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內。
大家洗漱之后，縮在被窩里玩手機。
現在的江南市天氣晝夜溫差有點大，白天穿短袖，夜里蓋被子。
涼席正式宣告休假。
顧晨躺在床上聽音樂，想著今后的工作該如何安排。
趙國志所說的領導力，在顧晨看來，自己最多是威望足夠。
但要領導一組跟二組，將整個芙蓉分局刑偵隊擰成一根繩，最起碼得雨露均沾。
由于這次趙國志提拔的警員，都是三組成員，那么如果按照正常來說，一組跟二組，顯然會有些小情緒。
他們必然會認為，自己是三組提上去的，那么三組必然是自己的嫡系。
有時候你自己并不想搭幫結派，但別人不一定會這樣認為。
如何打消大家這種顧忌，將一組跟二組也團結過來，顯然是擺在自己面前最重要的任務。
“顧晨，想什么呢？”見顧晨開著小差，似乎是有心事，玩著手機的丁亮問他。
顧晨搖搖腦袋：“沒什么事情，只是在思考工作問題。”
“這大晚上的想什么工作呢？”黃尊龍打著哈欠，也是不由分說道：“這上班就得努力工作，下班就得努力休息，休息不好，工作狀態自然不好。”
“黃尊龍，以為顧晨是你啊？所以這就是顧晨能當隊長，而我們不能的關鍵，人家顧晨每時每刻都在工作，指不定做夢還在想案子呢。”
見黃尊龍吐槽，丁亮忍不住要多說幾句。
黃尊龍有些不服道：“說的好像你能當隊長似的，”
“能不能當隊長我不知道，但我給妹子發了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她接受了，你呢？”丁亮打趣的說。
“我……”黃尊龍剛想再說些什么，可欲言又止，有些酸溜的看著丁亮。
“沒有吧？”丁亮等了幾秒，見黃尊龍沒反應，也是淡笑著說道：“所以人是有取舍的，我雖然當不了隊長，但我發給妹子的52塊錢紅包，她收了呀。”
“52塊錢紅包？”聞言丁亮說辭，顧晨似乎又想起什么。
之前手機一直在響，顧晨也看到一些紅包的提示，但由于當時忙碌工作，一直沒怎么看手機。
可后來發現發給自己52塊錢的紅包越來越多，感覺對方是不是發錯了？還是誰把自己的微信二維碼，設置成了收款二維碼？
想到這，顧晨趕緊掏出手機，仔細查看一下消息記錄。
丁亮和黃尊龍面面相覷，看著顧晨的怪異舉動，似乎也有些好奇。
黃尊龍問道：“顧晨，你也收到了嗎？”
“我以為是別人發錯了。”顧晨說。
丁亮笑道：“你還真是夠笨的，到底受了多少個紅包？”
“等等，讓我看看。”顧晨從上到下，開始默念紅包金額。
“52，520，52，52，520……”
丁亮：“……”
黃尊龍：“……”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亮終于忍不住了：“我說顧晨，你到底收了多少紅包？”
顧晨抬頭：“剛才被你打斷，我又忘了。”
“我丟。”丁亮一巴掌拍在額頭上。
心說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數了這么久，竟然還沒算清楚收到多少紅包。
丁亮尚且還有妹子接收到他發來的紅包，黃尊龍就慘了，只能看著朋友圈一個個曬著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紅包截圖，不停在人下方評論別擋著自己喝冬天第一口西北風的評論。
也是在朋友圈認真看了幾遍，顧晨終于弄明白，這52塊錢和520塊錢是怎么回事？
“不行啊，這我剛升職為刑偵隊隊長，就收到這么多紅包，會不會影響不太好？”
顧晨感覺有些頭疼，自己都沒弄明白，這些人倒開始玩梗了。
甚至不少朋友圈妹子，開始將發給自己的紅包截圖，發到了朋友圈炫耀，也不知道她們能騙到多少點贊和評論。
