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你可知九臺混元造天術之強大，何況還是東王公所布天地，這是唯一的辦法！”
蘇幕看著饕餮身上越發強盛的火焰，從其中釋放出的溫度已經開始影響到空間。
他只能夠硬著頭皮說道：“若是你不愿意如此，我就先一步離去了。”
沒錯，在這種情況下，蘇幕還是選擇了刺激饕餮。
他必須讓饕餮相信自己真的有能力離開這個地方。
當然，面對像饕餮這樣心情暴戾的兇獸，如果只是刺激，必會適得其反。
故而蘇幕沒有停留，緊接著說道：“當然，我出去后會稟告西王母，屆時王母或者東王公親自前來，或許你就不用自散修為。”
“只是，東海突然爆發的黑水極為嚴重，”
給了饕餮希望，但蘇幕也不能讓饕餮選擇這個希望，他凝重說道：“你身為饕餮，應該知道黑水是何等存在。”
“不久前，神界降下神旨，命令下界修士調查此次黑水源頭，而那些被派來調查的弟子，卻悉數為你所害，你應該知曉神界律令，恐怕到時候即便我替你說情，今后也免不了一番牢獄之災。”
說到最后，蘇幕極惋惜地嘆了一聲。
“你說你在此已經經歷數萬年的孤寂，若是出去后再被打入天之涯，我真的是為你感到不值。”
天之涯，古籍中記載神界中關押罪徒的地方。
饕餮當然知道黑水，他們饕餮一族的誕生便是得益于黑水的出現。
但那個東西真的好生難吃，他之前好幾次進食的時候就將不少的黑水吞入腹中，他再也不想嘗試那種味道，再餓也不行。
他也不知道下界發生了什么，居然又一次出現了黑水。
在他的記憶中，黑水曾經肆虐過下界。
神界動用了許多辦法才漸漸將黑水消弭。
“出去后，俺不要回神界，”饕餮忽然看向蘇幕說。
話雖如此，他身上燃燒的火焰并沒有減弱的跡象。
蘇幕心想這大家伙可能是害怕東王公，但他不敢多想，當即說道：“我懂你的意思，看在你于我有恩的情面上，我不會將此事稟告王母，還會幫你隱瞞。”
然而。
不知為何。
饕餮身上的火焰燃燒更盛數分，隱隱間甚至能看見火焰周圍的空間有被扭曲的趨勢。
在饕餮頭頂的雙角之上，也迸出血色般的猙獰血紋，仿佛下一刻就要對蘇幕兩人出手。
蘇幕不明白，自己剛才說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保持鎮靜，也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莫千與的手。
莫千與的手很軟，微微冰涼，一瞬間仿佛清醒了他緊張的心神。
“他好像并沒有要對我們出手的意思，”
莫千與也握緊蘇幕的手，他的手很有力量，一瞬間仿佛支撐了她虛弱的身體。
當此之時。
饕餮的語氣第一次給人以凝重的感覺，“自散修為，真的能出去？”
“真的！”
蘇幕毫不猶豫，只是在心里道：真的不確定。
饕餮聽不見蘇幕的心聲。
只是得到蘇幕的話后，他周身的火焰已然開始往外面的天地流散，額上雙角間的血紋變得更加猙獰可怖。
他龐大的身體肉眼可見地不斷膨脹，周圍的空間隨著他的身體被崩裂出道道裂縫。
“天使，快走開，俺要散功了，”饕餮如此說。
緊張了好半晌的蘇幕，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從自己說出‘自散修為，方可遁離’這句話之后，饕餮就已經開始自散修為。
不斷變盛的火焰并不是針對他們，而是散功的前兆。
這...這饕餮，真是無條件的相信自己。
這...這饕餮，真是一只實誠獸啊。
某一瞬間，蘇幕都覺得自己當真壞。
饕餮如此相信自己，自己居然忽悠著對方自散修為。
事實上。
他和莫千與雖然有過推斷，饕餮這個陣眼的損壞，可能使得這方天地的破損，從而產生出去的機會。
可這始終只是他們的猜想而已，并沒有足夠的理論支撐。
自己這么做，更大的意圖在于解除饕餮對他們碾壓性的危險。
即便沒有出去的機會，也不用再時時刻刻擔心被饕餮拿去填肚子。
“那要不讓他停下？”
莫千與看出了蘇幕此刻頗為矛盾的心情，傳音說道。
“算了吧，讓他漲漲記性，”愧疚歸愧疚，放過那是不可能的。
“漲記性？”莫千與不是很明白蘇幕的意思。
蘇幕解釋道：“自然是防詐騙。”
莫千與：“......”
......
“陣，出現了！”莫千與和蘇幕已經退出較遠一段距離。
正在散功的饕餮身下，那青色大陣陣紋漸漸顯現。
見此變化，兩人相繼朝著五方天柱方位看去。
果不其然。
在五個方位天際之上，出現了厚重的云層，開始了翻滾。
當此之時。
身軀已經變化成宛若一座山岳般的饕餮在剎那間收縮。
一道血紅色的光柱霎時從饕餮深淵巨口中直往天際而去。
轟！！！
恐怖的聲響似已傳遍整座小天地。
天空也仿佛因為饕餮這一擊被撕裂了一般。
五方天柱方位之上，雷霆隨之猙獰破開長空。
猛烈的風，也不知從何處生，總之已經席卷起陣陣黃沙而來。
須臾之間。
天地變色，四方黯然。
而饕餮，仍在散功。
啪嗒！
蘇幕忽地感受到臉頰上傳來些許濕潤。
他下意識地伸手抹去。
于是，一縷黑氣纏繞上了蘇幕的手掌。
“黑水？！”莫千與大驚，很少能從她的臉上看見如此慌亂。
“快，”她匆忙取出從蓬萊仙宗帶出來對付黑水的丹藥，不由分說向蘇幕的唇間塞去。
“你笑什么？”
蘇幕看著莫千與緊張的樣子，道：“下雨了，下的是黑水。”
聞聽此言。
莫千與猛然驚醒，她向天際上空看去。
天，出現了裂縫。
黑水，是從東海而來。
這代表著什么，已經毋庸置疑。
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
五方天柱和饕餮就是支撐這方天地的關鍵。
當身為陣眼的饕餮散功，便無法維持天地之陣，天地也隨之出現不穩。
“你先走！”蘇幕抓住莫千與的手說。
莫千與問：“為什么不一起走？”
蘇幕看向饕餮，說道：“這大家伙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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