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三個‘秦衣冠’，忽然一頭扎進了一片汪洋大海中。
蔚藍的海水很純凈，但也微微有些粘稠。
下落的沖擊力很巨大，他們像是三個陀螺，在水中旋轉著，又下沉著。
誰也不知道，這‘海’是什么‘海’，位于哪里。
黑道咕嚕咕嚕吐著泡泡。
忽然間，整片海開始急速的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海水被最深處的巨洞吸收而去。
秦衣冠腦中在急速的思索著。
這海水形成了旋渦，又被底部的黑洞吸收掉...怎么這么熟悉？
“這他媽該不會是個馬桶吧？”
黑道居然可以在水中說話，而且聲音非常清晰。
秦衣冠：“...”
但與此同時，三人感覺呼吸困難，肺部已經無法吸入氧氣。
深海窒息，這真是一種很痛苦的死法。
就算黑道他們有再生功能，怕是也只能在死亡和復蘇之間無限循環。
忽然間。
三人的和身軀再次收縮。
四周的世界變化了，已然看不見液體狀態的海水，四周布滿了巨大的藍色水珠，每一個水珠的尺寸都完全相同，它們以一種特定的方式排列，相鄰的兩個水珠之間，也都有著均勻的縫隙。
三人可以正常呼吸了，并且身軀從那些水珠的縫隙中，不斷的穿梭而過。
“這里的空間，一會無比巨大，一會又非常窄小。”
護工道：“巨大時，感覺像是宇宙一樣無邊無際，窄小時，感覺這里已經突破了物體尺寸的最小極限，連夸克都無法定義這里。”
“夸克？”
黑道有些疑惑。
“早些年里，原子是人類認知中的最小物質組成單位。”
“人們認為物體可以被無限地一分為二，直到剩下一個獨立的、不可分割的物質點，這個微小到難以想象的單位不能再分割了，因此被稱為‘原子’，源于希臘語的a-tomos。a代表‘不’，tomos代表‘可切分的’或‘可拆分的’。”
護工的身軀在空中翻滾，此時大頭朝下，單手的按著的鴨舌帽，但同時耐心的科普道：“后來人們又在原子中，發現了質子和中子，‘原子最小理論’，被顛覆了。”
“再之后。”
“‘夸克’這個定義出現了。”
“夸克是我們在科學研究中遇到的最小粒子，夸克的發現意味著質子和中子不再是最基本的組成粒子，‘小’的極限，被重新定義。”
“夸克級別的存在，已經無法被觀測到了。”
護工此時的身軀又翻滾了過來，“令我有些驚恐的是，現在的我，對空間還有一絲朦朧的感知，簡單來說，如果現在有一顆夸克級別的物質，放在我們面前，那在我們眼中，它會像是一顆星球般巨大。”
黑道有些震驚，“這么說來，現在的我們，卑微如塵埃了？”
“塵埃？”
護工無奈的搖了搖頭，“塵埃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尺寸堪比太陽系。”
秦衣冠微微蹙眉，“也就是說，周圍的空間其實一直都沒有變，變化的只有我們，我們不斷的縮小，甚至現在的我們現在的位置，仍舊是狙擊奧客的尸體旁，只是已經變得極度微小，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是的。”
護工點了點頭，“我真的很好奇，我們這樣無限縮小下去，本身會變成什么，會看見什么，是不是會進入傳說中的‘量子空間’或者‘亞空間’之類的地方，從而看見量子物理學真正的面貌，量子糾纏的真正原理...”
“我說。”
黑道咧嘴道：“你特么一個護工，怎么懂這么多科學名詞？”
“這是我給孩子們補課用的。”
護工按了按鴨舌帽，“孤兒院內的很多孩子，在外界眼中是瘋子，但我很清楚，他們是不善表達的天才，而作為天才們的護工，我必須嚴格要求自己，精通一切孩子們想要了解的知識。”
黑道微微沉默，“我他么果然不適合干正當行業。”
四周五光十色。
不斷有各種氣泡向后飛速退去。
護工也不知道這些究竟是什么尺寸的物質，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它們。
時間很漫長。
三人只感覺已經下墜了快一個小時。
秦衣冠已經開始分析起了局勢，“很明顯，奧議會遠程引爆了狙擊奧客所攜帶的那根‘跳躍之弦’，我們之所以變成這樣，就是那根弦的作用效果。”
“換句話說，我們已經中了奧議會的陰招。”
“現在我們所面對的，可能就是一種無盡的囚禁，我們很可能，就會這樣無窮無盡的縮小下去，我們雖然沒死，但奧議會其實已經‘殺’了我們。”
“無界者。”
秦衣冠呼喚了一聲。
但下一瞬，四周的場景似乎昏暗了一絲，仿若被蒙上了一股薄薄的霧氣。
但無界者的身影并沒有出現。
秦衣冠神情一愣，聯想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
無界者其實已經到達了，只是現在的無界者太過巨大了，他的出現只是遮擋了一些光芒，亦或者此時的三人正位于無界者身體內的，某一個比夸克還要小上無數倍的縫隙中。
而這四周的‘薄薄霧氣’很有可能就是無界者身體。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這句話用在這里，有些荒誕離奇的古怪，但卻又能恰當的表達出對應的意思。
“連無界者都無法將我們帶走？”
秦衣冠的心中，頓時蒙上了一層灰暗。
“別那么悲觀。”
“我相信，尺寸這種東西，終究會有一個極限。”
護工平靜道：“而且我們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根據我的觀察，現在的我們，尺寸縮小的同時，重量和密度也在等比的縮小，這雖然有些不合邏輯，但事實就是這樣。”
“最不合邏輯的是。”
“我們身上的重力加速度并沒有減少。”
“也就是說，我們在無限的變輕，但地心引力卻恒定不變，這就導致，我們的下墜速度，一直在加快。”
黑道有些摸不到頭腦，“那又如何？”
“物理世界中，人類無法突破光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無法找到足夠‘輕盈’的物質。”
“如今的我們，已經越來越輕。”
護工頓了頓，“說不準，現在的我們，已經突破了光速。”
秦衣冠忽然抬頭，“相對論，突破了光速，就會跑到時間的前頭。”
護工又壓了壓帽檐，“說不準，現在的我們下墜的速度，已經是一百倍光速，或者已經是一萬倍光速了，但因為這周圍空間的怪異，我們察覺不到，視線也好，聲音也好，也都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受到影響。”
“假設我們能從這里逃脫。”
“回到現實世界后。”
護工蹙了蹙眉，“那時候的時間，可能已經是100年，或者1萬年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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