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昏暗,路燈亮起,繾綣昏黃的燈留在雪地上,雖然冷,但是心里又覺得溫暖。
“哇白癡元宵,你手上怎么還剩這么多?”顏南摯又在嘴賤地挑釁元宵。
元宵直白地戳穿他,“公主,人家善良的小朋友都以為你是殘疾人才領你的氣球的——而且你都瞎了,還偷看。”
顏南摯果真像蒼術說的那樣又菜又愛玩,惱羞成怒,“臭元宵,我這是臉太小和墨鏡有空隙好不好?”
蒼術吊兒郎當地靠著他北槐哥,“你又欺負我們單純的宵哥,公主壞!宵哥好!”
顏北槐無奈地搖搖頭,拿他們沒辦法。
容糖簇側目和顏諾講小話,認真得煞有其事,“羅羅說不要靠近顏南摯,智商會變低。”
顏南摯眼睛不能用,耳朵倒是尖得不行,“臭糖簇,你又在背后造謠我!”
顏羅一回頭,就能看見身后打打鬧鬧的好友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一種安心幸福的感覺,但是她喜歡這種氛圍。
既是好友,也是家人。
大家都在一起的感覺,真好啊。
她光顧著看他們,沒注意到一位母親牽著小朋友的手主動停在了她面前,“你好,請問是賣氣球的嗎?”
顏羅回神,搖搖頭,“不是,是送的。”
她抽出一支遞給小朋友,摸摸他的頭,“阿姨新年快樂,寶寶新年快樂。”
“小朋友新年快樂。”
“姐姐新年快樂!”
看著他們離開的雀躍背影,顏羅摸著自己的心口,那里升起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明明他們萍水相逢,卻因為同樣的喜悅而喜悅,也因為交換了彼此的喜悅而喜悅。
七人又站在了雪里好一會,總算把手頭上的氣球都發完了,互相拍拍雪準備回別墅。
“等等。”顏羅叫住他們,從草叢里又變出八支氣球,“新年快樂!”
“你怎么還有啊。”蒼術欣喜地瞪大眼睛,一拍腦袋,“對哦,我們都忘記給自己留了。”
顏羅挨個遞過去,也沒忘記顏望的。
元宵接過氣球,覺得少了點什么,“羅羅,你怎么沒說‘寶寶新年快樂!’?”
顏南摯的眼睛微微瞪大:在一個隱形妹控,一個大醋桶,兩個友寶女以及一個超級姐控還沒到場的情況下,元宵還敢說這種話,簡直BIG膽。
他敬他是條漢子。
蒼術假笑,勾住他的脖子,“來來來,我跟你說吧——寶寶啊,新年快樂哦,要健健康康長大,規規矩矩做人喲。”
蒼術看著元宵的眼睛,元宵也看著蒼術的眼睛,兩個人同時別開頭發出默契的一聲“yue!”
沒用的默契又增加了。
“請問各位爸爸們,本人可以恢復視力了嗎?”顏南摯卑微開口。
顏北槐裝若不解,“你們剛才說什么裝瞎到什么時候來著?”
蒼術貼心插刀,“槐槐哥哥,是年夜飯前。”
“年夜飯啊!”顏北槐恍然大悟,“那就愿賭服輸。”
顏南摯試圖掙扎,“不是嘛,我瞎了我怎么幫你們做年夜飯?”
顏北槐早就把他看得透透的,“你最好是要做年夜飯,不是試吃年夜飯。”
顏羅默默:“你眼睛瞎了,但你還有一張嘴,還會偷吃,可怕得很。”
容糖簇小腦袋瓜靈光一閃,“嘴也封起來怎么樣?不然他偷吃怎么辦。”
顏南摯生無可戀,這群人實在沒有一點人性可言,索性自暴自棄,“把我鼻子也給封上,直接沉塘吧。”
元宵:“好主意!”
顏南摯:“……?”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么活潑又這么無情殘忍的聲音,會是從他的好兄弟元宵口中說出來的,“元!宵!”
元宵眨了眨無辜的眼睛,“怎么了摯哥?”
“就算你叫我摯爹都沒用!”顏南摯一聲怒吼,昔日的勤奮和美好畫面,如今的冰冷無情,一樁樁一件件,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來。
讓他發冷,生寒,難過,委屈。
X哥X姐的稱呼在他們之間,雖然聽起來有一定的地位,但實則毫無含金量,誰都可以管誰喊哥喊姐,不耽誤互相挖坑毆打。
顏北槐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走了,回家。”
“這么早回去干嘛?”
“不回去搞年夜飯,難道你的年夜飯要白水就冰塊?冰塊燉雪?”
