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生死之間
空氣中名叫沉默的東西彌漫了片刻，白七彩還真的起身跪坐在厲王身后，隨后緩緩的把手放在了厲王的肩膀上，就這么輕巧的拿捏起來。
感受到兩只哧溜溜的小手在脊柱摩擦，厲王登時有種如夢幻泡影般的錯覺。
沈清姝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一副必須按我說的做的表情——“要在厲王府里面生存，你作為一個人類女子本就處處受到針對，不瞞你說來的路上引路丫鬟一個勁兒的說你的壞話，說狐貍精都不如你，你把厲王的全部精力都榨干了。”
說這話時，幸好厲王戴著面具，不然便能看見他的漲紅臉色，他卻在心中拼命吶喊:不是這樣的啊，我跟白七彩清清白白，頂多就是有一點身體接觸而已，哪有你說的那么下流！
饒是白七彩臉皮厚，此刻也被沈清姝一口一個“淫婦”，一口一個“榨干”給說得無地自容，誰叫她當時腦子一拐便以那種形象出現想要“借刀殺人”引起二人夫妻矛盾呢，想不到最后卻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沈清姝不但沒有當場發難，反而似乎接受了還教自己做姬妾的道理來了——這幅大婦咄咄逼人的模樣，跟外面的世俗人家有什么區別？
想到這里，白七彩定定神，心中告訴自己自己并不是厲王的姬妾，不需要聽她饒舌。
然后她恢復冷靜，只是時常點頭稱是，一副乖巧模樣。
不過沈清姝為了展示權威，可謂是喋喋不休，非要把白七彩貶到無地自容，厲王也自知理虧，硬是沒敢吱聲。
白七彩靈機一動，以為數不多的內氣引動傷勢，“咳咳咳……”咳出血到池子里，點點沉散。
隨后她加劇了咳嗽，好似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這招果然好使，厲王趕緊起身給她輕輕撫背，渡了幾道真氣過去，查看著她的傷勢。
“沒事兒吧？會不會是著涼了？”厲王四下沒找到貼身的衣服，只好把白七彩半裸的衣服給她拉嚴實了，隨后關切道:“你身體不好，自己進屋睡覺去。這里不用你按摩什么的了。”
白七彩并不說話，只是不聽咳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沈清姝看著自家相公，眼睛微瞇，心想你這男子始終藏不住自己的心思，這下暴露無遺。
“主母，咳咳咳，一切聽主母的。”白七彩瞪著真誠的大眼睛，虛弱中透著堅強，當真令天下男人都自責愧疚。
“清姝……”厲王呼喊了名字，也是一副目光如炬的樣子看著沈清姝。
這位鬼王的義女登時一愣，隨即啞然失笑，道:“既然小白妹妹傷勢未好……你便多陪陪她，對了，三眼族人那里有顆萬年人參，你可用在妹妹身上。”
“……已經用了。”
沈清姝再度一滯，隨后壓低喉嚨道:“那我去父王那里瞧瞧，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隨后她指著白七彩道:“你不用謝我，從此以后你我姐妹相稱，都是一家人，不是么？”
白七彩和厲王皆是當場怔住。
沈清姝緩緩起身，一邊走，身上的水珠霎時間凝結成了冰霜，隨后她輕輕的甩動長發，身上的冰霜都破碎成渣，她身上便干爽無比了。
“把老爺伺候好，明個到我這里來一趟……”她隨后轉身瞥了眼厲王:“你自是不用擔心，我不過是教她一些禮儀罷了。”
——
據府上下人傳聞，今日公主殿下捉奸之后，那厲王不知好歹竟然還是夜宿溫泉小院！
全府上下流言蜚語是止都止不住，最后還是代甲不愿見到事情傳得太快傳到府外去，所以抓了幾個長舌頭狠狠鞭打了一番殺雞儆猴。
這日，有人親眼目睹溫泉小院那位被戲稱為白妃娘娘的女子，離開小院去了沈清姝那里請安，全府上下著實又是一番震動……可惜代甲那里盯得緊，熱鬧是看不成了，再說了又怕引火燒身。
半個時辰之前——
溫泉小院的大床上，一男一女癱倒在床上。
不過這二人卻是衣物俱全，倒不是行那云雨之事……而是厲王用沈清姝送來的補藥給白七彩療傷。
這一次，白七彩再也沒有說話，而是和厲王共同躺在大床上，目光幽幽對視，又好像水下暗藏洶涌。
“你可以不去，她那里我去說。”
很久之后，厲王沙啞開口，原來他眼中的血絲是給白七彩療傷所致。
“你怕她害我？”
“怕。”
“你怕自己的妻子？”
“怕。”
“那你為什么和她在一起？”
“我和她是青梅竹馬，后來我們在江湖上面顛沛流離，她那時候會把唯一的葷腥留給我吃……即便是自己因為過度饑餓而暈倒。
這樣的女人，我憑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那你卻在她眼皮子底下招惹我？你不怕傷害她？”
“怕，但是沒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再說了，我確實傷害了她的心，但是對你我也沒有逾越那條線。”
白七彩沉默了一下，她翻過身來背對著厲王:“你跟我一個朋友很像，太像了，如果你不講這段故事，我甚至覺得你跟我朋友一模一樣。”
“……”
厲王也沉默很久:“你最近對我態度緩和就是因為他么？”