“顧晨，你多慮了，這是人家妹子趁著流行梗，跟您建立聯系的方式罷了。”見顧晨一根筋，丁亮無所謂的安撫道。
黃尊龍也是笑笑說道：“顧晨，你不收就是了，到時候這些紅包都得退回去，其實我也覺得顧晨現在這階段，最好是不要落下什么把柄，畢竟剛升職，要注意影響。”
“好吧，我看你黃尊龍就是酸了。”丁亮見黃尊龍一本正經，也是忍不住調侃著說。
黃尊龍淡淡一笑，也是無所謂道：“不就是索要秋天第一杯奶茶嗎？要我說，你覺得女生該不該送男生秋天第一包華子呢？”
“秋天第一包華子？”丁亮遲疑了片刻，似乎感覺好像有點道理，于是便點頭嗯道：
“肯定要送啊，一個女生秋天不送我們第一包華子，那我們還怎么跟風曬朋友圈啊？現在發現都是男生發女生，沒道理吧？”
兩人似乎又達成了默契。
黃尊龍頓時找到點臺階，也是不由吐槽著說道：“所以現在男生生活追求儀式感，女人給我們花點錢天經地義，中國節日，西方節日，雙11，雙12，618，520，521。”
“還包括現在的24節氣，我們都要收禮物，別人男人都有的，我們也要有，你說是不是？”
“也是啊。”丁亮從床上坐直了身體，也是義憤填膺道：“再說了，窮和敷衍是兩碼事，你一套化妝品都好幾千，一個包幾萬，一盒華子才65，又不讓你送650萬的勞斯萊斯。”
黃尊龍頓時接話道：“所以我們要的是她們的華子嗎？我們要的是她們寵我們的態度。”
“所以遇到那種秋天第一包華子都不送我們的女人，就拉黑吧。”
丁亮看著黃尊龍，也是一臉憤慨：“沒錯，她想被愛喝奶茶，我們也想要中華。”
兩人隨后齊齊看向了顧晨，似乎就差唱一首《正道的光》了。
見顧晨不為所動，丁亮好奇問他：“顧晨，我們這樣在朋友圈發文案，你覺得可以嗎？”
“會不會馬上出現生孩子警告？”顧晨好奇的說。
兩人瞬間一愣，相互看看彼此，隨后又老實巴交的躺進被窩。
“算我沒說。”丁亮伸出右手擺了擺手。
黃尊龍也道：“秋茶這個梗，肯定是奶茶公司搞出來的，盈利都是奶茶店。”
丁亮頓時伸出腦袋：“反正我覺得，節日已經滿足不了她們了，又開始向24個節氣下手了。”
“感覺這24節氣里，也就清明不敢作祟，我就不信他們清明還想要第一柱香。”
“那24節氣滿足不了怎么辦？”黃尊龍也探出腦袋，趴在床上問二人。”
顧晨淡笑著說：“那不是還有十二時辰，還有365個日夜，如果不行，不是還有36天罡，再加72地煞嗎？”
“再不成，每天的5點20分，13點14分，這天干地支和時辰，其實都可以是理由啊。”
“顧晨，求你別說了。”感覺聽顧晨這么一說，黃尊龍更加絕望了。
丁亮也是無力回天道：“所以這要喝個奶茶，還訛上秋天了？”
見收到紅包最多的顧晨，卻是一臉淡然，似乎根本沒當回事。
丁亮和黃尊龍也感覺受到深深的打擊。
不然怎么說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呢？
黃尊龍趴在床頭問顧晨：“誒對了顧晨，你覺得為什么這么多人在分享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呢？這到底幾個意思啊？這不是在朋友圈殺狗嗎？單身狗可怎么活？”
“我覺得？”顧晨遲疑了一下，將耳機掛在脖頸處，也是淡笑著說道：“為什么這么多人在分享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呢？我覺得這秋天啊，是天氣變涼的開始。”
“而奶茶代表著可以溫暖人心，所以在微信送紅包的時候，加上文字，秋天的第一杯奶茶，這樣的話，就代表要在天冷的時候，做第一個溫暖你心的人。”
瞥了眼趴在床頭的二人，顧晨也是笑笑說道：“這可能就是中國式的浪漫吧。”
“好吧，朋友圈殺狗都被你說的這么浪漫，看來我再不努力的話，就要喝冬天的第一口西北風咯。”
