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之前還對何俊超的工作效率贊賞有加，可現在，工作效率卻慢如蝸牛。
草率了，王警官感覺這何俊超終究還是經不起夸的。
原本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工作進展情況，然后順便給食堂的康師傅打個電話，讓他們送份愛心晚餐給何俊超，讓他老老實實的待在辦公室。
可電話還沒撥通，何俊超的電話就打到了顧晨的手機里。
顧晨直接劃開接聽鍵：“何師兄。”
“顧晨，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找到了。”何俊超說。
顧晨有些喜出望外，趕緊問他：“那你說說看。”
“是這樣的，你發給我的這些，都是精神類處方藥，需要去神經內科醫生開處方，才能去藥店購買。”
“也就是說，需要去醫院開處方，才能去藥店購買？那你有沒有查到萬雅娟購買這些藥物的情況？”
“還是有的。”何俊超那頭的鍵盤聲噼啪作響，片刻之后又道：“因為像這些叫地西泮什么的，屬于催眠藥物，屬于精神類處方，是處方藥。”
“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藥店自行出售的，但可以在醫院內買到，不過還是需要有精神類處方權的醫師才能開具此類精神類處方。”
顧晨微微點頭：“所以萬雅娟如果要購買這類藥品，一定會留下證據存根。”
“對，就是這意思。”何俊超非常同意顧晨的看法，繼續匯報著說：
“所以后來，我通過一些特殊渠道，從江南市幾家大型醫院內得到了這些天開具過這些藥物的名單，其中在第二人民醫院一位醫生的幫助下，從數據庫中提取找到了萬雅娟購藥的記錄。”
“萬雅娟要開到這種藥，那一定得表明自己有這方面的病情才行啊。”聽著顧晨的電話免提，王警官不由插嘴說道。
電話那頭的何俊超笑笑：“這個簡單啊，她萬雅娟完全可以裝病，騙醫生開具這種藥物。”
“但是又因為一定要在有處方權的醫師指導下服用，而且一般情況下可以開3至7天的量。”
“所以，如果是特殊情況，需要開的數量比較多，需要寫明具體疾病名稱才可以，但醫生一般不建議開很多，一般都是少劑量服用看看情況。”
“但如果病情還是沒有得到緩解，才會繼續開具下一療程的藥物，可這個萬雅娟前前后后，開了差不多一個半月的藥物，各種藥物輪著開。”
“醫生不懷疑嗎？”顧晨問。
何俊超笑笑回道：“當然懷疑了，那名給萬雅娟開具處方藥物的醫生，建議她做個檢測，但被拒絕。”
“萬雅娟表示自己在服藥的過程中，情況好了許多，但是如果一停藥，可能效果會很差。”
“而那名醫生也擔心她對藥物產生依賴性，所以才給她開具了不同類型的藥物，但這也恰恰對應了你顧晨給我提供的這份尸檢報告中檢測出來的藥物成分。”
“可以說，你在高川楓這里檢測出來的所以藥物成分，都可以匹配到我這邊的處方單。”
聽聞何俊超說辭，顧晨眼神微微一怔。
他很難想象，萬雅娟會裝病去開處方藥，回來卻是給朱淮平服用。
當然，顧晨現在可以百分比確定，這些藥物，最終都會以各種隱秘的形式，被朱淮平連同飲食悄悄服下。
可以說，何俊超提供的信息非常及時，現在只要找到萬雅娟，跟她對質這些藥物的使用情況，很多答案就能迎刃而解。
畢竟開具這些特殊藥物，最終卻在朱淮平身上檢測出來。
很顯然，萬雅娟在和醫生撒謊。
得到這些信息后，顧晨非常滿意的道：“那就多謝何師兄了，我們現在應該立刻去找萬雅娟。”
跟何俊超簡單的溝通之后，顧晨掛斷電話，直接又從通訊錄中，找到了萬雅娟電話。
電話很快被撥通，然而讓顧晨感覺奇怪的是，電話卻是無人接聽。
隨后顧晨再打，得到的結果依然如此，電話是通的，但無人接通。
“奇怪了，這萬雅娟怎么不接電話？”顧晨微微皺眉，有些疑惑。
