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們的秘密基地 > 第二十二章 復活
  鯨魚?擱淺?宇航員的尸體?到底在說什么?

  燕景行一臉茫然。

  “什么意思?”

  “說實話,我和你一樣摸不著頭腦。”

  謝玉芝搖搖頭,接著,她提議道:

  “我想現在就去現場看看情況,你要一起來嗎?”

  “當然。”

  他連忙點頭。

  ……

  之后,他們又從房間里把還在迷迷糊糊的季春藻一起拖了出來,三人再次坐上黑色的私家車。

  “去石港村。”

  接到消息的劉鐵提前趕來,他在駕駛座上已經等了十幾分鐘。不過在啟動汽車引擎前,他還是猶豫著開口問道:

  “小姐,今天是上學日,您這是打算……”

  “去石港村之后,我們會回學校的,已經和老師請假過了。”

  “要是您父親那邊問起來?”

  “直說就好。有問題的話,我會和他交流的。”

  謝玉芝將雙手放在膝蓋上,在車后排正襟危坐。

  “行,我明白了。”

  車輛啟動,燕景行偷偷打量著她的側臉。

  雪肌無暇,五官稍顯稚嫩,有著一種獨屬于這個年紀的青澀美好。

  謝玉芝的神情沉穩冷靜,無論說話還是行事,和成年人交流的樣子,都不像是和他同年齡段的中學生。

  聽上去很可靠。但正因為如此,有時候會讓人想不明白她究竟在考慮什么。

  女孩察覺到某人的眼神,銳利的視線轉到他的臉上。

  “有事嗎?”

  “沒什么!”

  燕景行干咳一聲,裝模作樣地轉過頭去,看車窗外掠過的風景。

  車后排一共坐了三個人,雖然這輛車內部面積相當寬敞,但在路上偶遇顛簸的時候,還是難免會胳膊碰到胳膊、大腿貼到大腿。

  昨晚談話時那讓他心神不寧的淡淡幽香,再一次縈繞他的鼻尖。

  坐在謝大小姐身邊的燕景行將臉貼在窗戶上,坐在她另一邊的季春藻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而坐在中間的女孩則面無表情。

  “哈啊——”

  季春藻又打了個哈欠,沒睡飽的她身體開始搖搖擺擺,睫毛顫抖著,慢慢合攏。

  她往車門靠去;過了一會兒,又伴隨著車輛的抖動往謝玉芝身上靠去。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重量,謝大小姐下意識蹙起眉頭,不過在看到季春藻酣睡的小臉時,她擰起的眉毛又慢慢舒展開來。

  謝玉芝伸出手,替季春藻梳理了一下垂落在耳邊的頭發,又細心地替她把沒卷起的衣領整理好。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受到身旁少女熟睡時所發出的呼吸聲的影響,謝玉芝的眼瞼不自覺地開始低垂;

  再之后,她的身體同樣開始隨著車輛的顛簸搖搖晃晃;

  最后,謝玉芝朝著旁邊倒去。

  “啊……?”

  正在專心致志看風景的燕景行,覺得肩膀突然變得沉了不少。

  他扭過頭去,發現倆姑娘一個靠著一個,就像被打倒的保齡球一樣,全都在呼呼大睡,在驚訝的同時,身體一下子僵住不敢動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嗎?這也難怪,畢竟發生了那么多事情。

  其實他在早起后,也容易犯困;但這會兒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

  季春藻倒在謝玉芝身上、謝玉芝倒在他身上,換句話說,就是現在的他一個人承受了兩人的體重。

  “行吧。”

  他嘀咕了一句,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這時,燕景行發現司機劉叔正通過后視鏡,有些奇怪地看著后面的情況,他覺得更不自在了。

  他開始把自己想象成一個用石頭雕成的塑像,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

  *

  “我們快到了。”

  謝玉芝的睫毛微微顫抖,睜開眼睛。

  汽車放緩行駛速度,她聽見劉鐵正在提醒他們,而在察覺到自己的現狀后,她忍不住震驚地瞪大眼睛。

  自己剛剛……竟然靠著一個男生的肩膀睡著了?!

