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被擋在門外后，嘆了口氣，轉身見綠茶正死死盯著這邊，她眼珠一轉，走了過去。
“綠茶姐姐。”四月套近乎地說道。
綠茶板著臉，沒有搭理。
“綠茶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和明月從前都是王爺的妾室，只是沒想到如今我竟然變成了她的丫鬟，這世事實在太無常了。”
四月嘆了口氣，一臉唏噓。
綠茶眼眸微轉，“那個伊人去哪里了？怎么沒見到她？”
四月微微怔愣，“伊人被王爺送走了，蒹葭和阿瑤出府了，也不知去了何處，現在過得如何……”
“唉，不過數月，一切都變了，”四月說這話的語氣有些憂傷，“要是甄夫人還在就好了。”
綠茶表情古怪，不過她可不傻，聽出了對方言語里的試探，她呵斥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記住你現在的身份！”
四月幽怨地看著綠茶，“你以前可是甄夫人身邊的人，如今跟了王妃，就忘了舊主子了？”
綠茶睨著對方，“這么想念甄夫人，怎么不去我家主子面前說？”
四月一臉訕訕。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打開。
兩人同時看去，下一秒她們又同時變了臉色。
只見趙甲扛著一人走出書房，而被他扛在肩上的正是明月。
明月垂著頭，一動不動地被扛著走。
綠茶見狀想要走上前去詢問，被四月拉住了。
“別去了。”四月臉色慘白。
綠茶疑惑地看向四月，突然身體僵住，瞪大了眼睛，“死了？”
四月聲音顫抖：“我入府前除了伊人姐姐她們，本來還有幾個姐姐，如今府里卻只剩下我一人了……”
綠茶心里一顫，因為她跟在甄小姷身邊的緣故，見到的鎮北王已經是收斂了鋒芒和冷血殘酷一面的，之前還道世人故意惡化鎮北王。
難怪俗語說，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
鎮北王能把北地從北齊手里搶過來，讓北齊那些忌憚他不惜派大量死士來刺殺他，這殺神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這世上能軟化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的，也只有她家姑娘了。
四月突然噗通朝綠茶跪了下來，“綠茶姐姐，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能活下來，你幫我跟王妃求求情吧，只要王妃愿意用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綠茶心情復雜，有些同情這個四月，她扶起了四月，說道：“你只要沒有異心，我家姑娘對自己人可好了。”
“四月，王爺讓你進書房。”一個黑甲衛走來。
四月腿一軟，差點又跪坐了下去。
“綠茶姐姐……”四月用乞求的眼神看著綠茶。
綠茶看向了這個黑甲衛，說道：“王妃一會兒還要找四月。”
“好，我會轉告王爺。”
四月感激地看了眼綠茶，這句話看起來很尋常，卻是關鍵時刻能救她一命，如果王爺想殺她，那有了這句話就會網開一面。
等四月戰戰兢兢進了書房后，綠茶連忙跑回主屋。
“姑娘，明月死了！”
正在逗貓的甄小姷頓了下，神色未變，只是隨口應了聲：“知道了。”
“姑娘，你早就知道她會死？”綠茶好奇地問。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甄小姷意味深長地說道。
綠茶有些迷糊，不是很明白這話的意思。
“綠茶你記住了，雖然我們不做大善人，但日行一善總比日行一惡好，說不定什么時候你行的善就會救你一命。”
綠茶點頭，“嗯，我記住了。”
“對了，姑娘，四月剛剛跪下來求我，讓我幫她向你求情，說只要能給姑娘做事，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甄小姷摸了摸下巴，四月看起來很機靈，但實際上城府并不深。
“也算相識一場，只要她沒有參與到明月下毒事件里，我留下她也可以。”
“下毒？！！”綠茶震驚了，“明月什么時候下了毒？”
“估計就是上次請各家小姐過來玩的時候，明月撞到你的那下朝碗里投的。以后這方面你得留心，吃的東西但凡被不信任的人經手或者觸碰，最好不要再吃。”
綠茶心情激蕩，慎重地點頭：“嗯，綠茶記住了！”
甄小姷起身，“走，去瞧瞧。”
書房外的黑甲衛看到甄小姷過來，直接推開了房門。
書房里，四月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瑟發抖。
甄小姷沒有去看四月，朝趙宗郢走過去，“怎么樣，解決了嗎？”
“只剩她了。”趙宗郢朝跪伏在地上的四月瞥了眼。
四月身體抖了抖，顫抖地懇求道：“我……奴婢什么也不知，明月并不信任奴婢，什么都沒跟奴婢透露，求王爺王妃明鑒！”
甄小姷笑了笑，說道：“我相信你。”
沒有人會把自己的計謀說給一個心無城府的人聽，誰知道她會不會轉頭就給說出去了。
四月怔了怔，有些激動又有些感動，“王妃您信我？”
甄小姷對趙宗郢說道：“府里總共也沒幾個女子了，就留下她吧，長得那么可愛，放府里養養眼也是好的。”
肉球是那只小倉鼠的名字。
趙宗郢掃了眼四月，“也罷，既然你要留下她，那就留下。”
四月喜出望外，朝甄小姷磕頭，“謝謝王妃，謝謝王妃！”
“起來吧，看你編發能力還不錯，以后我的發型就交給你了。”甄小姷說道。
“遵命！”四月高興地應道。
“走吧，給你安排一個新任務。”甄小姷往外走。
四月連忙朝趙宗郢行了禮，小碎步跟上了甄小姷。
趙宗郢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楊三七感慨道：“王妃真不愧是被神醫看中的傳承人，心底始終保持著良知與善意，有她在王爺身邊，老朽就算死也瞑目了。”
趙宗郢看向楊三七，“楊老說這種晦氣話做什么，您老當益壯，再活幾十年說這話也不遲。”
楊三七笑呵呵的，撫了撫自己的胡須，說道：“王爺若是早些生個娃娃出來給老朽抱抱，老朽怎么著也要為小主子再撐二十年。”
孩子……趙宗郢微怔。
他之前從未想過后代的事。
他一直覺得，手染鮮血，腳踩無數骸骨的他是不會有后代的。
可此刻，他忽然覺得，有個流淌著他與甄小姷血脈的孩子，似乎也不錯。
只是……
他抬手觸摸上自己臉上的面具，眼神幽深起來。
憑什么他趙宗郢就要一輩子活在面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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