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的表情，和他的心情一樣，此刻里面蘊含著的全都是震驚和無措，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沒有辦法。
“這怎么可能……”
“那肉瘤竟然連接了頸動脈！！！！”在追查了之后，王猛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赫然，那個肉瘤上盤踞的血管，是和頸動脈相連接著的。
而這，自然而然，就會帶來一個后果。
——如果王猛切除肉瘤，讓秦汝雪的呼吸變得順暢，那么她的身體就必然如同割喉了一般開始噴涌血液。
而最糟糕的是，這血液是在氣管內噴涌的。
也就是說，切除了非但不能讓秦汝雪順暢通氣，反而會讓氣管內充滿大量血液，直至到達肺部。
最終，大量失血、血液進入肺部，這兩個重大的病癥必然會帶走秦汝雪的生命。
“怎么辦……”
“怎么辦……”王猛此刻陷入了手足無措的境地。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么下刀了，這個時候他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師，李守仁。
如果老師在……
那他一定會告訴我該怎么做的！
“我老師聯系上了嗎？”王猛對旁邊的護士問道，語氣焦急。
“沒……沒有。”回答，是否定的。
李守仁和劉長青都出去了，而且一時間沒有辦法聯系上。
而且，就算聯系上了，也是不可能趕得回來的，現在的主刀醫生就只能是王猛，而且這一切也需要依靠他來做定奪。
護士長看著眼前的情況，那是急在心里。
“嗬——”秦汝雪的身體，此刻正不自主的抽搐著，她大口的喘著氣，但卻沒有辦法將新鮮空氣呼入肺中。
這是，即將由窒息帶來死亡。
護士長盡力的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和，寬慰著說道：“王醫生，你不要急，現在能做出決斷的只有你。”
“如果是你，你應該怎么做……”
“就算最終沒有救回來，我相信也沒有人會責怪你的，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了。”
“如果是李守仁教授，他會怎么做……”
王猛的腦海，此刻浮現出了無數多個方案，但卻一一被他否決，那些方案不是太過冒險，就是需要的時間太多，根本沒有辦法將秦汝雪救回來。
“如果是老師，他會怎么做……”他心里，此時涌現的就是這個念頭。
如果是老師……
猛地，王猛直接開始下刀。
“鑷子！”
他直接切開了秦汝雪胸口的皮膚，開始了自己腦海里面的想法。
“氣管！”
“呼——”
“呼——”
在經過了一分多鐘的手術之后，秦汝雪恢復了呼吸，她的呼吸開始變得順暢了起來。
但是，臉部依舊鐵青。
護士長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王醫生，你還是做到了，拯救了病人的生命啊……”
她的語氣里，帶著慶幸。
如果不是王猛最終采取了直接對支氣管下刀，然后導入一根人造的軟管進去，讓秦汝雪從胸口的位置呼吸的話，那現在秦汝雪應該已經因為窒息而死亡了。
這個操作，確實是拯救了秦汝雪的生命。
“不……”然而，王猛此刻卻沒有任何的喜悅。
他的心情，依舊無比的沉重。
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秦汝雪，眼神里面帶著不甘和遺憾。
“立刻進行腦電波測試，快！”
最終，測試的結果出來了。
秦汝雪，腦部腦電波徹底消失。
——因為長時間的缺氧，秦汝雪的身體雖然恢復了正常的生命體征，但她的腦細胞已經死亡。
此刻的她，已經成了植物人。
嗯，腦死亡的植物人。
王猛的身形，有些恍惚。
他近乎是用自己的肌肉記憶去完成了手術后面的流程，對切口進行部分縫合、固定軟管……
當他走出手術室的時候，被秦汝雪的父母攔住了。
“醫生，我家孩子怎么樣了？為什么突然大晚上的就進了急救室？”秦林的聲音顫抖，心情有些崩潰的問道。
秦母也是站在那里，十分的焦急：“是啊醫生，之前老教授不是說，我女兒已經痊愈了嗎，怎么會突然進急救室呢？”
王猛就像是失了魂，怔怔的說道：“有突發的肉瘤堵塞了氣管，導致了她的腦死亡。”
“對不起……”
“你們的女兒，現在是植物人了。”
“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醒來的可能。”
轟！！！
瞬間，如五雷轟頂一般，秦父秦母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崩塌，那股原本燃燒起來的希望被傾盆而來的大雨瞬間澆滅。
“轟隆！！！！”窗外，此刻大雨傾盆。
嘩啦啦啦——
電閃雷鳴和嘈雜的雨落聲之間，夾雜著幾聲哭泣聲，但很快就在混亂的大雨中消散而去。
當李守仁得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后了。
“怎么可能！秦汝雪怎么可能因為肉瘤的堵塞，而導致了腦死亡？”李守仁的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
因為，當前來看，秦汝雪體內的惡性腫瘤早就已經死亡了！
早就已經結束了！
她已經痊愈了，甚至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出院了，是秦汝雪自愿留在醫院配合醫生們的研究所以才還沒有出院。
然而，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他根本沒法接受。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李守仁接電話的手有些顫抖，整個人瞬間處于了極度崩潰的狀態。
這是他努力了半年，拼命想拯救的一個病人。
就這樣……
就這樣在痊愈的前夕，死亡了？
就這樣結束了？
不甘心！！！
李守仁不甘心！！！！
當劉長青和安娜接到消息的時候，同樣是難以置信，他們都是因為覺得秦汝雪痊愈了，才決定休息一天的。
結果，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讓人根本沒有辦法相信。
至于秦汝雪的父母，自然是在女兒的身旁哭成了淚人，秦父知道，現代醫學腦死亡其實也就意味著在醫學上的希望。
自己的女兒，再也不可能站起來，再也不可能說話，再也不可能笑著說自己要去上學了。
她，就如同大雨中的一顆才剛剛點燃的火柴，就轉眼間被熄滅了。
與此同時，秦汝雪的隔壁病房。
梁川的眼睛，猛地睜開。
“我……”
“為什么會在這里醒來？”
他看著醫院的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
“為什么，感覺心好像缺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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