王警官摸摸自己的肚子，問顧晨：“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是吃飯時間嗎？解決肚子先啊，吃完飯再去解決萬雅娟的事情。”
“也行，畢竟朱淮平的父母還在這里呢，待會要不吃晚飯之后，送他們去朱淮平家住？”
“我看行。”王警官感覺這樣安排還是挺妥當的。
兩人一拍即合，前去外頭找盧薇薇和袁莎莎。
此時此刻，兩人正在安慰朱淮平的父母，見大家都已出來，一商量，索性讓高川楓去食堂帶飯，大家一起在技術科外頭簡單的用餐。
解決掉晚餐后，顧晨開車帶著盧薇薇、王警官，以及朱淮平父母，大家一起往朱淮平家中趕去。
而袁莎莎則先行返回芙蓉分局，等待自己的進一步指示。
車上，顧晨并沒有把萬雅娟的情況跟兩老人講述，只是看著車內后視鏡，隨口一問：“大媽，您覺得，您兒子朱淮平跟萬雅娟之間關系如何？”
“你是說我那個兒媳？”老大媽聞言，也是嘆息一聲道：“這個兒媳說實在，除了長相身材好，其他是樣樣不行。”
“家務家務不會干，還挺喜歡亂花錢，當初淮平娶她的時候，可是花費了大價錢，感覺這哪是結婚？張口要的彩禮，就是我們本地的幾倍多。”
老大媽的關注重點，似乎對彩禮問題一直耿耿于懷。
可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顧晨不便多說什么，于是改口又問“除了彩禮問題，還有其他什么嗎？”
“其他？”老大爺一聽，也是哀嘆著道：“其他就是太強勢，對我兒子說一是一，在各方面都得讓我兒子讓著她。”
“原本這就不是夫妻相處之道，畢竟小兩口過日子，都得學會相互妥協，我跟淮平他媽就是這么過來的，可最讓我們煩心的是，催了他倆好幾次，早點要個孩子，但都被兒媳萬雅娟給拒絕了。”
“可畢竟這結婚都幾年了，這街坊鄰里各種閑言碎語，你不在乎，我們老兩口在乎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生育有問題呢。”
“誰說不是呢？”老太太也是氣急敗壞，說起萬雅娟就是一個恨：“我小兒子的孩子都五歲了，老大淮平到現在還沒個孩子，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吸了吸鼻子，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傷，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大媽，您別難過，請節哀吧。”盧薇薇趕緊將自己的餐巾紙拿出，遞給后排的老大媽。
“你說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淮平這孩子一向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不開呢？”
“他要是工作有壓力，生活不如意，跟我這個做媽的說呀，為什么要開車尋短見？為什么要跳樓，我們養他這么大容易嗎？嗚嗚！”
老大媽哭的很傷心，一路上都沒消停過。
不過顧晨也基本從朱淮平父母這里，大概了解了一些關于萬雅娟與朱淮平之間的情況。
合著這兩人在一起，還真是矛盾叢生，要解決的問題有很多。
車輛繼續向前加速行駛，趁著夜色，大家將車輛停靠在朱淮平家的文化廣場上。
此時此刻，之前給顧晨提供信息的下棋大爺，依舊在跟人閑聊著日常。
見警車停在路邊，下來的是老熟人顧晨，下棋大爺咧嘴一笑，主動走上前打起招呼。
“顧警官，沒想到這么快我們又見面了。”
“是您啊？散步呢？”顧晨笑笑。
“對呀，飯后散散步，這是我的多年習慣，可是顧警官又來到我們這里，不知道有何貴干？”
