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傍晚。
六里河寨。
“一壺黃酒。”
“一盤花生。”
“一盤白斬雞。”
“兩碗豬肉面。”
六里河寨內酒坊眾多。
有酒就有人，有人就有刀。
但是只要是聰明人，就不會在崔三娘的如意居內撒野，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崔三娘背后有人撐腰。
為什么這么說。
曾經有一伙醉酒的刀客多飲了幾杯，不但不給錢，手腳還不干凈。
結果怎么樣。
第二天一早，六里河寨的城門上就多了三具尸體，這些人眼珠全都被挖走了，好似再說：‘有眼無珠。’
“客官，面來了...”
不多時。
小二端著面條上來了。
“吃吧。”
姜玄一邊分著筷子，一邊打量著如意居：“樓上樓下，二十幾張桌子，光是前堂就有三四人忙乎，看來生意很好啊。”
葉安狼吞虎咽的吃著。
他是窮苦人家出身，沒吃過什么好東西，一份白斬雞便以驚為天人。
可他也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做什么的，風卷殘云的同時還不忘含糊著：“二爺，我看過了，六里河寨內有巡街的刀客，這如意居內也有帶刀的食客，打起來...”
“吃面，吃面。”
姜玄根本不接這話，只是勸著葉安多吃。
好一會。
葉安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這才發覺姜玄沒下筷子，奇怪道：“二爺，不合胃口嗎？”
搖搖頭，姜玄對吃的東西不挑，只是反問道：“你覺得怎么樣？”
“很好吃啊。”
葉安不明所以。
姜玄也不解釋，點頭道：“再坐一會，過會我再吃。”
又過了半響。
見葉安活蹦亂跳，一點事都沒有，姜玄才開始吃飯。
葉安有些發蒙。
看看自己，再看看姜玄，小聲道：“二爺，沒必要這么小心吧。”
“出門在外，不可不防。”姜玄搖頭：“我大哥要是多些防備就不會死了。”
聽到這話。
葉安也不由情緒低落下來。
他雖然與大爺接觸的不多，但是印象深刻，因為大爺待人寬容，出手大方，是個非常好的好人，只可惜這不是一個適合好人的世道。
“客官，該打烊了。”
不時抿一口小酒。
吃一顆花生。
姜玄二人一直坐到很晚，晚到如意居已經準備關門。
“崔三娘呢？”
姜玄將杯中的黃酒一飲而盡。
“你要找我們老板？”伙計下意識的拒絕：“老板不見客。”
“現在呢。”
姜玄將一錠金元寶放在了桌子上：“這是十兩的金元寶，能換一百兩白銀，而在大漠之中，一條人命只值五兩，我有資格見你們老板吧。”
“這...”
伙計咽了口吐沫，不管姜玄是什么來歷，能拿出金元寶的人都不是他能擺平的，于是點頭道：“請稍等。”
“誰呀，誰呀。”
片刻后。
伴隨著嬌嗔聲，一名三十多歲，醉醺醺的女人下了樓，身邊還跟著個胖小子：“誰在找我？”
看著從樓上下來的女人。
姜玄直接開口：“流沙城的姜府滅門案你聽說過嗎？”
“你...”
崔三娘的臉色瞬變。
“姜生是我大哥，我是來報仇的。”姜玄看著女人。
“誤，誤會呀。”崔三娘吞著口水：“我就是個酒樓老板，滅門案跟我有什么關系。”
“是嗎？”
姜玄面無表情：“可有個叫馬五的人跟我說，滅門案是青狼做的，而你是青狼的女人，我不覺得他敢騙我。”
“我，我...”崔三娘臉色蒼白，下一秒便哭了出來：“我是青狼的女人，可我也是個苦命人，大爺你跟青狼有仇，找他去就是了，何苦為難我個弱女子，我也是被青狼給脅迫的呀...”