黃尊龍感覺生無可戀，只能再次鉆進被窩避羞了。
“對啊。”顧晨忽然又想起什么，猛的坐起身。
一驚一乍的動作，倒是將丁亮跟黃尊龍驚了一下。
二人又探出腦袋，盯住顧晨。
“怎么了？”丁亮問他。
顧晨扭頭看向二人：“丁亮，黃尊龍，你們是不是都沒有收到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紅包？”
“這不廢話嘛？”黃尊龍還以為顧晨要說什么安慰的話，結果發現并不是。
丁亮則是苦笑著說：“收到的應該大多都是女生吧？要不就是你顧晨這種帥仔。”
“不說別的，我敢斷定，我們芙蓉分局90%的男警員，都沒有收到這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紅包。”
“而且還倒貼錢出去。”黃尊龍也忍不住補充著說。
顧晨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這個。”
話音落下，丁亮和黃尊龍再次面面相覷，似乎沒明白顧晨意思。
顧晨也沒管二人，而是躺靠在床上，若有所思道：“既然男同胞們基本沒收到，而女同胞們也不一定全都收到，那憑什么就要看著別人在朋友圈曬圖呢？”
“顧晨又抽風了？”丁亮不解的看向黃尊龍。
黃尊龍也是莫名其妙道：“這家伙每次這樣，心里可能又有打算。”
還不等黃尊龍把話說完，顧晨扭頭看向二人，道：“丁亮，黃尊龍，你們的秋天第一杯奶茶，我送怎么樣？”
“你？！”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但同時卻又十分不解。
丁亮淡笑著說道：“顧晨，你可能還沒明白這送奶茶的含義，只有異性對象發給你，才有意義。”
“要么就是對你有好感的異性發給你，也行。”黃尊龍也在后邊補充道。
顧晨微微點頭，笑孜孜道：“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的意思是，由我這個刑偵隊隊長，給刑偵隊的每位隊員發一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這樣大家是不是都不用被虐了？”
話音落下，二人遲疑了幾秒，這才從中反應過來。
顧晨說的沒錯，朋友圈曬狗糧，的確幾家歡喜幾家愁。
有對象的可以炫耀，沒對象的，比如黃尊龍這種，只能在人家朋友圈點贊，告訴人家別擋著自己喝西北風。
但是如果大家同時都收到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所有人心里都會得到平衡。
而且顧晨所說的贈送對象，是自己的刑偵隊警員。
這就有點意思了。
“顧晨，你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團結一組跟二組？”丁亮問。
顧晨默默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好啊，我贊成。”黃尊龍頓時從被子里鉆出，坐在床上淡笑著說：“這樣一來，你們感覺比請大家吃飯效果要好多了，還能凝聚大家的向心力。”
“對啊。”丁亮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顧晨，不由豎起大拇指道：“顧晨，你他娘的真是個天才，不過得說好了，我們兩個也得有一份。”
“沒問題，見著有份。”顧晨話音落下，便直接掏出手機，問丁亮：“對了丁亮，奶茶店電話你有嗎？我們讓他們提前準備，保證明天上午，刑偵隊隊員都能收到。”
“有啊，就我們芙蓉分局外頭那條街道的奶茶店，我發你一個。”丁亮掏出手機，將手機號碼發給顧晨。
……
