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直接一拍桌子，枸杞茶也不喝了，整個人沒好氣道：“看不出來啊，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竟然會在這種大是大非問題上，給我們警察將上一軍，咱們都被一個小毛孩給耍了。”
“顧師弟。”盧薇薇黛眉微蹙，有些難以置信道：“會不會是這個小剛，被爸媽威脅，心中害怕呢？”
“也有這種可能。”顧晨也并沒有回避這個問題，而是直接爽快的跟眾人說道：“小剛之所以害怕，是因為他父親，也就是蘇靜的丈夫，一直在跟他做提醒。”
“為什么要提醒他？很顯然，當時那名兇手，或許就是他父親。”
“我可以這樣設想，小剛當時并沒有睡著，而是在聽見房間外頭的動靜后，他曾經起床，準備開門查看情況。”
“可當他看到兇手就是自己的父親后，震驚之余，決定保持沉默。”
“而他父親在看到小剛后，當然不會傷害自己的兒子，也沒用傷害到睡在他身邊的萬強，因為這樣可能為驚嚇到小剛。”
“這也就能解釋，當時的小剛為什么會有奇怪的表現，而且兇手非常有默契的打開房門后，發現小剛安靜的睡覺，他便離開了。”
“也對啊。”聽完顧晨的解釋后，王警官感覺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還有。”顧晨并沒有結束的意思，又道：“本案的兇手，有很大概率是被害人很熟識的，因為只有這樣，兇手才能在不驚動被害人的情況下，平靜的進入現場。”
“同時，從給萬欣的尸體，覆蓋毯子的動作來看，也符合熟人作案后的愧疚表現。”
“在加上我們警方的走訪調查中，小剛對于當晚的行蹤都說的前后矛盾，你們覺得這會不會是做賊心虛呢？”
盧薇薇狠狠點頭：“那還用說嗎？不心虛才怪呢，就光憑顧師弟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就感覺很有道理，這些疑點也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所以咱們目前，只要能找到小剛父親的那把氣狗，或許就能找到他行兇的證據了。”
王警官道：“這個好辦，我讓大河鎮的老高去辦，讓他秘密調查小剛父親，看看他是否有接觸過氣狗。”
顧晨也道：“另外，讓他們想辦法把小剛帶到大河鎮派出所來吧，畢竟小剛是個未成年人，可能由于恐懼，或是礙于情面而不敢說實話。”
“只有讓小剛離開自己的父母，或許他才能敞開心扉的說實話。”
“同意。”盧薇薇第一個舉手贊同，說道：“把小剛留在家里，太容易受他父母干擾了。”
“可他爸媽會同意嗎？”王警官感覺不太靠譜。
顧晨笑道：“非常時期，試試看吧，咱們現在趕緊回大河鎮，只要能找到那把氣狗，就能夠有足夠的證據抓捕小剛父親。”
“那還等什么，走吧。”盧薇薇有些等不及了，直接走去墻角拿裝備。
……
……
重新返回到大河鎮派出所時，辦公室內，高所長親自給幾人泡茶倒水。
王警官擺擺手問道：“我說老高，咱們來這不是喝茶的，讓你去調查的這件事，到底有沒有個準信啊？”
“別急啊老王。”高所長紅光滿面，似乎跟之前相比，似乎有那么一點自信了。
“我跟你們說，我一接到你老王電話，就帶人秘密去調查過，還別說，真被你們說中了，這小剛的父親，還真有一把氣狗。”
“啥？”王警官一聽，頓時趕緊看向了顧晨：“還……還真被你顧晨說中了？”
“他這氣狗是怎么來的？”顧晨好奇的看向高所長。
“這個……”高所長猶豫了一下，端著泡好的茶水，放在顧晨面前：“其實這個小剛的父親，是搞機械的，之前在一家專門制作氣狗的廠家做過事，后來老板因為因為非法售賣氣狗，被抓了，小作坊也就沒了。”
“不過這個小剛父親，倒是學的挺快，根據自己之前所掌握的各種技術，已經能夠非法組裝氣狗了，于是就利用那些零部件，自己組裝了一把。”
盧薇薇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他那把氣狗有沒有使用過？”
“有，當然有，有人看見他拿著氣狗去山里打過麻雀，聽說那把氣狗比較簡陋，不過威力挺大，這是之前跟他曾經是工友的男子親口告訴我的。”
顧晨看著高所長，又問：“那小剛父親現在在干些什么？”
“工作嘛……就是普通的機械師傅，給廠里面做一些零部件，有點手藝嘛，工資……聽說還可以。”
說道這里時，高所長似乎想到些什么，趕緊又道：“哦哦，我差點忘記告訴你們了，這個小剛的父親，并不是小剛的親生父親，是小剛的后爸。”
“他們家庭跟萬欣家差不多吧，小剛的媽媽蘇靜，也是離過婚的，帶著小剛一起來江南市過日子，然后在大河鎮的一家工廠認識了同樣離過婚的趙杰，也就是小剛的后爸。”
“所以兩人就租在大風車度假酒店的10號風車房，這還是蘇靜選的地方呢。”
“原來是這樣。”顧晨回想起蘇靜當時看見自己時，那不停顫抖的雙腿，頓時不由分說道：“蘇靜肯定知道這事是趙杰干的，所以她心虛。”
