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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山水庫管理員長啥樣?”顧晨一聽,當即笑笑說道:“一個高瘦老大爺,還有一個大胡子。”
高瘦絡腮胡男子一聽,當即愣了愣神,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誰讓他們亂賣水庫的魚了?這兩人還真是夠欠揍的。”
聞言顧晨所說屬實,高瘦絡腮胡男子又道:“小兄弟,看來你說的也沒錯,不過有一點他們可能沒跟你交代清楚,那就是洪山水庫的魚,只供我一家,是不對外出售的。”
上下打量顧晨一番,也是覺得顧晨風度翩翩,于是絡腮胡男子又道:“如果你真心要買,我倒是可以賣給你一些,不過價格應該跟那和尚一致。”
顧晨不急不躁,直接搬起小板凳坐在一旁,開始徒手抓魚。
見顧晨不予回應,絡腮胡男子又道:“其實你不買,也有人買,我們是走量的,一次上千條,幾千斤賣出去。”
顧晨好奇問他:“寺院里放生果真需要這么多量嗎?”
“沒錯。”男子也抽來一張小板凳,坐在顧晨身邊介紹道:“平時都是幾千斤出貨,都大半年了,只不過最近的量越來越少,那些放生的人口袋里也沒啥錢了,所以就定的少。”
“不然的話,這要放在從前,你這種散客其實我都沒空搭理的,也就看你小子長得帥,你要是想批點,我倒是可以賣給你一些。”
“那長得不帥你就不搭理了?”王警官剛才還說自己開食堂,結果絡腮胡男子光顧著跟顧晨聊天,倒是把自己晾在一邊。
絡腮胡男子瞥了王警官一眼,嘿笑著說道:“我說這位兄弟,一看你就是吹牛皮,來我這進貨的,十個有八個不是說自己開飯店就是開食堂,你老兄要是開食堂,就你這身材也說不過去啊?”
盧薇薇捂嘴偷笑:“所以呢?開食堂的人應該都是什么樣的?”
“最起碼得是個大肚皮吧,要不就是胖胖的身材,你看這位老兄。”
上下打量著王警官,絡腮胡男子若有所思道:“怎么說呢?感覺像個練家子,你該不會是學校的體育老師吧?”
“呵呵,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王警官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像個生意人。
開食堂?那怎么著都得要有聶師傅那種發福的身材吧?
沒點小肚子還敢說自己是開食堂的?
果然,現在的生意人,看人做生意都這么認真嗎?
然而看人很準的絡腮胡男子,一看顧晨就儀表不凡。
言行舉止更是透露著一股生意人的氣息。
當然,絡腮胡男子猜得也沒錯,顧晨從小就幫家里看超市。
受到父母的耳濡目染,早已具備一名生意人的基本特征。
不光是外表和形象,開口說話就能讓人感受得到。
而同行之間總有那么一些心心相惜。
就拿顧晨和王警官相比,顧晨一看就是真正的買家,而王警官只能算是吹牛皮的散戶。
絡腮胡男子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小兄弟,實話跟你說吧,這魚,都是從放生水庫里撈上來的,你想啊,放生的那些中老年人,他們挑魚,還不都得挑好的?”
“也就這段時間訂貨少了,所以放生池里的魚又太多,這才拿出來賣點。”
顧晨眼睛一亮:“話說我去洪山水庫買魚都買不著,你這倒是有多少賣多少?”
“嘿嘿,這得有門路。”絡腮胡男子似乎并無戒心。
顧晨抱著壓價的心態,也是實話實說道:“可是我聽說,放生的物種,很多都是外來物種,就比如巴西龜,因為比本地草龜便宜,所以才被大量采購來放生。”
“這些外來物種借著放生,大規模入侵導致當地生態環境被破壞,個人錯誤難道也要全民買單?”
