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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晨并沒有繼續書寫自己的名字,而是將書寫好的名字用手機燈光照射,隨后放在鼻尖處。
明眼人都知道,顧晨這是在嗅氣味。
可很多人也都看傻眼,明明用鋼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可為什么要這種操作?
“這個顧警官他到底怎么了?”
“難道是鋼筆有問題?”
“嗅氣味?難道這墨水有問題”
“不……不知道啊,看看再說吧。”
一些猜測的顧客,一時間也不清楚顧晨這樣操作的目的是什么,不過盧薇薇很快便知道顧晨的用意,隨后戴上白手套,走到顧晨的身邊。
“顧師弟,交給我吧。”
“行,那就麻煩盧師姐了。”顧晨直接將鋼筆交給盧薇薇。
盧薇薇很專業的擰開筆蓋,隨后將鋼筆筆囊中的剩余墨汁,擠到一個空酒杯里。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靜的看著盧薇薇操作。
而此時此刻,麗莎整個人卻是緊張兮兮,眼神不由掃視周圍。
盧薇薇完成取墨操作后,將裝有鋼筆墨汁的酒杯,交給劉法醫,道:“劉法醫,剩下的看你了。”
“沒問題。”劉法醫也是笑笑,他也很快理解顧晨的意思。
從尤金身上搜出的物品中,并沒有藏匿烈性液體毒藥的可能,而麗莎的物品中,唯有這支鋼筆較為特殊。
因為鋼筆的筆囊中,可以保存液態物質,因此顧晨斷定,烈性液體毒藥應該就藏匿在這支鋼筆中。
見劉法醫正在操作,麗莎整個人也是一慌,忙道:“顧警官,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例行檢查。”顧晨說。
“你懷疑我用鋼筆藏匿毒液?”麗莎有些急躁,整個人感覺自己受到不公平對待。
“我并沒有這樣說過,請你耐心等待,一切以檢測結果為準。”顧晨淡淡的回復,卻并沒有換來麗莎的理解。
不過,麗莎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抗議態度后,忽然間竟然變得極為安靜,似乎就是想找顧晨發泄一下情緒,并不在乎警方的檢測。
沒過多久,劉法醫根據現場器材的檢測,很快得出了結論。
“怎么樣?”王警官第一個走上前詢問。
盧薇薇和吳哲也都瞪大眸子。
劉法醫搖了搖腦袋:“沒有什么問題,這就是帶香型的墨水,在這里面我沒有檢測到烈性液體毒藥。”
“什……什么?沒有?”王警官原本以為毒液就藏在鋼筆筆囊中,可現在劉法醫跟自己說沒有,這不是打臉嗎?
顧晨也是愣了一下,按理來說不應該啊,可劉法醫的檢測還是挺權威的,沒有就是沒有,不可能有誤差,畢竟也是工作多年的法醫了。
但是如果兇手真的是尤金和麗莎中的一個,那毒液不可能被藏匿太遠。
“難道毒液不在他們身上?”顧晨不由看了看剛才幾人的卡座。
盧薇薇立馬秒懂,拍了拍吳哲的肩膀:“吳哲,跟我去卡座搜查一下。”
“好嘞。”吳哲還能說什么?直接又叫上自己的表弟周小迪:“小迪,一起來。”
“好。”周小迪說。
三人在卡座周圍,仔細搜查了兩遍后,卻是毫無收獲。
現在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彼此,仿佛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比如說,尤金和麗莎并不是真正的兇手。
麗莎此刻也是強烈不滿,直接來到顧晨身邊道:“顧警官,請問你搜到了什么?蓋勒是我的好搭檔好朋友,我怎么可能會害他?”
“我現在嚴重懷疑你的辦案能力,而且,兇手很有可能還在清吧內,你不去尋找真正的兇手,現在卻來搜查我們?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意思?”
