,陰陽也無法隔絕這樣的呼喚,”

  溫道言正色道:“我雖未經歷,但能理解。”

  “我聽說無涯城里的生活并不比人間差多少,你去吧,一定會見到蘇音的,”

  莫千與微笑說道:“祝你們幸福。”

  “告訴我你的生辰八字,”蘇幕說。

  “啊?”司徒方微怔。

  蘇幕沒好氣道:“無涯城和人間差不多,最離不開的東西自然是銀票。”

  司徒方原本和他的母親相依為命,但在不久前,他的母親也已經離開人世。

  “司徒方叩謝恩公,”司徒方準備跪下,似他這般在人間已無親人的,死后紙錢都沒有人燒,在陰間也會無比的艱難。

  “起來,”蘇幕阻止了他,然后說道:“去吧。”

  兩名鬼差帶著司徒方離去。

  在將入城隍廟的時候,司徒方忽然轉身看向蘇幕幾人道:“恩公,在客棧的枕頭下,有薔薇送給我的一封信,或許檀姑娘看過后,會明白我的選擇。”

  ......

  客棧。

  檀如蘇取出了枕頭下蘇音寫給司徒方的信。

  “方,父親心如鐵石,族中無人可助,君才苦勸伯母無果,你我今生再難比翼雙飛,天已昏,地已暗,淚已干,愁腸斷,絕!絕!絕!”

  泛黃的紙張上,還有淚水滑落的痕跡。

  有的新,有的舊。

  新淚舊淚交雜,誰也分辨不清。

  風入窗,吹動信紙。

  飄動間,溫道言抓住。

  檀如蘇只覺心中五味雜陳,她看向溫道言,問道:“這就是你們人族的愛情?”

  溫道言說:“是的,這是一種強大的力量。”

  蘇幕微有感觸,想起了一句話,喟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你還會寫詩?”

  莫千與先是驚訝地看向他。

  后一刻卻覺得這句詩當真貼切,愁腸道:“那梁君才明知蘇音對他并無愛意,最后得知她的死訊,竟沒有半分猶豫便跳進煉魂池中,當真令人欽佩。”

  這也是他們回來的時候得知的。

  現在,梓水城內外都已經傳遍此事。

  “是啊,”

  溫道言感慨道:“司徒方和蘇音之間的感情令人動容,但他們三人之間的友誼或許更加珍貴。”

  “話這么說沒錯,”

  小猴子站在一邊的架子上,撓了撓頭,疑惑道:“可是,梁君才不是很像道長說的舔狗嗎?”

  “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講過,”蘇幕極力狡辯。

  小猴子卻是記憶深刻,“在愚村里,你給我講故事的時候說的,你還說舔狗舔都最后一無所有,看來道長說得真沒錯,梁君才把自己都舔死了。”

  “大師兄怎么可能說這種話,我看你是理解錯了大師兄的話,”

  溫道言凝視著小猴子,嚴肅道:“而且,你怎么能那么說,梁君才收獲了相知有素的友誼。”

  蘇幕:“......”

  ......

  “蘇道友,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告知于你。”

  將司徒方下葬后,第二天蘇幕才重回蘇家。

  在回去的路上,火煉真人再次找到他。

  “前輩請講,”那天在蘇家和火煉以道友相稱,所為的只是震住梁家人和穩住蘇家人。

  事實上,對于修道的前輩們,蘇幕一直都是很尊敬的。

  火煉真人明白蘇幕的心思,微笑道:“那天我本無意前往蘇家,是有人告訴我,梁家的迎親隊伍和蘇家激烈打斗起來,雙方皆有死傷,我這才匆匆趕到蘇家。”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蘇明安排的。”

  “你知道?”

  火煉真人微驚,“那么蘇道友準備怎么做呢?”

  “我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

  蘇幕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此次我從蜀山回來,是因祖父病重,有意讓我繼承少族長之位,但我既入大道,這些俗世之事我斷然是沒有心思的。”

  “蘇進是擔心我搶走祖宗基業,方才動了利用前輩破壞我的計劃,從而改變家族耆老們的決定,改立他為少族長,這種家族之中的爭斗,就交給家族的規矩去處理吧,我沒興趣干涉,也懶得干涉。”

  “哈哈,”

  火煉真人笑了,“家產之爭,果然是亙古不變的話題啊,以前就常常聽說某些家族內部的爭斗,倒是沒有想到老夫居然會有親眼見到的一天,并且還被卷入了進去。”

  “若前輩感到被戲弄,完全可以去教訓蘇明,是殺是剮,前輩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呃。”

  火煉真人懷疑蘇幕在試探他。

  直到看見蘇幕臉上無所謂的笑容,他知道這個年輕人是真的不在乎,便打趣道:“呵呵,當真好一個兄友弟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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