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262章 再想他法


    伍百戶果真是個粗人,一把推開小吏大跨步進了書房,“朱大人,受人之托。”

    丟下一句話,不等朱縣令開口,伍百戶又風風火火的轉身走了,速度快的讓朱縣令都傻眼了,剛打算倒茶待客的幕僚何學智還愣愣的拎著茶壺。

    “這人?”看著大開的門,若是在平時,朱縣令都要發個火。

    鑲武縣再窮他也是朝廷封的七品縣令,可實在是伍百戶來的快走的更快,朱縣令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紙,展開一看,紅光滿面的臉龐瞬間變了色。

    “大人,可有何不妥?”何學智趕忙放下茶壺,大人這些年可謂是心寬體胖,能讓他變臉,伍百戶到底送了什么?

    “豈有此理!”一巴掌拍書桌上,氣狠了,朱縣令大口喘著粗氣,“一個丫頭片子,誰給她的膽子!”

    “大人,可否讓小的一觀?”何學智見朱縣令沒反對,拿起拍在桌上的紙一看,嗬,竟然是一紙訴狀,等看清楚訴狀所寫的內容,何學智總算明白朱縣令為何發怒了。

    這狀子狀告的卻是張依依,假借鎮邊侯府的名頭蒙蔽朱縣令,羅捕頭等衙門捕快因為收了張依依的銀子,竟然不等朱縣令升堂,就直接帶著捕快去抓人,罔顧大慶律法……

    何學智也是讀書人,這些年幫著朱縣令處理了不少公文,這狀子一看便知道是個厲害的讀書人所寫。

    訴狀沒提朱縣令半個不是,也沒刁難鎮邊侯府的意思,就扣住了張依依和羅捕頭兩人使勁懟,一條條罪名扣下來,不把這兩人下大獄簡直是天理難容。

    “一定是丘宗羲那個老頭子干的好事!”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朱縣令再次惱怒的一拍桌子。

    鑲武縣的讀書人都找不出幾個來,能寫出這樣鞭辟入里的文字,只有丘宗羲這樣的大儒才有這本事。

    何學智心里咯噔了一下,在鑲武縣朱縣令是說一不二的父母官,可獨釣老人的名頭連知府大人每年都派人送節禮。

    “大人息怒。”何學智轉身給朱縣令倒了一杯茶,見他怒火消散了幾分這才繼續勸道:“這一次可是侯府交待下來的事,丘宗羲再如何,在渭州還是侯府說了算。”

    鎮邊侯那可是正二品,手握兵權!娶的也是皇家郡主,侯府世子身上還流淌著皇家的血,丘宗羲再有名望,可碰到鎮邊侯府,那也翻不出侯爺的手掌心。

    朱縣令兩眼一瞪,啪一聲把剛端起的茶杯又重重的放回桌上,沒好氣的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侯爺是不需要懼怕丘宗羲那老頭,可為了平息那老頭的怒火,最后倒霉的就是本官!”

    雖說在鑲武縣這不毛之地待了快十年了,可朱縣令也是有腦子的,鎮邊侯府也好,丘宗羲那糟老頭也罷,這兩個他都得罪不起。

    堂堂縣令夾在中間受氣、為難不說,就怕最后侯府把他犧牲了,他難道還能去陰曹地府找閻王爺喊冤。

    “大人英明,是小人思慮不周。”被罵的何學智拱手賠罪,又說了一番好話,看著得意滿滿,自以為聰明的朱縣令,何學智眼底有不屑快速閃過,這道理自己難道不懂嗎?

    可富貴險中求,大人想要明哲保身,可最后卻是雙方都得罪了,不如鐵了心的投靠侯府,趁機把丘宗羲給摁下去,日后在鑲武縣大人想要說什么做什么,也不怕被丘宗羲給鉗制了。

    “大人,羅捕頭求見。”書房外,小吏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羅捕頭騎的馬比不上軍馬,所以等伍百戶一行人離開鑲武縣了他才回到了縣衙,都顧不得歇口氣,急匆匆的就趕過來了。

    “快讓他滾進來!”朱縣令吼了一嗓子,伍百戶來去匆匆,朱縣令根本不知道在石頭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嗬!看到鼻青臉腫,走路還一瘸一瘸的羅捕頭,朱縣令和何學智都嚇了一跳。