“就是。”先前因為相互懷疑彼此的尤金,此刻也走到麗莎的身邊,抱歉道:“麗莎,剛才是我錯怪你了,原來你并不是兇手,是警察誤會咱們,請你原諒我。”
“尤金,你沒錯,錯的是他們警察。”麗莎狠狠的瞪著顧晨,直接怒懟道:“顧警官,請問你對此有什么需要解釋的嗎?”
顧晨依舊沒理她,繼續保持自己的思考。
越是在調查中出現問題,顧晨就越需要保持冷靜。
“到底是哪里出現了問題呢?之前的調查步驟都沒問題啊?難道是我忽略了某些細節?”顧晨環顧一周。
從剛才的卡座,還有幾人身上的物件,顧晨挨個的回顧一遍。
按理來說,兇手在作案后,不可能將毒液帶走,除非有走動的痕跡。
這時候,大廳的燈光忽然亮起。
之前由于長時間處在黑暗,忽然的光亮,讓許多人瞇了瞇雙眼,一時間難以適應這樣的強光。
然而顧晨卻依舊保持剛才的思考……
“推理是沒有問題的,這是根據劉法醫檢測的時間來斷定,那就說明,之前的推理不存在漏洞。”
“而這些物品中,最有可能藏匿毒液的只有鋼筆,難道是剛才檢查疏忽?”
顧晨扭頭看著盧薇薇放在吧臺的鋼筆,不由好奇的走過去。
這一次,顧晨有了充足的燈光做依托,他依舊拿著鋼筆做檢查。
“咦?這是什么?”顧晨忽然對筆囊的一處位置頗感好奇,于是他將筆頭對準另外一只空酒杯,慢慢的加大力量,擠壓鋼筆筆囊處。
這一次,顧晨看得非常清楚,筆囊下方的墨汁被擠出鋼筆,而上層的不明液體,卻是被一道透明物體給隔離。
顧晨很快用眼角余光掃視麗薩,此刻的麗莎,似乎比剛才更緊張,這反而讓顧晨相信,這個筆囊并不簡單。
顧晨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輕輕擠壓筆囊中間的隔離地帶,竟然出奇的發現,筆囊頂端竟然會冒出少量液體氣泡,頂端似乎是個特殊通氣孔。
于是顧晨將擠壓位置,慢慢向筆囊頂端移去。
這次,筆囊頂端的液體氣泡冒得更多了,直到從筆囊頂端擠出幾滴透明液體后,麗薩的表情已經扭曲到極致。
沒錯,就是極致。
這些全部被顧晨的眼角余光看在眼里。
雖然麗薩勉強保持自己的鎮定,但是顧晨相信,她此刻的內心是奔潰的。
剛才黑燈瞎火,僅憑蠟燭和手機燈光,很難發現鋼筆的筆囊中,竟然還有一個透明隔層,而且筆囊的頂端,還有一個需要擠壓才能滲出液體的通氣空。
這樣一來,顧晨相信之前的推理完全正確,并不存在紕漏的現象。
“應該就是這個了。”看著僅有的幾滴液體殘余,顧親自將酒杯送至劉法醫面前,道:“劉法醫,你再試試。”
“好。”也是見顧晨如此犀利的操作,劉法醫也愣住了,隨后接過酒杯,對酒杯里殘余的幾滴液體進行檢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也是和剛才一樣,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感覺現場氣氛極為詭異。
所有人都不敢打擾這位資深法醫的檢測,只能默默的看著他,然后靜靜的等待。
沒過多久,劉法醫長呼一口氣,扭頭看著顧晨笑笑:“沒錯,就是這個。”
“真……真的是烈性液體毒藥?”盧薇薇怕自己高興過頭,結果又是一場空歡喜,于是趕緊又確認的問道。
“不會錯的,和我在酒液中提取檢測出來的烈性液體毒藥如出一轍,這就是毒藥。”劉法醫的回復,仿佛給了大家一記定海神針。
麗莎直接腿軟的啪嗒一下,差點沒把吧臺上的酒瓶打翻。
顧晨則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淡淡的說道:“麗薩小姐,如你所愿,我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兇手,請問你對這樣的結果還滿意嗎?”
