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信念而言
白七彩沒有接白露剝的橘子……她顯然好像有什么顧慮。
白露嬌嗔軟糯道:“哎呀姐姐……你怎么老是擔心有的沒的……我看呀，你這是杞人憂天了！”
“好你個臭家伙，學著個成語來罵我了不是？”白七彩沒好氣道:“行行，是我想多了最好。”
——
莫愛的廚藝功夫見漲……就連比較挑剔飲食的郭淮也吃得津津有味。
“就是這個鯽魚刺兒多了點兒……”
話音未落，郭淮腦袋被高山狠狠敲打:“小日子過舒服了？還敢挑三揀四了？”
郭淮不敢怒也不敢言，作為二把手他的話李子義和莫愛不敢不聽，唯獨高山這里，他只有吃癟的份兒。
“一會兒吃完了繼續練功修煉——午馬前輩的指點一個個心里要有數，明白么……”
李子義的飯碗兒跟盛湯的似的，他含糊不清的夾走盤子里最后一根青菜。
“……”
“好好說話。”
“大師兄啊，天都黑了……咱們還要修煉啊。”
高山拍了一下桌子，說道:“你要是覺得你現在就有把握進入內門，那么你就睡覺去。
本來天賦就不如別人，現在有劍林的前輩指點，這樣都不勤加修煉，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師弟，你難道想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過一輩子啊。”
李子義唏哩呼嚕的把干飯當稀飯一般干完，一抹嘴巴:“當然不想……不過師兄啊，你是不是在光明正大罵我腦子笨啊。”
高山笑道:“喲，看來也不笨。”
李子義咧嘴笑笑，連忙蓋住自己的大碗，莫愛便沒能把自己碗里的小山一般的米飯挪進去。
“自己添的自己吃啊，吃不了別添。”
“大師兄給我添的！”莫愛不滿起來，嘟著嘴看著高山，眼神幽怨:“真吃下去了，明天可不得胖三斤。”
高山感受到小師妹幽怨的目光，大大咧咧道:“小師妹你做飯辛苦，多吃點嘛——也是應該的。”
莫愛站起來，偷襲郭淮，不料郭淮卻早就算準了小師妹的突然襲擊，直接把臉埋到了碗里。
莫愛左右看看，然后咬著牙把米飯倒在了一個空碗中。
這個位置，是他們留給游吹云的。游吹云雖然經常不在，但大家習慣性的還是給他留著，有時候也能吃上。
“哎哎哎，小師妹，你怎么這么浪費。”
莫愛哼了一聲:“給游大哥添的！怎么能叫做浪費。”
高山笑道:“你游大哥今天又不回來，你這就是浪費……我吃我吃。”
“不給你吃！”莫愛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好像有些別扭，氣鼓鼓的一口兩口，把兩個碗的白米飯一口氣包在嘴巴里，看得幾位師兄弟傻眼了。
高山:“小師妹……你，你這是。”
“我吃飽了……”
莫愛其實完全已經吐詞不清，但是眾人能夠從語調里推斷出她在說什么。
然后莫愛便推門而出，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高山回過神來，苦笑道:“咱小師妹這是怎么了？”
還是郭淮機靈，他挑著魚肉里面的刺……:“還能怎么的，沒發現今天的飯菜都是某人喜歡吃的么……”
“嗯？是游兄喜歡的？”
“嗯，辛辛苦苦做一桌子，結果咱們幾個不想干的吃得津津有味，當然看著生悶氣啦——哈哈哈，開玩笑，咱哥兒幾個還是不至于。”
郭淮壓低聲音:“該是失落，該回來的人沒回來。”
高山想了想，把游吹云那個碗兒拿過來，將里面沒吃干凈的米飯全部刮到自己碗里。
“這些閑話少說……吃吧，吃完做正事兒，我去問問前輩知不知道游兄去哪兒了。”
“嗯。”
——
吃完飯歇息了一會兒，郭淮李子義回到林子里練功去了。
高山先去敲了莫愛的房間。
房間里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原來是莫愛捂著被子。
“大師兄，我困啦……今天，不想練功了。”
本來依照高山的性格是要將她拉起來的不過今日高山想了想，嘆氣道:“既然小師妹困倦，你便早點睡覺，明日早起練功。”
“知道了……知道了……”
隨后高山去了一趟隔壁的隔壁。
“二位前輩？”
“請進。”
推門而入，高山看見兩位前輩正在對坐飲茶……午馬還好一些，本就是一副中年文士模樣，而丑牛就怪了，跪坐在那里好似一墩肉山。
比茶幾都要大。
但高山不能也不敢笑。
“小伙子來，過來坐這兒，叔給你倒茶……”
