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見猶憐是盟主 > 第90章 討公道
  茵娘身著藕色襦裙,玉色披帛上繡纏枝梅花,發簪銀釵,腕戴玉鐲,額上還點了梅花妝,十指指甲上以鳳仙花汁染過,由此可以看出她生前定然是一位精致的小娘子。

  只是,如今她的臉早已不復生前模樣,身上肌膚干癟發青,就連頭發也是枯黃毫無光澤,乍一看還以為死去的是一位老嫗。

  裴如寄蹙眉問道:“虞都監可瞧出她是如何死的,可與妖邪有關?”

  虞太傾接過狄塵遞過來的羊皮手套戴上,摁了摁尸體的皮肉,仔細探看,說道:“既沒有受傷,也不是窒息而亡,似乎也沒有妖邪侵入的氣息,的確死得詭異。”

  “莫非……是中毒?”

  虞太傾搖搖頭:“據棋室中的客人說,棋官茵娘是在與人弈棋時突然身死,皮肉在不到一炷香工夫便成了這般樣子。據我所知,世上還沒有任何毒會讓人呈現如此癥狀。”

  裴如寄挑眉:“早聽聞虞都監無所不知,沒想到對毒也如此精通。”

  虞太傾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裴如寄又問:“那么,今日這案子是歸大理寺還是你們天樞司?”

  “我稍后會派人稟告大理寺,這案子有些蹊蹺,暫歸入天樞司。我還要提醒裴將軍一句,有時,沒有妖邪之氣并不代表沒有妖作祟。”

  裴如寄笑道:“我又不識得妖氣。”

  虞太傾負手在室內查看了一圈,這棋室不算小,能容納十數人,棋官茵娘與人對弈時,有不少人在一側觀戰。其間人來人往,縱然此時扣留了幾人,但難免有漏網之魚。

  他又瞥了茵娘一眼,目光忽然凝在了她的耳垂上:“你說,一個小娘子,既然戴了玉鐲、銀釵,耳上為何沒有飾物?”

  裴如寄一愣,想了想說道:“論理是該有,但我不是小娘子,也不太懂她們的心思,不然我找個人問問。”

  ******

  鳳陽樓中出了命案,食客們自然不能再在鳳陽樓消遣,皆被樞衛和禁軍驅離而出。

  畫角和雪袖隨著人流自樓中出來,一些好事的食客不愿即刻離開,皆聚在鳳陽樓門前議論紛紛。

  畫角自這些人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那個死去的棋官叫茵娘。據說,她是正在與人對弈時,忽然就一動不動。眾人起先并未察覺異常,還以為她在思考棋局,直到與她對弈的客人耐不住性子,出聲催促,才驀然發現她臉色不對。

  “茵娘也不過二十多歲,正值韶齡,可是她臉上的皮肉忽然就萎縮了起來,瞬間就老了幾十歲,又干又青,真是嚇死人了。”

  “不單單是臉上,那只捏著棋子的手也是……轉眼便縮成了雞爪一般,看著真是嚇人啊。”

  “怎么會這樣?莫非是有人害的?”

  “自然是,不是被人害的,難道茵娘會想不開自絕生路?方才她還談笑風生,說今日一定要贏了我們呢。”

  畫角蹙了眉頭,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她和雪袖上了馬車,卻并不急著離開,而是坐在馬車中等候裴如寄。鄭信守在馬車旁,鄭恒則在鳳陽樓門前候著。

  天色漸近黃昏,西邊天空落日熔金,斜陽之下的街市好似被鑲上了金邊。

  聚在門口的客人逐漸離開,店家在門前掛了“歇業”的牌子,鳳陽樓門前霎時清冷起來。

  又候了會兒,便見店里的仆從撐著竿,將氣死風燈掛在大門兩側,昏黃的燈光瞬間灑了一地。

  幾名樞衛自大門而出,隨后便見狄塵護著虞太傾和裴如寄走了出來。

  鄭恒一見忙走了過去,還未曾近前,便被一名樞衛攔住了。

  鄭恒忙施禮說道:“裴將軍,我們小娘子有事請教,已是候了多時,還望將軍一見。”

  裴如寄朝畫角所坐的馬車瞥了一眼,有些意外。

  虞太傾覺得鄭恒有些眼熟,略一回想,便認出他來。

  “你是……”虞太傾想起當日鄭恒在偷看春宮圖,唇角含笑道,“原來,你是鄭中書令府上的護衛。”

  鄭恒一看到虞太傾,便想起了陳伯說的癩蛤蟆穿紅袍,忍著笑躬身施禮道:“見過虞都監,在下正是鄭府護衛鄭恒。”

  虞太傾想起方才在雅閣聽到的話語,看了眼裴如寄,問道:“聽聞裴將軍和鄭府的小娘子定親了?”

  裴如寄原想和畫角退親,并不想將此事大肆宣揚,含含糊糊說道:“算是吧。既如此,我失陪了。”

  畫角掀起馬車上的窗簾,朝外張望,見虞太傾站在鳳陽樓大門前,燈籠的亮光籠著他,映出他精致的眉眼。

  她想起方才所見,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憋悶。她原本擔心他見到崔蘭姝的樣貌后會發難,沒想到他倒是不介意,倒是她多慮了。如此看來,也許他當日說的要將她下大獄只是說說而已。看他和崔蘭姝的樣子,說不定他和崔家還能結親。

  她正這般想著,忽見虞太傾朝她這邊望了過來,明知此時臉上遮著面紗,她卻還是一驚,慌忙將簾子放了下來。

  片刻后,只聽得車輪聲響,似是一行人都離開了。

  裴如寄行至馬車前,隔著車簾問道:“姜娘子還有何話說?”

  畫角掀起車窗的窗簾,徑直問道:“裴將軍今日約我見面,可是要退親?”

  裴如寄一愣,瞇眼隔著窗子望向她:“原來姜娘子曉得我的來意。”

  畫角眉眼含笑:“裴將軍想必不怎么常去戲班子看戲,演的不太像。還有,是誰和你說的,拈花惹草之人須得穿的花枝招展?”

  裴如寄頓時有些汗顏。

  畫角的目光自裴如寄斑斕的襕袍上掃過,又道:“裴將軍也不像酒后施暴之人,你只不過是對這門親事不滿意,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與我直說便是,我也不是非君不嫁。”

  裴如寄心中一喜:“這么說,姜娘子同意退親了。”

  畫角點點頭:“還請裴將軍代我約見伯父,親事是家父和裴伯父定下的,我父母皆已不在世,只有親自出面告知伯父了。”

  裴如寄沒想到折騰半日,終究是如愿了,心中歡喜:“既如此,今日倒是我小家子氣了。日后,姜娘子若是有事,裴某定會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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