……
翌日清晨。
上午7點50分。
陸續趕到三組的警員們，一個個神清氣爽。
三組的顧晨和老王，如今成了刑偵隊的正副隊長，大家心里高興。
尤其是老丁跟盧薇薇，如今也成了刑偵三組的正副組長。
大家對此都挺興奮。
但是今天，袁莎莎似乎發現了異常。
她左右環顧一周后，有些納悶的說道：“今天是怎么了？每天這個時候，顧師兄早就來了，可今天我7點30分就來上班，怎么也沒見到顧師兄？”
“對哦。”被袁莎莎一提醒，何俊超這才反應過來。
他對著辦公室環顧一周，有些失望的道：“這顧晨才剛當上隊長第一天，怎么就變得有些懈怠了？該不會是昨天興奮過頭，高興的睡不著覺，現在正在補覺吧？”
“我呸，顧師弟是那樣的人嗎？”盧薇薇見何俊超說話陰陽怪氣，也是不由吐槽著說：“顧師弟每天上班，永遠是第一個來到辦公室。”
“即便他今天沒做到第一，那又怎么了？反正又沒到上班時間，你何俊超在這酸什么？”
“是哦，我一個小小警員，怎么敢酸顧隊長呢？別說不敢酸顧隊長，我連盧副組長也不敢得罪啊，嘖嘖，這就是人生啊。”
何俊超陰陽怪氣的吐槽后，又折返到自己的座位上。
盧薇薇也是沒好氣，心說這平時大家都相處好好的，現在顧晨甩他幾條街，心理就開始不平衡了。
不過盧薇薇想想也對，顧晨當了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可以說是重磅消息。
分局不少老同志，肯定有點自己的想法。
雖然表面是認同顧晨當隊長的，但是顧晨升職太快，難免會讓自己有些心理落差。
何俊超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
想到這里，盧薇薇甚至也能感受到，一組跟二組，情緒似乎會更加強烈。
雖然盧薇薇心里替顧晨高興，但也為他擔憂。
畢竟趙國志這是在挖坑啊，一方面將顧晨樹立為典型，芙蓉分局的明星警察。
可一方面也在鞭策那些毫無進取心，得過且過混日子的老同志。
但這樣一來，顧晨的工作似乎也更加繁重。
一方面得辦案，一方面還得管理整個刑偵隊，照顧大家的情緒。
在盧薇薇看來，業務方面，顧晨是一把好手，但是要說管理方面，其實老王這個老滑頭，似乎更加聰明。
所以趙國志才會讓王警官當副隊長，主要就是為了幫顧晨擺平這些人際關系，處理好不少老同志之間的工作配合。
正想著，卻見顧晨在王警官的陪同下，一起走進了三組辦公室。
盧薇薇趕緊站起身問他：“顧師弟，你跟老王去哪里了？我們還以為你當隊長第一天就上班遲到呢？”
“怎么可能嘛？”王警官也是雙手負背，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子，淡笑著說：“我陪同我們的顧隊，去一組和二組調查工作。”
“啊？”
“調查工作？”
盧薇薇和袁莎莎面面相覷，感覺這就有點稀奇了。
顧晨淡笑著問道：“盧師姐怎么會覺得我上班遲到呢？我從不遲到啊。”
盧薇薇有些羞紅了臉，瞥著不遠處的何俊超，沒有點名道姓的說：
“還不是辦公室里的某人瞎逼逼，我說嘛，顧師弟第一天當隊長，怎么可能會遲到？就連咸魚老王都開始努力了，某人是不是應該加油啦？”
“好吧，我就是隨便說說，開個玩笑，又何必當真呢？”何俊超有些羞愧，擺擺手表示誤會。
袁莎莎則是好奇的問道：“顧師兄和王師兄怎么會想到去一組和二組調查工作呢？他們兩個小組，好像每次上班都是踩著點過來的，你們現在過去，豈不是要撲個空？”
“所以才要去啊。”王警官神秘的笑笑。
盧薇薇則是黛眉微蹙：“這到底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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