“喲?小伙子懂得挺多?”絡腮胡男子也是見顧晨有點文化,便也吐槽著說道:
“其實這也沒什么,在全世界,外來入侵物種的防治都已經成為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了。”
“你們不做水產是不知道,就拿我們農業部的最新統計,目前我國的外來入侵物種,就已達到500種左右。”
“500種?”盧薇薇用一種沒見過世面的口吻驚愕道。
絡腮胡男子擺擺手,嘿笑著道:“這有什么?全球100種最有威脅的外來生物中,我國已經有50余種,也是成為遭受外來入侵生物危害最嚴重的國家之一,而放生就是外來物種入侵的途徑之一。”
“可即便這樣又怎樣?放生活動還不是繼續,像小龍蝦你們最熟悉不過吧?也是外來物種,但是我們有消化外來物種的辦法呀。”
“所以你也別在乎什么放生物種質量不好,那得看怎么放。”
看看左右,絡腮胡男子湊到顧晨耳邊小聲道:“實話告訴你,如果你私自放生的話,那可能會危害其他人,但是在特定區域放生,那可就不一樣了。”
“怎么著這些生物都會在特定區域活著,還可以回收再利用。”
“回收再利用?”顧晨聞言,也是不由分說道:“那就是說,你們從洪山水庫捕撈上來的水產,然后再賣給寺廟那邊,寺廟再賣給放生者?”
顧晨說道這,故意裝作一副驚訝的表情:“那這樣這些放生者搞這活動還有什么意義呢?”
“哈哈,管他呢。”絡腮胡男子見顧晨是個小白,兩人又相談甚歡,于是便跟顧晨解釋道:
“實話跟你說吧,之前這些放生者在水庫舉辦放生活動,旁邊就有一些慕名過來的垂釣村民。”
“放生者這邊剛把魚呀,泥鰍呀,烏龜呀什么的剛倒入水中,隔壁的村民就開始垂釣大會。”
“那這樣搞,放生者豈不是很生氣?”盧薇薇問。
絡腮胡男子點點頭:“生氣是肯定的,當時很多人就感覺跟村民理念沖突,感覺這樣放生沒意義。”
“可他們也沒辦法呀,如果去其他地方放生,存活率又是問題。”
“所以當時洪山水庫附近,一個叫星云的和尚,他是放生活動的組織者,一看這樣不行。”
“如果村民垂釣活動不杜絕,那這樣的放生活動就搞不起來,所以從那時起,他就把整個水庫給承包了,還請了兩個管理員。”
看了眼顧晨,絡腮胡男子這才又道:“也就是你們見到的那兩人,由他們維持秩序,禁止任何人捕撈。”
“不對呀,那星云和尚豈不成了老板?”顧晨也是一臉懵逼,道:“可他是老板,那這些水產不也是他的嗎?”
“就是左手倒右手唄。”盧薇薇直接道。
絡腮胡男子尷尬了一下,右手指放在嘴邊噓聲道:“噓,小聲點,你們知道就行,現在很多地方都這么干。”
“都這么干?”王警官也是愣了一下。
絡腮胡男子笑笑說道:“我就告訴你們吧,很多和尚你看上去他是個和尚,其實人家是干倒買倒賣水產的。”
現場安靜了幾秒,似乎空氣都是禁止的。
片刻之后,顧晨這才問他:“那你告訴我們,就不怕我們找那星云和尚直接進貨?”
