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文山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因為林敏霞開口了，她揚聲念著筆記本電腦內的資料。
“寧先生，在六年前，三秦省的一家食品加工公司，這家公司因為在跟合作方簽訂協議的時候，沒有認真核查協議書，導致產品對不上號，被合作方拒收，并且因為違約，賠償了兩千多萬的違約金，這件事情是由你負責調查的，最終的處理結果只是開除了負責簽合同的業務經理還有幾個業務員，該食品加工公司的高層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這原本并沒有太大的問題，可是事后調查顯示……”
“該食品加工廠的總經理、副總經理等人，一共向你的私人賬戶打了兩百萬，索要賠償的合作方，也像你的私人賬戶打了三百萬，對此，你有何解釋？”
“五年前，你巡視并州省地區，從三家集團的附屬公司那里‘借用’了大筆的流動資金，這筆資金似乎被你用來進行各種私人投資、放貸行為，當時還差點導致那幾個附屬公司周轉不靈，產生經營問題！”
“四年前，你到了冀州省，利用職務之便，直接罷免了一家附屬公司的總經理，并且向華國總公司推薦該公司的副總經理接任總經理的位置，有證據顯示，你跟那家附屬公司副總經理私底下有錢財交易……”
“三年前……”林敏霞語氣清冷，不急不緩地念著電腦內的東西，寧文山卻坐不住了，他“咻”得一聲站了起來，雙眼瞪得老大，驚駭莫名地盯著江辰仨人，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寧文山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江辰今天把他叫過來，擺出了這一副架勢，并不是要詢問跟韓錫仁有關的事情，而是直接將槍口對準了他！
“你、你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寧文山脫口而出，目光徒然變得警惕了起來，臉色卻是透著難以掩飾的慌張，江辰這一方的詢問來得太過突然，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因為沖擊實在是太大了，導致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話說了一半，他才發現問題，閉口不提。
現在發生的一切，跟寧文山過來之前想到的完全不一樣，他現在已經完全懵圈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江辰靠在沙發上，目光睥睨地看著寧文山，聲音清冷地說道。
“四年前，韓錫仁就已經在調查你了，我這人沒有其他的愛好，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翻一翻那些調查記錄，按照韓錫仁對你的指控，恐怕你現在可當不了榮成地產的董事長，而是在鐵窗之內待著！”
“可以說，是游龍馬救了你啊！他對你的追責實在是太輕了，只是革職開除，簡直是便宜你了！”
“寧董、寧先生，或者說，原紀檢組長寧文山，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江辰冷冷地盯著寧文山。
寧文山在這一瞬間，額頭、臉頰、后頸都開始冷汗直流了，他最害怕的，就是有人翻他的舊賬！
真是因為害怕、因為恐懼，所以當初在江夏市知道江辰的身份之后，寧文山才會那么緊張。
這三年來，雖然遠離海鵬市，特意避開跟江氏集團有關的一切，可寧文山依舊是夜不能眠，噩夢連連。
“江股長，雖然你的助理說的內容聽起來挺那么回事的，可是你有證據嗎？我是不會承認的！”寧文山喘著粗氣，梗著脖子，“更何況，我已經被江氏集團開除了，我已經受到處分了！”
江辰看著色厲內荏的寧文山，忽然笑了：“寧先生，你覺得我叫你過來，是為了什么？”
“叫你認罪呢？別逗了！你曾經也是紀檢科的人，你應該知道，我們既然能夠查到你做了什么，那就肯定會有證據的，你真以為自己當初將所有一切都處理得干干凈凈，一點手尾都沒有嗎？”
“那你未免也太小看韓錫仁了吧？”江辰微微瞇起雙眼，笑著說道，“韓錫仁可是為了準備了一份大餐，如果不是游龍馬中途截了胡，你以為自己這么好運氣？”
“當初的紀檢科，游龍馬是最天才的，因為他處理的事件夠多夠快，你是最為隱忍的，韓錫仁則是最為堅持的……憑借韓錫仁手上的東西，足夠讓你在牢里待上十幾年了！”
“你肯定會好奇，為什么當初韓錫仁不用？”
“一方面，是給游龍馬面子，另一方面，是看在你背后那位的面子上！”
“寧文山，你覺得，我需不需要給游龍馬面子，或者，我需不需要給你背后那位面子？”江辰笑呵呵地看著寧文山，擺出了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實際上，他現在不過是在套路寧文山罷了。
以韓錫仁的性子，當初真的能夠將所有的證據都找齊了，怎么可能放過寧文山？
給游龍馬面子？給寧文山背后“那位”面子？別逗了！“餓狼”那么容易給人面子，還是“餓狼”嗎？
當然，寧文山并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江辰這一句含含糊糊的話，就唬得寧文山臉色大變。
“我相信你也知道，商業犯罪的追訴時常最多能夠達到十年！”江辰笑著說道，“你或許可以先準備準備，以免到時候，過得不習慣！”
江辰的笑容很溫和，語氣也并不嚴厲，可是他的這一句話，就猶如雷電一般，直接劈在他內心最深處。
“嘭！”寧文山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沙發上，雙眼發直，臉色蒼白如紙。
“寧文山，我知道你背后有人，那可是位大人物啊！如果沒有必要，我也不想得罪！”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剛剛升任紀檢股長，我必須要拿出成績來，這次的事情，是總裁先生親自交代的，我如果處理得不好，不僅總裁那邊沒法子交代，就連其他人都要看我的笑話！”
“所以，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辦得漂漂亮亮的！將心比心，你應該理解我的處境！”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實在不想要為難你，畢竟咱們之間也是有交情的，不是嗎？”
“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出了事，而且還是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那位’會不會盡力保你？”
“我猜測，他絕大可能性是不會出手的，就算出手了，最多就是給你請個好點的律師，然后拜托熟人在牢里照顧照顧你，別讓你受太多牢獄之苦！”
江辰的這一番話，差點將寧文山給嚇暈了過去，臉上從蒼白如紙變得跟金紙差不多。
“當然，咱們之間有交情，我這個人也不是死腦筋的！”江辰看火候差不多了，話鋒忽然一轉，“你的那些問題，其實在我看來嘛，并不算是很嚴重，幾千萬的小問題罷了，沒有對集團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如果，你能夠用實際行動，來彌補你當年犯下的錯誤，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
“重點就是，拿出來的東西，價值要跟你吃下去的對等，甚至說，需要超出才行！”
江辰的這一番話，讓面如死灰的寧文山眼神中多了幾分活泛，他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之中，渴了幾天幾夜的人，看到了綠洲一般，根本無暇想太多，只想著撲過去。
“你、你……”寧文山磕磕巴巴地看著江辰，艱難地問道，“說的都是真的？”
江辰笑了，寧文山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就表明，他的內心已經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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