“又怕趙杰對她和小剛不利，因此也是在極力勸說小剛，讓他不要招供出去，而趙杰甚至用看見兇手，兇手可能會對他不利來嚇唬小剛，目的就是想讓這母子兩閉嘴。”
“人面獸心啊。”聽到這里，盧薇薇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交談，張賀正帶著小剛，一起走進了辦公室。
也是見眾多警察都在，小剛顯得比較拘禁。
“小剛，我們又見面了。”先前還對小剛有些意見的盧薇薇，在得知顧晨所說的情況后，忽然開始有些同情面前的小男孩。
小剛縮在張賀身后，探出半個腦袋問：“你們找我干嘛呀？”
“我們想……”
“我們想向你請教一下。”盧薇薇剛想開口，結果直接就被顧晨打斷道：“請教一下，怎么可以做好一把像樣的兵器，我聽說你對這些感興趣對嗎？”
也是被顧晨問懵了，小剛直接呆了一下，不明所以道：“可我不會做兵器呀，我爸爸會。”
也是聽小剛一說，所有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都不敢再隨意接話了，生怕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你爸這么厲害啊？”顧晨也是笑了笑，看著王警官槍套里的警用手槍，直接拔出后，退出子彈拿在手里道：“可是這種兵器，你爸肯定不會做。”
“我爸會。”也是被顧晨一激將，小剛似乎也沒那么多防備戒心了。
六七歲的小孩子，有時候就是這么天真。
如果你跟他談現場案子，或許會因為爸媽的刻意交代而閉口不談。
但是你跟他談其他方面的東西，或許又會回到之前的樣子。
顧晨轉變了思路，沒想到小剛果然很上道。
“我們這把警用手槍，用來打鳥最好了，不過沒有長的好使，你說你爸會做？我不相信，你應該沒見過這么長的吧？”
為了讓小剛印象深刻，顧晨還特地根據氣狗的長短，用雙手大概的比劃一下。
結果小剛毫無防備道：“有啊，我家就有一把，被我爸藏在樓頂閣樓上，平時沒有梯子根本上不去。”
“真的假的？”盧薇薇喜出望外，她看著張賀，有些佩服道：“這孩子是怎么被你帶過來的？他爸媽呢？”
“當然是上班了。”張賀也是笑笑，道：“我在小學門口接他過來的，他爸媽現在應該快下班了吧。”
“那正好，咱們一起送他回家，順便也長長見識。”王警官心里美滋滋，感覺跟小孩斗智斗勇，自己還得學學顧晨。
大家乘坐警車，重新返回到大風車度假酒店的院子里。
此時此刻，10號風車房的蘇靜和趙杰，兩人前腳剛剛回到家，后腳警察就登門拜訪。
也是見小剛站在警方的中間，蘇靜和趙杰，頓時心里咯噔了一下，趕緊將小剛從警察隊伍中拉到身邊。
“警察同志，我都說過了，小剛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們不要為難他。”蘇靜整個人臉色蒼白。
而趙杰此時也是頗為不滿道：“我說你們警察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兒子剛剛才逃過一劫，你們這樣……讓我很擔心我兒子的安慰啊。”
“不用擔心，你不是有把氣狗嗎？那玩意能保護你一家人不是嗎？”
也是聽出了顧晨的反諷，趙杰和蘇靜兩人面面相覷，整個人都呆住了。
或許趙杰感覺小剛有些坑爹吧，竟然敢在警察面前說這些，整個人也是嚇得汗毛直立，不由分說道：“您說笑呢警察同志，什么叫氣狗啊？那玩意能吃嗎？”
“趙杰，別跟我裝了。”王警官現在特得意。
尤其是知道對方的老底后，對方還在你面前裝無辜，這種感覺特別爽，關鍵自己還知道那把氣狗藏在哪。
不然說熊孩子為什么總坑爹，有時候坑爹是個褒義詞，就比如現在。
也是在趙杰還沒反應過來，兩名大河鎮派出所警員，就立馬走到他身邊，瞬間將趙杰控制起來。
“你們干什么？你們到底想干什么？”趙杰頓時也慌了，整個人不停掙扎，可依舊無法擺脫警方的控制。
張賀瞬間從警車上，帶出一把折疊梯，直接扛進了趙杰家。
而此刻的蘇靜也嚇壞了，看見警方在頭頂閣樓入口處架設梯子，她趕緊上前去阻止道：“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我們懷疑你們私藏氣狗，這可是違法的東西，請你配合好嗎？”盧薇薇也是用身體擋住。
這時候，張賀在閣樓入口處問道：“能拿把鑰匙過來嗎？”
顧晨看了眼蘇靜，認真說道：“蘇女士，我是聽您兒子說，家里藏有氣狗，就想過來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有，也請你配合好嗎，沒有相關證件是絕對不允許私藏氣狗這種危險性物品。”
也是見警方態度堅決，不配合似乎也不太可能了，蘇靜還是明事理的掏出鑰匙，弱弱的問顧晨：“警察同志，我們也就是自娛自樂，隨便用些零件組裝了一把，就是當做藝術品，這是我們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也不行。”高所長走過來，直接從蘇靜的手里接過鑰匙，丟給了梯子上的張賀。