  謝玉芝連忙直起身,看到燕景行正一手托著下巴,專注地盯著窗外,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現一樣……

  不,不可能沒發現吧!她剛剛可是整個人靠上去了啊!

  女孩感到臉上一陣陣發燙。

  這還沒完,更糟糕的是,她還眼尖地在燕景行的襯衫上看到了唾液濡濕過的痕跡……

  我,我居然還流口水了?

  都怪昨天睡得太晚,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思考問題,焦慮和興奮感的情緒糾結成一團亂麻,長久以來的生活習慣被一下子打亂,所以——

  不,這種時候就別找借口了。

  即使是謝玉芝,遇到這種事也難免覺得心慌意亂,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后才勉強冷靜下來。

  她忍不住又抬起頭,偷偷去觀察燕景行的表情,但對方連頭都沒扭過來,看來是打算替自己裝傻了。

  “嗚……怎么了?”

  這時候,謝玉芝覺得自己的肩膀上正在傳來動靜,她一看,發現是趴在自己身上的季春藻正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而在看到她的臉后,謝大小姐的心情不自覺放松了點。

  因為季春藻現在的睡相……比自己還糟糕。

  這姑娘的雙手還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把她的衣裙都抓起了皺紋;而且不出意外的,在她身上同樣留下了口涎的痕跡。

  唉,在車上用別扭的姿勢打瞌睡,看來流口水是難免了。謝玉芝心想,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她因此得到了心理安慰。

  “醒醒,我們到了。”

  謝玉芝拿兩根手指用力扯了扯卷發姑娘的嘴角。

  “啊?……哦。”

  季春藻困倦的大眼睛總算慢慢睜了開來,她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昨天晚上沒睡好,剛剛睡著了,不好意思呀……咦,你們倆這是怎么了?”

  燕景行還是保持著那個托著下巴望向窗外的姿勢,而謝玉芝則正在整理自己的頭發,臉蛋殘留著淡淡的紅暈。

  ……

  汽車停靠在路邊。

  季春藻第一個推開車門跳下去。

  坐在中間的謝玉芝猶豫了一下,雖然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也是一種方法,而且看燕景行的意思,他的確是這個意思。

  但……

  “等等。”

  她在燕景行下車前,叫住他。

  “剛才睡著了,不好意思。”

  謝玉芝拿出一張手帕,細心地替他擦干凈口水印子。

  燕景行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感到驚訝,但他笑著說了一句“沒關系。”

  *

  在劉鐵的帶領下,幾個初中生們好奇地左顧右盼,在濕漉漉的街道上行走,和匆匆來往的熙攘人群擦肩而過。

  石港村以前是白月鎮附近最大的一個漁村,漁民們出海捕魚打撈,距今已有幾百年的傳統,不過這幾年隨著近海養殖業的興起,地位逐漸下滑。

  村子距離那個在東南沿海地帶很有名的天然深水港很近,所以只要站到村頭的山上,就經常能看到巨大的貨輪在成群結隊的白鷗的陪伴下,于海面上滑行。

  村子還有好幾個專門的集市,用來販賣最新鮮的魚蝦蟹,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海鮮的腥氣,每天早上都會有來自附近菜市場的小販,以及開餐館和酒店的人前來進貨。

  劉鐵帶著他們找到了一個牙齒漏風的老漁民,聽說他就是發現擱淺鯨魚的男人。

  “往這邊來。”

  對方笑呵呵地咧開嘴角,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

  大家跟著他來到一棟船屋,屋門頂棚看上去都有些破舊,像是廢棄的房屋。一條用繩子系在木樁上的捕魚船在水面上飄來蕩去。

  “今天早上,我和我家小舅打算出海,結果在海灘上看見一條鯨魚。我們打了電話,本來是說要用船拖拽到海里面去,但等漁政船過來的時候,鯨魚就已經死了。”

  “我們在死掉的鯨魚肚子上,看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那東西就是從裂縫里面拉出來的……”

  “裂縫?”