砰！！
一聲槍響，姜玄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崔三娘：“我向我大哥發過誓，不管這件滅門案是誰做的，我都會滅他滿門，你要是覺得委屈，跟我大哥說吧。”
“殺人了！”
“殺人了！！”
短暫的沉默后，一眾伙計四散而逃。
姜玄見狀后也不離開，留在酒樓內安心等待。
很快。
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六里河寨的治安刀客到了。
“你是誰，為什么要在六里河寨行兇！”
為首的中年刀客目露寒光。
“我叫姜玄，姜家滅門案中的姜家大爺是我大哥，我來這可不是為了行兇，而是報仇，地上的女人你見了，她是青狼的相好，我本就是為她和青狼來的，除了她以外，不相干的人我一個沒殺，不算不給你們面子吧。”
姜玄大馬金刀的坐著：“還是說，你想為這個女人與青狼出頭？”
看看地上的尸體。
再看看一臉淡然的姜玄。
為首的治安刀客并沒有沖動，而是低喝道：“青狼武功高強，你殺不了他。”
姜玄不這么看：“這個不用你管，但是你可以幫我個小忙，去黃土塬通知青狼，就說他兒子在我手上，想要兒子就來六里河寨。”
說完。
姜玄將一枚金元寶擺在桌子上：“告訴他，只許他帶著那幾個隨他滅了姜府的雜碎來，不然就見不到兒子了，你要是敢做，這枚金元寶就是你的。”
看著金子，領頭的刀客想了又想：“好。”
刀客大步而去。
等他走后，葉安有些遲疑：“老爺，青狼會老實嗎？”
“誰知道呢。”姜玄也說不好：“來了最好，不來也就是我多麻煩些，被我盯上的人，還沒有能活下來的。”
葉安小聲道：“青狼是野狼幫三位當家中最弱的一個，若是野狼幫的老大紅狼帶著野狼幫集體趕來...”
“不可能。”
姜玄搖頭：“野狼幫的架構很奇怪，尤其是它的大當家紅狼，是十年前突然出現在流沙城這邊的，誰也不清楚他的來歷，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錢，一下就組建了一支數百人的強大馬幫。
在名義上，青狼是野狼幫的三當家，實際上他才加入幾年，并不能左右野狼幫的決定，甚至我都懷疑就連紅狼，也不是野狼幫中真正做主的人。”
葉安一臉問號。
見他不能理解，姜玄樂道：“紅狼只是個代號，誰都可以是紅狼，而在流沙城這方圓數百里內，真正的強者并不是這些匪盜，而是掌管著流沙城的商盟，或者說掌控者商盟的四大家族。
珍寶生意，豐寶閣呂家。
藥材生意，大行商行裴家。
武館與鏢師生意，飛鷹武館，聶家。
還有兵器與馬匹生意。
鍛兵樓，熊家。
他們才是流沙城，乃至方圓數百里土地的主人。
土匪。
不過是笑話，他們要是真有本事，也不用在外面啃沙子了，學四大家族一樣收稅不好嗎。”
世人只知土匪兇惡，攔路搶劫。
卻不知大漠上的大小商家們，家家戶戶都有鏢師護衛，動不動就與匪幫火拼。
可這些人為了買路財敢與土匪大打出手，卻從未想過不交商盟的稅，由此可見，搶劫的都是些泥腿子，收稅的才是老爺。
至于是不是他想錯了。
錯就錯吧。
姜玄雖然未見過青狼，卻見過飛鷹武館中的聶師傅出手。
聶師傅號稱踏沙無痕，掌斃獅虎，被奉為流沙城數百里內的第一高手，一身本事尚在青狼之上。
但是對比一下。
姜玄覺得聶師傅的水平，大概也就射雕英雄傳中靈智上人的層次。
靈智上人弱嗎。
當然不弱，怎么說也是完顏王府的五大高手之一。
可在姜玄看來，這個層次的高手，還敵不過他的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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