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趙虎要把燙手的山芋甩給夏禹。
夏禹處理好了,這點小事也算不得什么功勞,處理不好,讓老太太撓個大花臉,當眾出丑。
張龍、趙虎這點小心思,豈能瞞得住夏禹。
夏禹說道:“一來,我不是柳葉府的官差,二來,我此行的目的也與此無關。所以,這件事我沒法處理。”
張龍、趙虎皮笑肉不笑。
“夏兄弟,你在捕房滔滔不絕,講了那么多,我們都很佩服你,覺得你斷案肯定也是個高手。
“不管是殺人放火的大案,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你都能輕松化解。”
張龍和趙虎這是要捧殺夏禹。
把你捧得越高,你下不來,摔得就越慘。
夏禹笑了一下,心想,今天要不給那么露一手,你們還真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既然二位信得過我,那我就越俎代庖,處理一下。”
張龍、趙虎喜笑顏開,鼓起了掌。
“好,夏兄弟出手斷案,咱們歡迎歡迎。”
老太太和書生都詫異地看著夏禹。
張龍說道:“這位是夏禹夏爺,也是官府中人,上面派來的便衣。”
老太太和書生,還有周圍的吃瓜群眾,全都把目光投向了夏禹。
夏禹問書生:“老太太到底是不是你撞的?”
書生舉起了手掌,“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我絕對沒有撞到這位老人家。”
夏禹又問老太太:“你是自己摔的,還是被這書生撞的?”
老太太也舉起了手,嗓門比書生大得多。
“我拿我們全家人起誓,我就是被這小子撞的!”
書生看著老太太。
“老人家,做人要講良心,你怎么能恩將仇報?”
“我呸,老娘一輩子行得正、坐得端,從來就沒冤枉過人。”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簡單,給我拿五百兩銀子當醫藥費。”
“五百兩銀子?!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拿不出這么多錢。”
“我要你命干什么,我就要錢,今天不把錢拿出來,你死也別想走!”
老太太和書生吵吵鬧鬧,撕扯起來。
張龍、趙虎催促夏禹:
“夏兄弟,這里是繁華大街,人越聚越多,交通都堵了,影響很惡劣,你還是快些處理吧。”
夏禹利用諦聽之耳,聽了老太太和書生的心聲,已經知道了,書生是無辜的,老太太純粹就是訛人。
夏禹說道:“老太太,起來吧,這么多人看著,多不好呀。大過節的,不要搞這些事情。”
老太太眼睛一瞪,額頭上通天紋都顯露出來。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你覺得我在訛他?你有什么證據?他是你家親戚吧,你這么袒護他。
“父老鄉親啊,求求你們給我做主啊,這當差的欺負我一個孤寡老太太,沒天理啦!”
老太太見夏禹年輕,也沒把他放在眼里,坐在地上就大放悲聲,嚎啕不已。
吃瓜群眾們竊竊私語,看那神情都有點嘲笑夏禹的意思。
張龍、趙虎的嘴角,揚起一絲幸災樂禍的微笑。
夏禹心想,老太太,我給你臉,你不要臉,那就怪不得我了。
夏禹目光如炬,盯著老太太,問道:
“你敢拿你的家人起誓,你沒有訛人?”
“敢!”
老太太聲如洪鐘,一雙眼睛瞪得好似銅鈴一般。
老太太心想,罵人不疼,起誓不靈,我一個孤寡老太太,全家都死絕了,我怕你?
夏禹點了點頭,“好,這話可是你說的。”
書生在旁邊心急如焚,卻又不好說什么。
書生心想,差爺,您現在就別發出這些靈魂拷問了,想想辦法,找點證人證據,還我清白。
夏禹聽著老太太和書生的心聲,好像他們對自己都不滿意。
突然,夏禹揮動雙手,對著老太太比劃了幾下。
老太太莫名其妙,吃了火藥似的,叫道:
“你要干什么?!”
夏禹沒有回答老太太,老太太感覺周圍空間一陣動蕩,幾個鬼影出現在面前。
老太太仔細一看,愣住了。
那幾個披頭散發、青面獠牙的鬼,都是她的家人,有她死去多年的爹娘,還有丈夫、兒女。
老太太說道:“你們不是都死了嗎,怎么?”
老爹惡狠狠地瞪著老太太,破口大罵:
“你這不要臉的東西,我們都被你害慘了,你恩將仇報,當街訛人,還昧著良心拿我們起誓。
“閻王大怒,要把我們都打入十八層地獄,替你受罪!”
老太太的兒女們伸出手掌,向老太太抓去,一邊抓,一邊叫:
“娘,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老太太猶豫一下,說道:“你們都死了,我還得好好活著。我救不了你們,你們自求多福吧。”
老太太的家人們看著她。
“你這是死不悔改?”
老太太振振有詞,“你們給我拿五百兩銀子來,我就放了這小子。”
訛錢都訛到鬼的頭上了,你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突然,老太太的家人們身影一閃,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群面目猙獰的鬼差,有牛頭馬面,還有黑白無常。
牛頭馬面、黑白無常惡狠狠地瞪著老太太。
“老東西,你拿那五百兩銀子,今晚我們收了你的老命。油鍋,大鋸,蒸籠,石磨,都給你準備好了!”
老太太透過一層霧氣,看見了十八層地獄里的景象。
油鍋里炸鬼,大鋸下面鋸鬼,蒸籠里蒸鬼,還有石磨,轉著圈,把鬼磨成血漿。
老太太嚇得頭皮發麻,差點當場就跟著牛頭馬面走了。
老太太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我再也不敢訛人了,我有錯,我有罪,我不是人,我恩將仇報、喪盡天良。書生沒撞到我,他好心攙扶我,我不該訛他。”
人們都想看夏禹的笑話,沒想到,夏禹對著老太太比劃了兩下,老太太突然就“良心發現”,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張龍和趙虎都蒙了,他們沒有發現,夏禹悄悄地對老太太使出了森羅幻象。
光影一閃,幻象消失。
老太太發現自己跪在地上,鼻涕眼淚流了一大把,很是尷尬。
老太太胳膊腿也不疼了,跳起來,鉆進人群里就逃走了。
書生很是激動,向夏禹作揖道謝:
“謝謝差爺為學生主持公道。”
吃瓜群眾們看得是熱血沸騰,紛紛歡呼:
“這位差爺,威武霸氣,好樣的!”
對于這種恩將仇報、反彈訛人的老太太,絕大部分人都是深惡痛絕的。
張龍、趙虎呆若木雞,他們想著讓夏禹出丑,沒想到,反而成全了夏禹,讓夏禹大放光彩。
夏禹扭頭看了看張龍、趙虎。
“咱們繼續巡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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