張賀隨后打開閣樓通道，帶著兩名警員上樓搜索。
不多時，就聽見閣樓上方傳來“找到了”的回復聲，張賀直接背著一把氣狗，從樓梯上下來，交給高所長道：“高所，這家伙真的藏了把氣狗，還有一些制作氣狗的零部件。”
“警察同志。”趙杰苦笑一聲，弱弱的說道：“就是當做藝術品收藏，這東西我一直沒用過，真的？”
“那你能保證……這把氣狗從來就沒離開過你房間嗎？”顧晨問。
趙杰先是呆了一下，這才又是笑了笑說：“那是當然的，我知道錯了，氣狗你們收走好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做這玩意了。”
也是見自己回答之后，顧晨卻遲遲沒有下文，就這么用犀利的眼神盯著自己時。
趙杰有點慌，甚至想干笑兩聲。
可片刻之后，顧晨卻道：“我說趙杰，你說氣狗從沒使用過，也沒離開過閣樓，我看未必吧？比如你昨天就使用過這把氣狗，到隔壁9號風車房去做一些非法事情。”
“這……”一聽顧晨這話，趙杰整個人嚇一跳，臉色很快變得難看起來，卻又瞬間強顏歡笑道：“警察同志，您這是說笑呢？怎么可能呢？呵呵，我想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沒錯。”顧晨直接從腰帶九小件裝備中，將玫瑰金手銬取出，直接靠在了趙杰的雙手上。
這下趙杰慌了，徹底崩潰了，眼神就這么一直愣愣的看向顧晨，又看向盧薇薇，看向王警官，看向高所長，張賀等警察。
顧晨重重的拍了拍趙杰的肩膀，繼而走到他面前道：“既然你覺得是玩笑，那我們就陪你玩一玩，去大河鎮派出所玩游戲怎么樣？”
“呵呵。”趙杰吞下一口唾液，不由干笑兩聲道：“這位警察同志真會說笑話，你們可別嚇我這樣的老實人，我心臟不好，容易出毛病。”
“走吧，哪這么多廢話。”張賀不是顧晨，他可沒顧晨這樣的幽默，直接就是用力一推，道：“去了咱大河鎮派出所，看你還裝到什么時候。”
說完在兩名警察的押送下，趙杰直接被帶走。
而這時，盧薇薇也來到蘇靜的身邊，碰了碰她肩膀道：“蘇女士，既然玩游戲，那一家人就得整整齊齊的，你跟小剛也別落下，一起吧。”
“啥？”蘇靜被下壞了，雙腿又開始不由自主的發顫起來，弱弱的道：“你們的意思，我也得去派出所。”
“對。”盧薇薇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說道：“您就不用戴手銬了，直接走吧。”
“小剛。”也是見小剛一直不明所以的看著爸媽被帶走，顧晨牽住他小手，問他：“你在這發什么呆？”
“爸媽為什么要被帶走呢？”小剛問。
“因為他們要去派出所做游戲。”顧晨隨口一說。
“那好玩嗎？”小剛又問。
顧晨搖頭：“不好玩，因為輸了可能要關進鐵籠里。”
小剛身體向后一縮：“那……那我不玩好嗎？”
顧晨蹲在他面前，摸了摸小剛的臉蛋后說道：“沒關系啊，你未成年不在游戲范圍內。”
想了想，顧晨又道：“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警槍是不能打鳥的，警槍是用來自衛和制服罪犯的，至于氣狗也不能，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呢。”
看著爸媽被押上警車后，小剛似乎有種不詳的預感。
高所長回頭瞥了他一眼，吩咐張賀道：“這小子交給你好了，給他買幾個棒棒糖，讓他在辦公室里待著。”
“是！”張賀回答的很爽快。
……
……
大河鎮派出所，一間專門用來審訊用的辦公室。
趙杰雙手戴拷，安靜的坐在一張木椅上。
而他的對面，高所長正在調試攝影機，而顧晨、盧薇薇還有王警官，則是正襟危坐。
顧晨的面前，照舊放著一本筆錄本。
現場氣氛極為尷尬，無一人說話。
也是在高所長調試完攝像機之后，他這才搬來一張小木椅，以旁聽的姿態坐在一側道：“開始吧。”
顧晨點點頭，打開筆錄本問趙杰：“叫什么名字。”
“趙……趙杰啊。”趙杰說。
“是叫‘趙杰’還是‘趙杰啊’？”王警官跟他玩起了黑色幽默。
趙杰一呆，弱弱的回道：“我……我叫趙杰。”
“今年多大？”顧晨問。
“四……四十。”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
“好……”
完成基本信息輸入后，顧晨這才言歸正傳，抬頭盯著趙杰那雙看似無辜的眼眸，不由分說道：“我們對萬欣的尸體，做過系統的檢測。”
“哦哦。”趙杰趕緊點頭附和：“萬欣真的很慘啊，沒想到兇手竟然這么殘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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