    鑲武縣民風彪悍,尤其下面那些村子,一個村不是一個姓就是沾著親,即便是對上衙門的捕快,那些刁民也不怕,拿著刀子就敢砍過來,一個字就是干。

    這也是朱縣令這些年不敢貪贓枉法的原因,實在是村民太彪悍了,一個村能出動上百個大老爺們,而那些婆娘也能把鋤頭扁擔揮舞的虎虎生風,衙門打不過只能認慫。

    可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衙門收了銀子想要禍害一下普通百姓,才會惹得“官逼民反”,可羅捕頭去石頭村抓的又不是村里人,而是外來人,就這樣都被揍的爹娘都快不認識了。

    “大人……”羅捕頭一看朱縣令臉上不見怒火,心里松了一口氣,不枉自己在回來的路上動手給了自己臉上幾拳頭。

    羅捕頭快速又詳細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何生、何暖的兇殘,又狠狠的告了伍百戶一狀,他要不是提前走了,羅捕頭一行也不至于無功而返。

    “你說那丫頭片子給伍百戶喂了毒藥,所以他就帶著手下逃了?”朱縣令瞄了一眼放手邊的訴狀,難怪伍百戶撂擔子了,這都小命不保了。

    不過也對,商賈之家不缺銀子,重金買點毒藥防身也正常。

    朱縣令又瞅了瞅鼻青臉腫的羅捕頭,多看幾眼晚上估計都要做噩夢了,“如你所言這事就不好辦了。”

    羅捕頭低著頭不說話了,肯定是啊,那丫頭片子可不是善茬,喂毒藥就跟喂糖丸子一般,那熟練的動作,在家里還不知道毒死了多少丫鬟小廝呢。

    還有那一男一女兩個隨從,媽的,羅捕頭稍微動了動身體,就感覺腹部痛、后背痛,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被拆了一般。

    商賈卑賤又如何?有銀子,請得起家丁護院,自己就不該跑這一趟,油水沒撈到,差一點被打死。

    朱縣令這會也后悔的腸子都青了,本來想巴結侯府好升官,誰知道踢到鐵板了,伍百戶都跑了,縣衙也頂不住啊。

    “大人,不如修書一封派人送去董家別院,順便把紙訴狀也一并送去,大人已經盡力了,總該讓侯府的人知道大人的辛勞。”何學智提醒了一句,既然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不如推個一干二凈,侯府要是想對付那小丫頭就自己派人。