蒼術用最清澈的眼神說出最厚臉皮的話,“我可以回去打我家的菜。”
顏北槐扯扯嘴角,“你以為你家是食堂啊,還打菜?”
“嗯……”蒼術深思熟慮,“還是你想吃學校食堂里的菜?我可以跟我爸說把食堂團隊請過來。”
容糖簇對對手指,小小聲道,“可是羅羅說食堂里的那些難吃的菜是給豬吃的……”
顏羅:“我這里還有點東北風和南北風,你可以拿去當兩盤菜。”
真是沒一個靠譜的。
顏望那小孩什么時候來啊。
“走了。”顏北槐抬步往回走,身后跟著顏諾和容糖簇兩個跟屁蟲,本來她們想揪顏羅一起,被她眼神示意放棄。
“來了槐槐哥哥!”“槐槐哥哥等等我!”
比兩個女孩子還嬌的蒼術和元宵像是青樓里的老鴇,發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誒!我看不見啊誒!”顏南摯不甘心地發出最后一聲吼,“你們真的這么狠心啊!虐待殘疾人,我要告你們!”
“他們都走了,來哥哥,我扶你。”顏南摯的手被輕柔地托住,顏羅攙扶著他,就像攙扶著自己的全世界。
顏南摯感動不已,“羅兒,我沒想到最后只有你留下來……”
“是嗎?妹妹對你好吧?”
“太好了!”
“那你是不是很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最好的妹妹?”
“想!”
顏羅循循善誘,“那你想不想和我做世界第一好?”
顏南摯神不知鬼不覺落入她的甜蜜陷阱,“好!我們以后就是一輩子的好兄妹了,世界第一好!”
“那你以后可以把你的養老金給我嗎?”顏羅狀若平常提起。
“好……嗯?!”
顏南摯憤怒地抽回自己的手,“原來你打著我的養老金的主意!”
養老金一旦被顏羅惦記上了,那他老年必然不會好過,他已經能想象到他坐在輪椅上,顏羅破門而入,奪走他的養老金,不顧他拖著她的褲腿苦苦哀求。
太可怕了。
這一扶,他往后的日子都將黯淡無光。
“別啊,我們再商量商量嘛……”顏羅忙追上他。
顏南摯高冷地一甩頭,“不用。”
張無忌媽媽說的果然沒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其實我想說……”她欲言又止。
“說什么也沒用。”
顏南摯又是刻意一甩頭——砰!
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頭暈目眩倒在地上了,他眨了眨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額頭好他爹的痛啊!!
“誒啊!!”他隱約覺得自己的額頭似乎腫了個大包,還沒摸一摸,就聽見顏羅的慘叫。
忽然眼前一白,剛才被一震的樹上帶下來厚厚一片雪,將躺在地上連臉帶腳完完整整地蓋住。
全過程無比絲滑,快到顏南摯和顏羅都沒反應過來。
而他手心里攥得死緊的氣球,恰好是白色的,又恰好插了根棍,又恰好牢牢立著。
畫面十分……晦氣。
顏南摯試圖動了動手腳——紋絲不動。
顏羅也被他的倒霉震驚住了:“……”
她甚至沒第一時間去刨他,而是腦袋里不合時宜地冒出四個字:《厚葬南摯》
她被自己逗樂了,想要去挖他,但是笑得沒力氣。
顏南摯:“……”請問有人可以來救救他嗎?
最后顏羅還是怕他因為以如此沒面子的方式辭世,顫抖著手去挖他,“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哈哈哈哈哈……”
只被刨出一張臉的顏南摯用死魚眼瞪她,簡單一個眼神蘊含了萬種復雜的情緒。
“哥你的尸體——”顏羅的話頭急急剎車,“你的身體沒事吧?”
顏羅坐在雪上,去刨他的四肢,總算把他挖出來了。
“很好,挖出出谷上周文物顏南摯一頭——”
后知后覺的丟臉情緒讓顏南摯不愿起來面對現實,躺在雪里安詳地緩緩閉眼。
旁邊還有成年人在偷偷蛐蛐他,小孩子嘲笑他,還有一個沒良心的妹妹笑得像呆頭鵝。
“誒,哥。”顏羅碰碰他。
顏南摯不情不愿地睜眼。
顏羅那張欠揍的臉緩緩出現在他視線上方,貼心地摔在地上的墨鏡給他撿回來,丟進他懷里,一嘆氣,“我剛才想說,你前面有樹啊——”
“你回去再帶墨鏡吧,再被雪厚葬就沒人刨你了。”
顏南摯:“……”
顏羅!!討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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