“呵呵,我怕個鳥啊?”絡腮胡男子笑呵呵道:“實話告訴你吧,我跟星云和尚,都是這座水庫的股東。”
“他大股東,我小股東,你們要找他進貨是不可能的,我才是洪山水庫水產的獨家代理商,要進貨找我。”
說道這里,絡腮胡男子趕緊擦擦雙手,從褲兜里將一張名片掏出,遞給顧晨道:“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打老哥電話,量多可以優惠。”
“就……這么卑微的做生意嗎?”顧晨也是感覺絡腮胡男子太好說話了,自己還沒套路,這家伙就已經把家底全盤托出。
還順帶把星云和尚給賣了。
絡腮胡男子笑笑說道:“這不是市場行情不好嗎?放生者整天在朋友圈放生裝逼,可關鍵放生是需要本錢的。”
“雖然這些人一心向善,想積德,可地主家也有沒余糧的日子。”
“就拿半年前來說吧,那個寒隱寺的星云大師,剛組織這些人放生的那幾個月里,生意是真好做呀,可后來越來越不行了,所以星云大師就得去多跑業務,只有源源不斷有新人加入放生團體,我這生意才能好起來。”
“否則像現在這樣,生意起碼減少了五成,感覺總是這樣做吧,也挺缺德,遲早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我就想著,能賺一點是一點,放生備貨做一些,另外市場再找點買家做一些。”
“原來是這樣?”顧晨默默點頭,卻又道:“可你這價格,在市場上應該算是挺高的。”
“但我的貨好呀。”絡腮胡男子也是實話實說,道:“我就跟你說吧,畢竟我這些水產,那都是從水庫撈上來的,基本就是打個來回,所以大魚還是那些大魚。”
瞥了眼周邊商戶,絡腮胡男子一臉鄙夷:“而那些人就不一樣了,算他們賣過一些好貨,可要持續像我這樣,總能拿出質量最好的水產,恐怕是沒有的,所以貴也有貴的道理,你說是不?小兄弟。”
顧晨微微點頭,感覺絡腮胡男子還是個實在人。
想著這邊的水產的確是市場的優質貨源,就想替聶師傅訂點。
要知道,從市場一路看過來,最大個頭的水產幾乎都在阿發水產批發檔口。
而其他檔口,要么品類不齊全,要么個頭實在太小。
也難怪絡腮胡男子有叫價的底氣。
顧晨爽快答應道:“那行,我這就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可以,那以后就在你這訂貨了。”
看著手中的名片,顧晨又問:“你叫周發?”
“對呀,你也可以叫我阿發。”絡腮胡男子笑笑說道。
顧晨這才微微點頭,與周發做了口頭約定,那就是下午過來看貨。
顧晨這么說,當然也是考慮到聶師傅曾經為水產而發愁的事情。
芙蓉分局附近的農貿市場,所采購的魚類質量都不是太好,因此也有不少用餐警員抱怨過。
所以聶師傅正好有采購優質水產的想法,顧晨正好可以促成這筆生意。
當然,這次也并非一無所獲,至少在周發這里弄清楚,原來星云和尚就是洪山水庫背后的大老板,而周發只是洪山水庫的小老板。
兩人現在也并非是一條心。
有錢賺的時候,大家都好說話,可沒錢賺,或者賺錢不多時,合作伙伴就容易產生各種分歧。
這種合作經營的方式,似乎都逃不過一種分分合合的怪圈。
回到芙蓉分局后,顧晨打電話給聶師傅,跟他講解了一下西郊農貿市場阿發水產品批發檔口的事宜。
聶師傅表示很感興趣,當即表示可以下午去看看。
一樁雙贏的生意就此達成。
但顧晨去西郊農貿市場,并不是為了去做生意,而是了解這條產業鏈的具體情況。
至少顧晨現在總算弄清楚,原來所有的放生活動,不過是星云和尚玩的一套障眼法而已。
所謂左手倒右手,讓后讓韭菜們乖乖把放生采購錢給交了。
而按照洪山水庫的股份劃分,星云和尚應該是拿大頭的,而周發是只拿點小錢。
這樣的分贓不均,也導致了周發的二心。
從這點顧晨不難看出,其實周發不滿星云和尚很久了,兩人之間的隔閡由來已久。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顧晨在周發這里得到了大量線索和證據,證明星云和尚的欺詐行為。
辦公室內,顧晨問何俊超:“何師兄,這個寒隱寺的資料有沒有查到?”
“奇怪了。”何俊超眉頭一皺,扭頭看向顧晨道:“這個寒隱寺壓根就不存在呀。”
“什么?不存在?”盧薇薇黛眉微蹙,也是不可置信道:“不是,你再查查看,畢竟那寺廟就在那里啊,這我們都是親眼看見的,那還有假?”