高山走過來，拘謹的搖搖頭:“，謝謝，前輩，不過我只是來問問前輩知不知道游兄又去哪里了？今天的飯都沒吃，平日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
午馬丑牛對視一眼，眼神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高山的直覺告訴他，恐怕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游兄……出事了？”
丑牛想說什么，但被午馬伸手壓住。
“是的，他被南天門掌尊給帶走了……”
“掌尊？他們帶走游吹云做什么？”高山突然想到什么:“游兄真的出手了？”
午馬微微點頭道:“不僅出手了，還攪了個地覆天翻。”
“那一定是帶著游龍劍的！被掌尊帶走，要么是獎勵，要么就是……游兄不是說過他不會蹚這渾水么……”
“小伙子，像你這樣的，知道越多，也就越危險。這些事情，我勸你不要打聽得好。免得一步錯步步錯。”
午馬悠然道:“過來喝茶吧。”
高山心中了然，嘆氣道:“游兄有難……我如何安然穩坐，喝下這口清茶？”
“游吹云有難，你又能做什么？你猜剛剛突破筑基，境界不穩……我說過那劍意灌頂是你的災難，是揠苗助長的行為……”
高山這一次再沒有尊卑觀念，定定說道:“可是我并沒倒下……不是么？前輩。”
丑牛這時候終于開口了，他笑了一聲，似譏諷但竟然還是暗含了幾分敬意。
“你撐到現在，不僅沒有倒下，反而好似真的開竅一般。別說，我真沒看出原來你小子潛力這么大。”
“僥幸而已……”
“師父說過，人的潛力有三，一為身，二為智，三便是信念……身藏潛能，可以修習開發，智也同樣如此，那讀書人們便是廣開民智，造天下盛世。
獨獨信念，萬古皆有，人人皆有，乃是其人之心之所向，之所念。
無影無形，卻真真實實的存在。這是一股龐大的力量……西方有活佛以香火之道納終生念力，傳聞那西天更是因為人心之所向固然而存。
一個有著強大信念的人，當他相信自己到一定程度，他便能在冥冥之中以自身意念干擾天地之規則。便可以借此，突破大道……世人皆問，修煉境界有止境乎？
大乘之上有境界乎？師父說有，而且關鍵，就在于信念二字。
可惜他老人家說自己信念寄托于劍，始終不得渡劫飛升。
信念，很容易變成執念……它讓你做成常人視之為奇跡之事，也可以讓你因此而一念入魔。”
丑牛這次說話，雖然聲音依舊粗獷，但是其語言卻如細水長流，深深的流到高山的心里。
“你小子因為不肯倒下，不肯讓你的兄弟姐妹們失去信心……劍意灌頂而幾近死亡，但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卻因為自己的信念差點入魔。
好不容易借尸還魂，如今已經是半人半鬼。高山，你覺得你還是你嗎？你這副軀殼，承受得了自己的靈魂嗎。”
丑牛言語嘆息，好似有些惋惜。
高山緩緩搖頭:“我怎么樣都不要緊……都不要緊。”
午馬終于喝上熱茶。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認為，你有這份心思，也是你能夠意識清醒到現在，甚至有所好轉的原因”
午馬有些怔神:“師弟，有生之年，還是要去佛門看看。”
“師兄說得，有理。”
高山緩緩后退，告辭離開:“既然如此，恕晚輩離開去尋游兄下落……”
“我們的勸告，你聽不得么？”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前路如何，走上便知。”
高山離開了，他輕輕的關上大門，在一陣寒氣中，消失早夜晚的霧里。
“師兄，游吹云咱們帶不走……這小子捉回去，讓師父想辦法治好，沒準兒……”
“這小子的確是個人才，雖然天賦一般，但勝在肯吃苦，而且對自己夠狠——若是給他一個機會沒準兒成龍成鳳也不在話下。”
午馬示意丑牛喝茶。
二人喝下熱茶，散盡渾身氣息，如同融入進四面八方。
午馬幽幽之聲傳來。
“有機會，咱們把他帶回去，讓師父調教。”
“啊，師兄，你不是動了收他為徒的心思么。”
“他的道太險，我可不敢亂教。”
“師兄，我想你是覺得自己不如他吧？”
“不如？論天賦，論心性……”
“師兄，我說過了——信念……”
“師弟，你真的信了師父那套說辭？信念可破天下一切桎梏？”
“師父說的，我可沒說，我是師父的徒弟，當然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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