“朱淮平父母剛從老家過來，我們送到這里，讓老兩口先住下。”說道這，顧晨習慣性的抬頭看向朱淮平住處，隨后問下棋老大爺：“萬雅娟在家嗎？”
“在呀，下午就回來了，好像……一直沒出門吧？”
“沒出門？”顧晨猶豫了一下，心說沒出門，那為什么電話不接？
之前大家在市局技術科檢測室里，還跟萬雅娟聊的很好，并且得到萬雅娟同意，授權幫朱淮平請個入殮師。
可現在竟然聯系不上？
“該不是因為朱淮平的尸體慘像把她嚇著吧？”顧晨想想也應該是這個道理，于是顧晨帶著朱淮平父母，一起來到大門口。
“篤篤篤！”盧薇薇重重敲了三下門，叫到：“請問有人在家嗎？”
話音落下，房間內卻是毫無動靜。
盧薇薇感覺有點頭大，于是繼續敲響房門，然而得到的結果依然是無人回應。
“怎么回事？不是說下午就回來了嗎？”盧薇薇不明所以，看向身后的顧晨。
顧晨眉頭一蹙，將左耳貼在大門口，利用專精級觀察力，仔細聆聽屋內的動靜。
然而那電風扇嗡嗡作響的聲音，還是能夠清晰入耳。
“明明就有人在家啊，可為什么不開門？難道是睡著了？”顧晨有點頭大的看向朱淮平父母，問道：“大爺大媽，家中的鑰匙你們還有嗎？”
“有……有吧？老太婆，你那串鑰匙上，不是兒子房子的鑰匙嗎？”老大爺提醒著說。
老太太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道：“好像是有，你們等一下。”
在小挎包內尋找一番，老太太最終還是在一串鑰匙中，找到了開門的那把。
將鑰匙插入鎖孔，隨著“咔嚓”一聲響，大門很輕松的被打開。
“雅娟！雅娟？”朱媽媽第一個走進房間，左右觀望一番后，卻在打開大房間房門后，找到了正在床上睡覺的萬雅娟。
看著兒媳如此狀態，加上剛剛失去兒子朱淮平，老太太也是嘆息一聲，主動走上前道：“雅娟，淮平墜樓，你為什么不跟我們說？他好歹也是你丈夫，我的兒子啊！”
然而話音落下，躺在床上的萬雅娟依舊毫無動靜。
老太太頓時有些火大，直接又是大叫一聲：“萬雅娟，我跟你說話你聽沒聽見？這還沒到睡覺的時候呢？你看看你都活成什么樣子？”
“兒子沒了你不跟我們說，要不是警察同志通知我們，我們根本不知道淮平竟然是這種狀況，你說你這妻子是怎么當的？”
老太太語帶哭腔，所有的憤怒和傷心，似乎在此刻同時涌現。
然而鬧歸鬧，萬雅娟卻依舊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剛才的大聲喧嘩，根本就沒辦法將她吵醒。
這下老天太是真怒了，二話不說，直接走到床頭，對著萬雅娟的臉頰就是一巴掌。
“啪！”
隨著一聲重重的脆響，盧薇薇的身體頓時一顫。
心說這老大媽下手可夠狠的，對待兒媳可是毫不手軟啊。
然而讓人驚訝的是，即便再遭到老大媽一記響亮耳光后，躺在床上的萬雅娟，此刻卻依舊不為所動。
門口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都不知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甚至連站在一旁的老太太也慌神了，感覺自己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她的胸口好像沒有呼吸起伏。”眼尖的顧晨忽然發現了情況，他趕緊上前幾步，將老太太暫時推開。
隨后開始檢查萬雅琴呼吸和心跳。
然而一番操作后，此刻的顧晨卻發現，躺在床上的萬雅娟，此時已經沒了呼吸。
“死了？”顧晨不可置信道。
“死……死了？”老太太聞言，當場嚇得退后兩步：“這這這……這怎么回事？”
“身體還是熱的？”顧晨通過體溫檢測，發現萬雅娟的身體此刻還保持著正常溫度。
“快給她做心肺復蘇和人工呼吸啊，看看還有沒有救？”一旁的王警官趕緊提醒。
顧晨眼疾手快，立馬將躺在床上的萬雅娟身體擺好位置，隨后檢查萬雅娟的口鼻腔及呼吸道是否有異物。