“會不會是因為新建的寺廟,所以還沒來得及報備?”王警官也道。
何俊超搖了搖腦袋,也是轉過身道:“開什么玩笑?寺院建設那是有很多嚴格規定的。”
“不僅要經過當地政府的同意,還要有當地的zong教局批準,和規劃部門的許可,可我在這些地方都查不到任何關于寒隱寺的信息。”
顧晨愣了愣神:“所以說……這個寒隱寺,可能是假的?”
“十有八九可能是。”何俊超也是給出了自己的看法,道:“畢竟你想啊,你們都說這寒隱寺建好沒多久。”
“雖然說規模不大吧,可連報備審批文件都沒有,它又是怎么建起來的?這些你們有沒有想過?”
“我的天吶。”盧薇薇聽聞何俊超講述,整個人也是愣了愣神,感覺這也太瘋狂了。
要知道,這年頭真真假假的事情倒是挺多,不過假寺廟還是第一次聽說。
尤其這假寺廟里面還有和尚。
那么按照這種邏輯推理,你連寺廟都是假的,那和尚肯定也是假的。
想到這里,大家才終于領悟西郊農產品批發市場周發的那句話。
有些人你看上去是個和尚,但其實人家是倒買倒賣水產品的。
這樣一來,星云和尚為什么要每周舉行一次放生大會,似乎也就能解釋的通。
合著每一次放生,都是人家謀取錢財,割韭菜的日子。
王警官拍案而起:“太過分了,這個星云和尚,就是個大騙子,還特么跟我阿彌陀佛,他這是玷污了身上那身僧服啊。”
“騙子都能自己蓋寺廟,玷污僧服人家用得著在意嗎?不在意啊。”盧薇薇也是不由吐槽。
袁莎莎整個人都不好了:“那這樣看來,他一年得割多少韭菜啊?就這么在自己的水庫里,將這些水產運輸一下就能來錢。”
看了眼顧晨,袁莎莎又道:“也難怪他不鼓勵這些放生者,私自去購買放生物品,也禁止這些人私自舉辦放生活動,合著都是想把錢自己賺了呀。”
顧晨微微點頭,說道:“其實放生是要救度眾生,我也并不反對放生,但不能影響到他人的正常生活,更不能危害公共安全。”
回頭掃視左右,顧晨又道:“但形式化,商業化的放生行為并未堅守這一原則。”
“尤其是某些推波助瀾的寺廟,更是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對呀。”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把一些放生行動越來越形式化,商業化,脫離了佛家本意,除了不明就里的放生者,某些寺廟確實負有責任。”
“而且……這竟然還是一座假寺廟,不知道劉秋香和王秀琴知道這些真相后,會不會吐血?”
“可是……這些放生者真這么傻嗎?為什么會相信放生積德一說?還這么癡迷?”袁莎莎扭頭看向顧晨,問:“顧師兄,你覺得呢?”
“我覺得造成胡亂放生現象,除了商家,個別放生者和某些寺院恐都有責任。”顧晨說。
“放生者也有責任嗎?”袁莎莎問。
顧晨點頭,道:“其實個別放生者,熱衷放生的動機演變成消除日常的‘罪孽’,也是有原因的。”
“雖然大多數信徒參與放生是為了保護生命,是為了真實的慈悲之念。”
“但也存在一些放生者,是只為了做自己功德的一念之私。”
抬頭看了眼大家,顧晨又道:“他們平常可能并不做行善之事,可一旦事業不順利了,就會去放生。”
“一旦家人生病了,就會去放生。”
“一旦發財了,想做一點功德,也會去放生。”
猶豫了一下,顧晨淡淡道:“我總結了一下放生的好處,總結起來其實也就是,放生成為以貪心追求各種功德利益,福德果報的手段。”
“這樣的放生完全成一個‘放’的形式,當然不會注意到動物的習性,保護級別,分布地區和放生注意事項,他們也根本不關心死活,只是存在一種僥幸的心理寄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