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把祈福會會所的大門堵住了，不許“海女”出去。
夏禹很是為難，如果這些人是一群歹徒，那很好辦，砍瓜切菜，殺出一條血路，夏禹就沖出去。
可是，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夏禹不能動手打他們。
打，打不得。說，說不通。
夏禹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身邊的老嫗開口說話了。
“各位街坊鄰居，我們夫妻倆老來得女，只是小蕓這么一個女兒。求求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家小蕓吧。”
老嫗和老翁流著淚，向眾人作揖。
眾人不為所動。
“選你們家小蕓當海女，那是海神的旨意，你求我們也沒用。”
“是啊，你們家小蕓能當上海女，服侍海神，那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叫你女兒回去，乖乖地待著，準備明天去伺候海神。”......
剛才，夏禹看到了人性之愚，現在，夏禹見識了人性之惡。
小蕓被選為“海女”，和那些人沒有關系，那些人就可以隔岸觀火，甚至是高高在上，對小蕓和她的父母指指點點。
你女兒的犧牲是應該的，你女兒的犧牲是榮幸的。
反正，說來說去，說的都是你女兒，不是我女兒，不是我親人。
人性的丑惡，展現得淋漓盡致。
夏禹不是什么圣人，但是，夏禹是個人，看著老夫婦痛哭流涕的樣子，他受不了，他要幫一幫老夫婦。
“都靜一靜！”
夏禹一聲怒吼，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
夏禹說道：“我今天要讓小蕓姑娘和她的父母回家，誰要是反對，就讓他女兒出來，頂替小蕓，去做海女！”
夏禹這一句話，封住了一半人的口。
這一半人都有女兒，害怕夏禹把他們的女兒抓去，獻給海神。
另一半人，沒有牽扯到他們，他們依舊理直氣壯。
“選海女是有一套嚴格程序的，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女子就能當海女的。”
“對呀，這個小蕓是祈福會選中的海女，只有把她獻給海神，海神才能高興，才能保佑我們。”
愚民們七嘴八舌叫嚷著，又支棱起來。
老翁湊到了夏禹的身邊，低聲說道：
“大人，其實最早選海女選的不是我家小蕓，是另一家人的姑娘。那家人家境殷實，給祈福會送了錢，祈福會就改口，說他家女兒不符合要求，選了我家小蕓。
“我們家沒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抓走小蕓。”
老翁說得心酸，落下淚來。
愚民們堵住了門口，不讓夏禹和小蕓一家三口出去，祈福會的打手在旁邊幸災樂禍。
夏禹一把揪住了那打手的衣領，打手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直哆嗦。
夏禹問道：“你們祈福會誰說的算？”
打手說道：“是八位老爺。”
祈福會由八個人掌控，這八個人都是名流，號稱“八位老爺”。
夏禹命令這打手：“把你們那八位老爺都給我叫來，快去！”
打手不敢怠慢，跑去通知八位老爺。
過了一會兒，八位老爺趕來，這八位老爺非富即貴，年長的六十多歲，年輕的三十多歲。
八位老爺見會所門口聚集了一大群人，有些驚訝，向夏禹拱手行禮：
“見過校尉大人。”
夏禹冷冷問道：“你們就是祈福會的主事人？”
“正是，不知大人叫我們來，有何貴干？”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爺，捋著胡須，眼睛彎成了月牙，一副笑面虎的模樣。
夏禹看著八位老爺。
“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們在祭海神的時候，取消活人獻祭。”
笑面虎笑道：“大人，這個恐難從命。”
夏禹神色一凜，“我這個校尉說話不好使？”
笑面虎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大人您別誤會，您是這平妖城的一城之主，說話絕對是一言九鼎。
“但是，要在祭海神的時候取消活人獻祭，這話您和我們說沒有用。我們八個雖然掌管祈福會，可我們沒有什么權力，只是出于熱心，幫著鄉親們張羅張羅。
“鄉親們要是同意取消活人獻祭，我們自然照辦。鄉親們要是不同意，我們也沒有辦法。”
旁邊七個老爺隨聲附和：
“是啊，我們都是在為鄉親們做事。”
這時候，他們裝出一副公仆的樣子，選海女索賄的時候，他們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嘴臉。
八個老爺看著周圍的愚民。
“大人要取消活人獻祭，鄉親們，同不同意？”
“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
愚民們異口同聲，叫嚷起來。
八個老爺看著夏禹，“大人，民心所向，我們也無能為力。”
夏禹心想，你們這八個喪盡天良的東西，要不是你們整天灌迷魂湯，這些愚民會愚到這種地步？
見夏禹怒氣沖沖，笑面虎說道：
“大人，您要真想保住這小蕓姑娘，我有個主意。”
夏禹滅了黑風寨、平了賴家莊園，八個老爺也是心存忌憚，不想和夏禹搞得太僵。
夏禹瞟了笑面虎一眼。
“你有什么主意，說出來吧。”
笑面虎說道：“您找個完璧之身的年輕女子，替代小蕓。”
夏禹攥緊了拳頭，想要一拳把笑面虎打成哭臉貓。
救一個人就得害一個人，為什么，就因為你們控制了祈福會，要利用祭海神的機會去賺黑心錢？
夏禹強壓怒火，看著笑面虎。
“我看你女兒就不錯，讓她來當海女吧。”
笑面虎的笑容僵住了。
“大人，您要是這么說話，咱們就沒法往下聊了。”
夏禹指著笑面虎，叫道：“這位胡老爺說了，他愿意讓自己的女兒取代小蕓姑娘，作為海女，獻給海神。”
笑面虎氣得吹胡子瞪眼。
“胡說八道！”
夏禹說道：“怎么了，女兒作為海女獻給海神，這不是很榮幸的事嗎？為什么胡老爺看上去不高興呀？”
笑面虎狡辯：“我女兒不符合要求！”
夏禹說道：“當海女有什么要求？這些年來，是不是只有窮人家的女兒能滿足要求？你們這八位老爺家，還有那些和你們沾親帶故的人家，女兒都不符合要求，是不是？”
八個老爺有些恐慌，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
一個老爺說道：“大人，你初來乍到，不懂我們平妖城的風俗，就不要妄加評論，激怒了海神，遭殃的是平民百姓。”
愚民們又叫嚷起來：“老爺說得對，明天就要祭海神了，不能讓海女走出會所！”
夏禹看著那些愚民，心想，他們中毒中的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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