白七彩毫不避諱:“是……就在剛剛我甚至懷疑你就是他，而且在故意戲弄我。”
“那為什么你現在……”
“因為我自己也不希望你是他，不然在我這里，就算是你真的是他，我也會動手殺死你……然后自殺。”
“……你喜歡他。”
“嗯。”
“……”
“不可能的，我不是他，我來自終南山，我的名字叫做……”
厲王竟然要把名字報出去，既然如此，也有摘面具的可能。
“我不要聽，我永遠不想知道你是誰……”白七彩直起身來，在床邊整理衣裳:“我只要知道你是厲王便行了。”
“你一定要站在人族那邊？”
“我姓白，我至少不能背叛我的姓名。”
“……”
白七彩穿好衣裝，推門而走，厲王立即叫住她:“我希望你活著。”
白七彩背影動了動，隨后她還是一句沒說便離開了。
——
“這里一共有八百一十九具尸體，都是女子。”寒氣纏繞，逼人刺骨的冰窖之中，那沈清姝卻如此輕聲說道:“當然，要加上我現在這幅。”
白七彩進入冰窖之中，便眼眸震動，眼中看著這些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子，憤怒得無以復加。
“怎么，動殺機了？”沈清姝咯咯笑道:“你現在身上各大關竅都被釘上了魂釘，比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不如，也敢對我動殺機？”
白七彩咬唇不語，只是她的神色比這冰窖更冷。
沈清姝忽然款款上前來，伸手捉她的下巴，但白七彩狠狠揮臂隔開。
啪。
沈清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了白七彩一巴掌，這一掌力道之重，白七彩被打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小賤人，我這一巴掌本來可以把你腦袋抽下來！可是么……”
她身形一閃，已經蹲在地上捏起白七彩的下巴:“可是你這幅美麗皮囊，我可舍不得給打壞了……”
薅住白七彩的頭發，她伸出冰涼的舌頭從耳垂舔過白七彩的太陽穴。
白七彩根本不能抵抗，渾身顫抖，身體僵直。
“厲王他喜歡你，那我就穿著你的皮囊，和他云雨，讓他盡興，你瞧如何啊？白家大小姐？”
白七彩閉上雙眼，止住害怕:“殺了我，一了百了！”
沈清姝終于原形畢露，目露兇光:“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厲王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來吧，殺了我吧！”
沈清姝手指點在白七彩的肩頭，立時一股無形氣機洞穿白七彩的肩膀，后者慘叫一聲，撞在一塊冰雕之上。
“殺了我啊！你有本事殺了我！”
“死？哪有這么容易！”
再是幾道憑空凌射而來，白七彩凄慘的往后撞去，癱倒在幾塊冰雕上面。
一個和尚映入眼簾。
“哈哈哈，還說全是女人，這個小和尚是你藏起來的？你說……厲王他知道么？”
白七彩雖然遍體鱗傷，但是嘲諷大笑。
“哼，還敢多嘴。”
沈清姝正要更進一步。
忽然冰窖之外傳來轟隆隆的震門之聲，并且傳來厲王焦急的大喊:“清姝！清姝！你在里面嗎？小白，白七彩也在里面嗎？為什么里面有打砸之聲啊？”
聽聞此言，沈清姝面色一變，想了想回喊道:“相公，你怎么來了？我跟妹妹又私房話講，你來聽什么？”
白七彩咬唇不語，只是注意力放在了冰雕里面的和尚身上。
“哦，是這樣，給小白找的醫師來了——我來找小白回去，畢竟治病要緊嘛。”
沈清姝目光立即看回白七彩，狠厲之色勃然而發，但聲音卻婉轉:“妹妹說她在這冰窖里舒服得很，等會兒自會回去。”
外面的厲王立時知道不好:“那清姝你開開門，我和她說兩句話。”
“這個時候……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
沈清姝不再回答，她知道厲王的性子，隨后干脆不管厲王的喊聲，徑直走向白七彩。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動手了。
“怎么？”聽到外面厲王撞門的聲音，白七彩冷笑道:“不殺我了？”
沈清姝點點頭:“我確實改主意了，我不能殺你，殺了你相公會記恨我的。”
“你們夫妻的感情如此脆弱？”
“不，我只是希望我在相公那里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妻子，即便我嫉妒你嫉妒得發狂，實際上你也只是從相公那里分走我十不存一的愛意罷了，我沒有必要為了這點而影響我和相公之間的感情。
厲王妃只能是我，你永遠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姬妾。”
沈清姝瞪了她一眼，終于是松開了手中捏著的氣機。
“你只是說服了你自己！”白七彩吐血大笑道。
沈清姝身形一滯，終究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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