“不……不是。”麗薩現在是徹底慌了,他趕緊看看左右,隨后跑到尤金的身邊,拉住尤金求救道:“尤金,你要相信我,這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
“麗莎,可是?”尤金此刻也不知該相信誰,一下子陷入到迷茫。
可事實上,警方在麗薩的鋼筆筆囊中提取到了和蓋勒酒杯里一樣的毒液,這點不可否認。
但是現在看著麗薩一副無辜的樣子,也根本不像個兇手。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誰能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尤金整個人都快急瘋了,抱著腦袋不停的原地轉圈。
看著倒在地上的蓋勒,還有拼命朝自己求救的麗薩,尤金整個人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
“尤金。”麗薩直接趴在他身上,搖晃著尤金的身體:“尤金你怎么了?你振作一點,你得帶我離開這。”
“不用說了。”顧晨也沒跟兩人啰嗦,現場需要恢復秩序,嫌疑人必須帶回警局。
時不我待,顧晨直接掏出自己的玫瑰金手銬,淡淡道:“你們兩個都得去警局接受調查。”
幾分鐘后,尤金和麗薩都被帶上車,一起被押送至芙蓉分局。
而其他趕來支援的警察,則留在現場處理善后。
……
……
芙蓉分局,一號審訊室。
麗薩雙手戴著手銬,發型有些凌亂的看著前方。
而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分別是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
王警官正在手背上貼創可貼,不時的叮囑盧薇薇道:“盧薇薇你倒是輕點啊,沒看見都翻肉了嘛?”
“你不是說你的手粗糙的很嗎?這點小傷就嗷嗷叫?”盧薇薇幫王警官貼好后,用手指在王警官手背上輕輕按壓了幾下。
也是有些來氣,王警官直接拍著桌板道:“麗薩,不要以為你是外國人,我就會對你客氣?你涉嫌毒害蓋勒是事實,你咬我干什么?我是警察,我得依法辦案。”
麗莎沒說話,依然目光呆滯的看向前方。
就在麗薩被帶進芙蓉分局的那一刻,下車時,她企圖掙脫逃走,結果被王警官抓住之后,硬是在王警官手背上,狠狠的咬傷一口。
顧晨將先前對麗莎做過的筆錄,重新檢查一遍后問道:“麗莎,蓋勒跟你也算是老搭檔了,你為什么要對他下毒手?”
麗薩依舊沒說話,繼續保持目光呆滯。
顧晨也是笑了笑,說道:“不要裝了,像你這樣在審訊室裝傻充愣的,沒有十個也有九個,每一個剛進來,都跟你一樣,但是證據就是證據,我們在你的鋼筆筆囊內找到了烈性液體毒藥,這你總得說清楚。”
“我不是兇手,我不想說。”麗薩總算開口,不過態度依然強硬。
“不是兇手?”王警官一聽也是來氣,直接拍著桌面,指著麗薩怒喝道:“就你剛才下車咬我那下,你算襲警你知道嗎?你還說你不是兇手,屬狗的吧?”
盧薇薇憋笑的咳嗽兩聲,一本正經道:“證據是不會撒謊的,我顧師弟既然已經找到證據,你認為你這樣抵賴有意思嗎?”
見麗薩一副愛答不理的姿態,盧薇薇嘴角上揚:“可以,那我來問你,那支鋼筆是不是你的?”
