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湖面上的裂紋碎得越發的觸目驚心,三石和一木兩人的表情也是越發的沉重。
此刻,任誰都知道,那湖面之下,陳北那小畜生必然是沒死。
不光沒死,甚至還可能得了造化,將那蛟蛇的元神給收了。
三石看了一木一眼,帶著些苦澀道:
“那畜生,還真是命大。”
“你那鎮山印也沒多大用處啊!”
一木的表情淡漠,也沒管三石的調侃,他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搭進去了,也就只剩下自己的這條爛命和手里的這顆丹藥了。
“有能耐,你把他徹底封死!”
一木漠然的反唇相譏,三石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實在是不想理會這個將死之人。
湖面上,冰層的裂紋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深,三石沉下臉,終于也沒心思和一木斗嘴。
“老家伙。”
三石回過頭,就見這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的一木,聲音低低地對他道:“趁現在,你趕緊走吧,若是還念一炷香火情,往后蛾眉有難......”
“嘁。”三石嗤了一聲:“你在說什么瘋話?”
“用你一條命,換你蛾眉得我蓬萊閣的庇佑,當真打得一副好算盤。”
“再說了,我蓬萊閣,可從來沒有臨陣脫逃的人,更加沒有貪生怕死的長老!”
“你!”一木眼里露出一抹哀戚,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渾濁的眼睛,投向了遠處的冰層,冰層龜裂,也能明顯的看到里面那些冰碴已經開始在翻涌了,那冰層之下,仿佛是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不斷地吞噬著這里的一切。
“感受到了嗎?”一木緩緩地抬手,將手里的丹藥又捏緊了些。
“什么?”三石回身,看到一木那飄搖的衣袂,那寬大的袍子,顯得極為的不合身。
三石又看了一木一眼,才反應過來,一木這不是袍子不合身,而是身體急劇地萎縮,仿佛只剩下了皮包骨,就跟旁邊站著一個骷髏一樣。
忽地,三石眸子一縮,急切地扯住了一木:“生機!”
一木抿了抿唇,他一口牙都已經掉光了,一開口,就吐出一口死氣。
“那小畜生,正在抽取周圍的生機。”
三石心中悚然,忽地自己頭上一縷頭發飄落,花白的頭發一下子就刺痛了三石的眼睛。
“畜生!畜生!”三石當即雙手結印,仿佛是用了畢生的功力,就要寫下一個大大的符印。
才剛開始,忽地身邊的一木滿身疲憊地開口:“用我吧。”
說完,一木一口將手里一直拿著丹藥吞入喉中,只一瞬間,丹藥在老人身體里展開藥力,濃郁的藥力,甚至都要沖破一木這殘破的身軀。
一木咽了口唾沫,將所有的藥勁都壓入了丹田之中,旋即,一木打出幾個法訣,又在自己身體上打了幾下。
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這老道的身體便如同是飄葉一般浮向了空中,極速運轉之下,三石自感覺他的身體越發的渺小,也是越發的輕盈。
最后竟是整個人都像是濃縮進了他體內的金丹之中。
指甲片大小的一個內丹,懸浮在三石眼前,三石看著已然是沸騰了的湖面,心中也不敢再有一絲僥幸,老道士以命相托,自己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