  謝玉芝注意到這個詞的用法有點奇怪。

  “是傷口嗎?鯨魚被什么東西劃傷了?”

  老漁民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露出回憶的表情。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那頭鯨魚是怎么死的,只見到它身上有道長滿了藤壺的口子,看起來不太像是傷口。”

  “鯨魚呢?”

  “還在海灘上呢,一群人在那邊圍著,說是有專家來了,正在檢查這頭鯨魚的死因。”

  老漁民推開船屋的門,一個臉部輪廓和他看著有幾分相似的青年漁夫坐在椅子上,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在船屋正中央的地方,正躺著一具白色的“人”。

  “真的是……宇航員。”

  燕景行喃喃道。

  “為什么鯨魚肚子里會有宇航員……不,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謝玉芝的臉轉向老漁民,小臉嚴肅地問道,“里面是誰?我們得到的消息是,這是‘一具尸體’。”

  “哦,那是我家小舅搞錯了,里面什么都沒有。這小子向來不太靠譜……”

  老漁民的話還沒說完,剛才還悶聲不吭的青年漁夫抬起頭來說道。

  “不是,我真的看見宇航服動了一下!所以我才說里面有人,我還想著要怎么救出他,沒想到脫下頭盔后,里面卻是空蕩蕩的。”

  “那是你小子看錯了吧。”老漁民不以為意地說,“或者有啥寄生的小螃蟹小魚在里頭蛄蛹,你就以為是有人在里面動彈。”

  燕景行和季春藻兩人都盯著地上的宇航員,陷入到難以言喻的驚訝中,只有謝玉芝還在提出問題。

  “這宇航服是從哪來的?”

  “是被人丟掉的吧。”劉鐵隨口回答。他顯然不明白這件宇航服對年輕人們而言意味著什么,也不明白為什么大小姐一聽說這個消息連學都不上了,非要跑過來湊熱鬧。

  “從鯨魚肚子里拽出一具宇航服”——雖然的確是個能在報紙上寫一筆的傳聞,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并不值得人去在意。

  “怎么會有人丟掉宇航服?”

  “不一定是真的‘宇航服’,應該是有人仿造的,當做收藏或者紀念品,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丟棄到大海里,然后隨波逐流被鯨魚吞進肚子里了。”

  這時候,老漁民湊過來,搓著臟兮兮的雙手笑呵呵地說道:

  “我聽說有人已經打算把這東西買下來了。我是在別人到來之前,就把這玩意兒偷偷拉回來了,你們覺得能賣多少?”

  劉鐵望向謝玉芝,看到她朝自己點了點頭后,男人嘆了口氣,拿出皮夾,抽出一疊紅票。

  “我話說在前頭,這估計只是普通的模型,不是真的宇航服,賣不了多少錢。”

  “行,行,您看著給……”

  ……

  燕景行沒有說話。

  船屋內人們的交談聲,仿佛都離他很遠。

  他只是怔怔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白色人形。

  不管別人怎么說,在他的眼中,這就是一具尸體,屬于一個早已死去的宇航員。

  “他”的身上沾著泥水和海帶,死在深海之中、死在鯨魚的腹中,死在無人知曉的世界深處。

  但是……為什么呢?

  宇航員難道不應該漂浮在太空中嗎?無垠的星空,未知的星球,那才是“他”該去的地方啊?

  “景行,你怎么了?”

  身旁的小姑娘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問道。

  “不,沒什么……”

  燕景行捧住自己的額頭,對季春藻勉強笑了笑。

  但就在這時——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個躺在地上的白色人影突然顫抖了一下。

  “呃……?”

  這是要詐尸?

  燕景行扭過頭,看著渾身濕漉漉的宇航員慢慢地、一點點從地上爬起來。

  男孩愕然張大了嘴巴。

  復活的“他”僵硬地邁開步伐,旁若無人地從屋里所有人中間經過,就這樣推開船屋的門走了出去。

  燕景行深吸了一口氣。他在回過神來后,第一時間拔腿跟上了宇航員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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