“沒錯。”麗莎選擇性的回應一句。
盧薇薇看了身邊的王警官一眼,隨后又問麗薩:“那為什么要在你鋼筆筆囊中存放烈性液體毒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支鋼筆內,為什么會是這樣的,我平時只是用來寫字用,我也不知道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雖然面對證據方面,麗莎無法給出自己無罪的像樣證明,不過她就是一口否認自己是兇手。
顧晨直接道:“根據我們之前的推理,作案時間必須要在極短時間內進行,并且死者蓋勒在飲用含有劇毒物質的酒水后,基本上發作時間會在半分鐘內產生。”
“有此可見,能下毒的只有你和尤金,但是尤金身上并沒有你這種鋼筆,而當時你的鋼筆,又恰恰放在你外套的內部口袋里,這些是在搜查你時發現的。”
“所以,當時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動你那支筆,尤金也不可能,你還說跟你沒關系?”
“對。”王警官拿著透明袋里的口袋筆錄本,道:“這支鋼筆一直是你在用,用來記錄和書寫你在這邊的所見所聞,這是你之前自己交代過的。”
“所以這支鋼筆一直是你在用,你想狡辯也沒用,而我們在鋼筆筆囊內部隔層中,提取到的那幾滴烈性液體毒藥的殘余,也恰恰說明你的高明之處。”
“你用這種極為隱秘的藏匿方式,將烈性液體毒藥保持隱秘,說實在,要不是顧晨多留了心眼,可能就被你蒙混過關了。”
咳嗽兩聲,王警官喝上一口剛泡好的枸杞茶,這才又道:“蓋勒既然是你口口聲聲的好朋友,好搭檔,你們又是一個團隊,可你為什么要害他?害他你有什么好處?”
現場又是出奇的安靜。
麗薩依舊保持自己的沉默,這讓苦口婆心的王警官有些抓狂。
顧晨則是笑了笑,說道:“既然不想說,那你就待在這里好好冷靜一下。”
隨后顧晨看了看身邊的王警官和盧薇薇,道:“王師兄,盧師姐,咱們去吃點東西吧?”
“我同意。”盧薇薇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有些期待道:“大晚上的竟給我們警察添堵,我需要一份牛肉面安慰一下。”
“加點小魚干會不會很好吃?”王警官問。
“我覺得還是加點老干媽比較靠譜。”顧晨說。
幾人在麗薩面前聊著夜宵,依次走出了審訊室。
沒過多久,三人便提著從食堂康師傅那里,打包了三份牛肉面,一起來到了三號審訊室。
三號審訊室關的是尤金,也是蓋勒和麗薩的同伴,剛才一直把他晾在這里,現在大家帶著美食,來到他面前,尤金似乎很矛盾。
“不用這樣看著我們,并沒有幫你帶。”王警官淡定的將牛肉面放下,隨后打開蓋子,嗅了嗅那撲鼻的香味,嘖嘖稱奇道:“嗯,好香。”
三人毫無顧忌的在尤金面前狼吞虎咽……
尤其是王警官,砸吧嘴聲音最大,惹得尤金直冒口水。
“各位警官,你們到底想怎樣?我不是兇手,可你們為什么要關我?”
尤金也是見自己被關半天,警方都沒有問自己絲毫問題,而是帶著牛肉面在自己面前大口吞咽。
這讓尤金很不自在。
顧晨用餐巾紙沾了沾嘴,這才打開筆錄本問他:“說一說吧?你們三個到底是怎么回事?麗薩為什么要毒殺蓋勒?”
“我……我不知道。”尤金低下頭,不肯回答。
顧晨笑了笑,又道:“你不會不知道,因為你們三個是搭檔,應該對彼此都了解,而且合作時間長,如果說你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兩人之間的矛盾,我不信。”
尤金抬頭看了眼顧晨,說實在,他有些害怕,尤其不敢直視顧晨的雙眼。
就之前在清吧內,顧晨利用細小的線索,一點一點將兇手麗莎的作案方式以及藏匿的毒藥的工具調查出來時,尤金整個人是懵的。
顧晨的操作足以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一個年輕警察的效率?
在尤金看來,顧晨的雙眼仿佛能看穿一切,尤其是在調查時。
顧晨見尤金的雙眼開始躲閃,也是不由分說道:“兇手雖然是麗莎,但你應該也是幫兇對吧?尤金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