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之主,冥皇并不固定。
而是每隔一甲子在五方鬼帝之間輪換。
五方鬼帝除三位陰司大帝外,便是餓鬼界和地獄界的兩位主人。
如今幽冥界冥皇,乃是東岳陰司大帝。
不過,即便此刻東岳陰司大帝做出反應,也已經改變不了黃泉河在幽冥界泛濫成災的慘烈局面。
黃泉河,在咆哮中,已成洪災。
自望鄉臺起,血紅色的洪水已經席卷過整個幽都陰司,南邊的九幽陰司也已經淹沒大半。
洪水中,是數不清的小鬼以及在陰司之中當差的諸多鬼卒。
在望鄉臺的東邊,往東岳陰司去的方向。
這里原本是忘川河流域,兩岸生長著很多彼岸花。
不過現在都已經看不見。
此刻。
黃泉河似乎平靜了下來,血紅色的水面之上飄蕩著一顆由花瓣交織而成的球。
球內。
一盞花燈燃起青色光芒。
純凈的光芒從檀如蘇和溫道言兩人的中間升起,照亮了少年滿是青春氣息的面孔。
“外面好像安靜下來了,”檀如蘇紅唇輕啟,并沒有注意到溫道言此刻的神情。
“你怎么不說話?”她扭頭看向溫道言,才恍然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之近,甚至能夠感受到溫道言呼吸之間落在自己臉頰上的溫度。
“喂,你怎么了?”
檀如蘇發現溫道言呼吸變得很是紊亂,蹙眉道:“好歹也入了煉氣,你不會是快要被憋死了吧?”
說著,她伸手放到溫道言的鼻息之下。
“沒...沒有,”
在冰涼的手指觸及到溫道言的肌膚時。
溫道言仿佛觸電般扭過頭去。
溫道言不明白,為什么檀如蘇說她已經活了幾千年,為什么她的臉蛋兒看起來會像十六歲的小姑娘,那長長的睫毛每一次的眨動,都讓自己的心跳會停滯好一會兒。
“哼?”
檀如蘇看見了他臉上的慌亂,便嘲弄道:“你不是常說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間,什么也不用怕么,現在怎么慌神了?”
“我的神,是因為你亂的。”
“你說什么?”檀如蘇是真的沒有聽清楚溫道言說的什么。
因為他那根本稱不上吐字,更像是吐氣。
溫道言沒說話。
檀如蘇沒好氣道:“書呆子,都這種時候了還呆。”
她能感知到,溫道言的呼吸并沒有穩定下來,似乎下一刻真的就會窒息。
于是她釋放出神識探知外面的環境。
方才發現外面已是一片汪洋,血紅色的水面之上,有很多小鬼在掙扎。
她施法駕馭著花球升至空中,旋即踏劍而出。
溫道言便站在她的身后。
“都出來你的呼吸怎么還這么亂,不會是受傷了吧?”檀如蘇擔心地看向他。
溫道言卻道:“我沒事,也不知道大師兄和莫師姐現在怎么樣。”
“他們都是變態妖孽,這點動靜不可能傷到他們。”
......
九幽陰司,東南方向,有一座東起于弱水之畔,西綿延至九幽陰司第一殿秦廣王殿的廣闊山脈。
這條山脈叫做背陰山。
所謂背陰,便是純陰無陽之地,故而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嶺不行客,洞不納云,澗不流水,只有鬼能行走。
在背陰山的東邊,便是鬼魂聞之變色的十八層地獄。
所以。
沒有鬼愿意走背陰山。
因為踏上去,便是代表著進入十八層地獄,承受非鬼的折磨。
不過此刻。
在背陰山的一座峰頂之上,正行走著一名身穿素衣的姑娘,只是她的素衣,多處有割裂,有污穢。
姑娘自然是莫千與,她站在峰頂之上向下面看去。
整個幽冥界,已泛濫成災。
在下面的黃泉水中,有小鬼看見了她,也不在乎她這個人族修士是怎么進來的,總之極力呼救。
但莫千與仿佛沒有聽見,反而是閉上了雙眸。
神識,像宇宙中的星輝般朝四方灑落而去。
她和蘇幕分散了。
就在前一刻,他們還在囚天傘所成的空間中。
但在出來的那一刻。
突然之間,一道足以撕裂蒼穹的力量從東南方向升起,現在那個方向上空的冥界黑云還是被蕩漾開的狀態。
正是那道力量,波動了空間亂流。
她和蘇幕都被空間亂流卷走,再次出現,她就在這座背陰山上。
神識尋找半晌,莫千與沒有找到任何蘇幕的痕跡。
“那個方向,是九大煉獄,”莫千與看向了被蕩去黑云的下方,思索起來。
......
九幽陰司是陰司最終的裁決之地。
走到這里的鬼魂一般只有三種結果。
不過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和打入九大煉獄是相同的命運,所以也是兩種結果。
另一種結果便是去到無涯鬼城。
而十八層地獄和九大煉獄都在九幽陰司之東。
無涯鬼城則是在西。
于是在九幽有了西天堂,東地獄的說法。
地獄二字,來自地獄界,亦或者說地獄族。
地獄族是世間公認的慘烈種族,他們的一生都在承受著無邊無際的折磨。
掌管地獄界的大帝當然不是地獄族,他只不過是掌管著那一界的主人,就像一個掌管著地獄界眾生的上帝。
黃泉河距離無涯鬼城有著很遠的一段距離。
因此這里,受到的影響并不是很大。
黃泉水只是淹沒了半壁城墻,只要老實待在城中,便不會有事。
在無涯城西南角,和人間絕大多數的城池一樣。
每個地方,都有著一處屬于貧困人群所勉強能夠棲息的地方。
不知道是僅存的一抹善意還是另一種悲哀。
一間茅草屋中。
咳嗽聲激烈傳來,少年唇已干裂,半夢半醒道:“水...水...”
“怎么辦?”
守護在床邊的小姑娘手足無措,“恩公需要水,可是我們喝的水人是不能喝的。”
便在此時。
“水來了,水來了,”一年僅七歲的小男孩端著一碗水,匆匆跑來。
在冥界,想要喝人間之水,是需要花錢的。
“阿慶,你從哪里來的水?”
小姑娘臉色驟變,“你是不是又去偷了,我...”
“姐,你先別罵我了,快先喂恩公喝水吧。”
“咳咳咳!”
床上的年輕男子在喝下幾口水之后,醒了過來。
“你們是?”
“恩公,我們兄妹二人是尼陽鎮中您救下的蘇家族人,您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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