    “你說的,本官立刻就寫信,筆墨伺候!”朱縣令蹭一下站起身來,這破事他是絕對不想沾惹了,這要是一不小心給自己喂了一顆毒藥,朱縣令一想雙腿都有點發軟。

    ……

    董家小院。

    從石頭村兩次無功而返后,張依依就知道短時間之內無法離開鑲武縣了,可又嫌棄縣城客棧簡陋,最后讓蓮兒出面尋了這么個院子,是鑲武縣最大的商賈董家的院子。

    一聽是貴人要住,董家二話不說就派了人過來打掃,還留下兩個人伺候著,貴人需要什么只要說一聲,董家立刻準備齊全的送來。

    沐浴之后,張依依對著鏡子抹著面脂,看著銅鏡了依舊美麗姣好的面容,張依依陰沉了幾日的心情總算舒緩了幾分。

    “夫人,旭少爺這些年畢竟沒有和夫人相處過,會生疏也在所難免。”蓮兒一邊給張依依擦拭著頭發,一邊說著勸慰的話。

    夫人如今身份顯貴,可畢竟沒有子嗣傍身,侯爺健在時還好,

    可侯爺的年紀擺在這里,日后侯爺一旦去了,夫人還有三四十年的日子要過活,侯府肯定是靠不住的,最后還是得靠旭少爺。

    “你不懂,他是楊家的種,骨子里倔的很,我這個親娘也沒用。”擺弄著梳妝臺上的累金絲八寶釵,張依依不由想起當年嫁給楊守成的事。

    她是知府家的庶女,若是許配給普通讀書人或者商賈,那都是低嫁。

    可若是想要嫁去官宦之家,只能嫁個庶子,乍一聽這親事不錯,可張依依自小就聰慧,懂得算計,庶子一旦分家了,那還不如商賈之家。

    當然,她倒是可以去當填房、當后娘,可能嫁的也至多是四品之下的官員,年紀說不定比她爹都大了,而且若是清官,自己沒多少嫁妝,她嫁過去了日子也會過的捉襟見肘。

    若是貪官,貪圖她的美貌和年輕,可容顏易老,張依依看的清楚,就好比知府后宅,每年都要進幾個年輕貌美的婢女,其實不過是他爹暖床的玩意兒。

    所以張依依最后挑上了楊守成,將軍府少將軍,威武高大,而且楊家有規矩不納妾,將軍夫人死的早,自己嫁過去上面就一個公公,還是個武將。

    上沒有婆婆磋磨,下沒有小姑子鬧騰,出嫁之日,大紅蓋頭下張依依滿臉笑容,她已經可以想象日后的榮華富貴。

    可誰知道將軍也就名頭好聽,窮的都快吃土了!

    張依依知道楊守成是在乎自己的,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的確喜歡自己,可在感情之外,他還有他的底線和原則。

    所以將軍府的俸祿除了保證一日三餐的生活外,余下的銀子都被散出去接濟那些兵卒了,張依依哭過鬧過,也小意溫柔后勸說過,但在楊守成那里原則就是原則,烙鐵一般印在他的骨子里,張依依使出十八般手段也沒用。

    猛地回過神來,張依依又看了一眼銅鏡里依舊年輕的面容,自己沒有做錯,若是還留在將軍府,她就和石頭村那些粗鄙的村婦一般,這張臉只怕早就老了枯黃了。

    “夫人。”小丫鬟在門外低聲喊了一聲。

    蓮兒放下梳子走了過去,打開門,“什么事?”

    “蓮姐姐,衙門剛剛派人送了兩封信過來。”小丫鬟趕忙高舉雙手把兩封信遞了過去,“門房那邊說,送信的差爺丟下信就走了。”

    眉頭皺了皺,蓮兒拿著信轉身回了屋子,“夫人,朱縣令那邊送過來的,說不定事情已經成了。”

    一刻鐘之后,張依依看完了信,再看著隨信回來的另一支釵,怒擊反笑起來,“難怪在鑲武縣這不毛之地待了快十年,一個黃毛丫頭都奈何不了,簡直可笑!”

    “事情沒辦成?”蓮兒錯愕一愣。

    沒搭理蓮兒,張依依凝著眉頭思索著,朱縣令信中滿是訴苦和無奈之言,分明是推脫不干了,自己身份尊貴,可總不能親自帶著捕快去石頭村抓人。

    但張依依也知曉這事不能讓侯府明著來,侯爺說了朝中有人想要對侯府下手,侯爺這邊一點差錯都不能有,否則被抓住把柄只會更麻煩。

    “去泡一杯參茶送過來。”開口讓蓮兒出去了,張依依披散著頭發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著,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此行來想唔想有兩個目的:一是把旭兒帶走。

    他是楊家的第三代,楊老將軍和楊守成再心狠,也不可能對旭兒置之不顧,有了旭兒在手,就不怕楊家不交出軍中的人脈,到時候侯府兵權在手,就立于不敗之地。

    其二則是讓楊守成上書一封,當年自己去侯府是楊家把有身孕的自己托付給侯爺照看,如此一來,朝中御史就不能以私德來攻訐侯爺。

    可張依依去了兩趟,卻是無功而返,原本想著找個光明正大的罪名把那小丫頭下大獄,可惜朱縣令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入夜后,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張依依的臥房里,燭火昏暗之下,來人單膝跪地,態度恭敬,“夫人,侯爺讓屬下前來聽候夫人差遣。”

    張依依披著外衣,臥房里燃著炭火并不顯得冷,此刻她柔聲問道:“你是否能在楊家不發覺的情況下把信箋放進楊家的屋內?”

    從看到朱縣令派人送來的信箋賀訴狀后,張依依就開始思索要如何處理此事,既然縣衙靠不住,只能再想辦法。

    來人思慮后道:“回稟夫人,楊家父子都是高手,屬下靠近院子就會被察覺。”

    楊老將軍和楊守成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雖然在石頭村蟄居多年,可是父子倆每日都會練武,這份警覺不會隨著時間而消失。

    這幾年來,鎮邊侯府也曾派人夜探過那院子,但都是沒靠近就被發現了。

    竟然不能?張依依眉頭一皺,面色也有些難看,她很清楚,一旦御史臺彈劾鎮邊侯私德不修,侯府為了平復事態,自己絕對會成為紅顏薄命的犧牲品。

    自己一旦死了,圣上派人來查又如何?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