在完成前期檢查工作后，顧晨準備進行下一步，轉身對著大家道：“大家都散開，讓空氣流通起來。”
“顧師弟，還是我來吧。”眼看顧晨要給萬雅娟做人工呼吸，盧薇薇搶先一步，用左手掌根部下壓患者額部，同時左手食指與拇指緊捏萬雅娟鼻部，右手食指與中指將萬雅娟下頦部上抬。
見盧薇薇自告奮勇，顧晨也就主動讓開，畢竟盧薇薇的動作方式是正確的。
完成準備工作后，盧薇薇立刻用嘴完全包裹住萬雅娟的嘴，并用力吹氣。
在一番操作后，盧薇薇又對萬雅娟進行了心肺復蘇。
所有流程行云流水，在大家堅持不懈的努力下，萬雅娟的手指微微一抖。
這一細微動作，被顧晨看在眼里。
“有動靜了，她的手在動。”顧晨抬頭看著盧薇薇，繼續提醒道：“盧師姐，加油。”
“沒問題的。”盧薇薇眼看有了希望，于是繼續一套人工呼吸加心肺復蘇。
吹氣量使萬雅娟胸廓有明顯的上抬，在進行心肺復蘇時，每5秒鐘使肺擴張1次。
然而這次起到奇效，萬雅娟逐漸有了動靜，她的眼神也在微微睜開。
在盧薇薇費盡全身力氣之后，萬雅娟終于能夠喘上幾口急促的氣息。
盧薇薇將她微微抱起，問她：“你覺得現在怎么樣？”
“我……我胸好悶，我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差點進了鬼門關你知道嗎？”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
可看著萬雅娟一副虛弱的表情，又實在不忍心責怪她。
朱媽媽見狀，整個人也是嚇傻在那，剛才的憤怒，似乎在此刻消失不見。
她趕緊上前查看兒媳的情況：“你這……到底什么情況啊？好好的怎么會這樣？”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有點疲憊，然后……然后我就上床睡覺，可再然后……”
萬雅娟搖了搖腦袋，雙手夾著額頭仔細回想。
“你剛才的樣子十分嚇人。”顧晨走到她面前，也是躬下身，檢查萬雅娟的目前情況。
“顧警官，我……我好難受，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萬雅娟似乎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顧晨搖了搖頭：“你剛才沒有呼吸，可把大家嚇壞了，要不是我們來的及時，你可能就在房間內窒息死亡。”
“窒息死亡？”聽到這里，所有人都臉色一僵。
盧薇薇瞥了眼關閉的窗戶，她趕緊小跑了過去，將窗戶打開通風。
王警官也是慶幸的說道：“你這也太危險了，怎么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呢？剛才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的呼吸幾乎沒有，這真的，要是再晚那么一點點，可能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話音落下，王警官也是擦擦額頭上的汗水，主動走到電風扇前涼爽一番。
萬雅娟身體虛弱，她的眸子帶著疑惑，時候也在回想之前發生的情況。
“萬雅娟。”
可就在萬雅娟回憶的同時，顧晨打斷她道：“你從我們市局技術科離開后，就回到了家里嗎？”
“對呀。”
“沒有去過其他地方？”顧晨又問。
萬雅娟搖頭：“沒……沒有。”
“那有沒有人來過你這？”顧晨繼續問她。
然而這一次，萬雅娟沒有很快回答。
她的眼神中帶著驚恐和不可思議，似乎有奇怪的事情讓她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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