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過后，意志消沉的程淵時常請假出營。周林知道他是沒臉在第十百戶所待下去，正在四處游說上官。
眼看新年將至，周林準備抓緊時間拜會賈守道。有些重要的事情，他還得跟賈東家當面商量。
臘月的北平愈發熱鬧，喜氣洋洋的百姓興高采烈地采辦著年貨。賈記商號門前人頭攢動，購買香皂的人排成一條長龍。
好不容易擠過人群來到后院，周林正好聽見幾個人的談話聲。
“賈東家，做生意講究共贏。你獨霸香皂的產銷環節，似乎有點不太講究吧？”
“守道兄，小弟與右參政多有走動，你就不怕……”
“各位，不是賈某要吃獨食。實在是因為進貨困難，滿足不了各位的需求！”
院子里，賈守道苦著臉給眾人連連作揖。
嘔吼，看來有些人已經沉不住氣了。
見此情景，周林不動聲色地叫過一名伙計。
隨后，他整理軍服走到賈守道的身邊，抱拳行禮道：“標下參見賈東家！”
眼見一名小旗畢恭畢敬地給賈守道行禮，院里的人不由得一愣。
發現面前的竟是周林，賈守道驚喜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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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用力眨了下眼，故意提高音量道：“標下是受上官委托，特意前來與您商議合作之事！”
“上官？怕不是哪位總旗吧？哈哈……”
一名商人忍不住出言譏諷。
“不知死的東西！”周林面帶不悅的轉過身，“雖然不能泄露長官的身份，但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比你提到的右參政官大。怎么，這位先生想挑戰生死嗎？”
殺豬有點多，周林的身上隱約透出一股殺氣。
“莫不成，你還是受都指揮使的委托而來？”
被懟的商人明顯有些不服氣。
“為什么不可能呢？”
周林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先生可是認得都我家大人？”
作為陛下的早期追隨者，陳亨可不是誰都能見的。周林賭對方不認識軍方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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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某還未得機會。”
說話的商人顯得不大自在。
周林撇了撇嘴道：“一介商賈而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是什么東西，怎敢出口傷人？”
自尊心受到傷害，商人憤怒地瞪大雙眼。
“他的確不是東西！”一旁的賈守道突然展顏一笑，“可他是周林。”
“嘶！”
院里響起一片吸氣聲。周林覺得自己正置身于一群牙病患者之中。
“可是寫出《長相思》和《弟子規》的周林？”
另一名商人驚訝地張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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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賈守道揚眉吐氣的高昂起頭。
“鄙人失敬了！”
剛才還怒氣沖天的商人露出笑容，“聽說王府的葛長史和布政司的郭大人有意與郎君結交。不知郎君是否已經與他們相見？”
好事啊！
周林終于露出一絲微笑。
當初，他之所以要用《弟子規》當成蒙學文章，就是想釣幾條夠分量的大魚。至于李教授……純屬搭頭好吧。
“我與葛長史尚未謀面，但郭大人……哈哈，你懂的。”
周林故意說得含糊其辭，引得眾人猜測不斷。
恰在此時，徐芝麻氣喘吁吁地從門外跑進來道：“恩師、賈東家。聽說有人難為東家，左參政速命卑職前來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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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院內的商人頓時炸開了鍋。
原本還懷疑周林是在扯虎皮拉大旗的商人徹底相信了他的謊言。
周林不慌不忙地擺擺手道：“芝麻，不必替為師擔心。幾條小魚小蝦還難不倒我和賈東家。”
口氣挺大，卻無人再敢質疑。包括自稱認識右參政的商人也同樣變得默不作聲。
認識和相熟畢竟有本質性的區別。像周林這樣隨時能讓左參政為其出面，眾商人自認做不到。
換句話說，這些人中就算有其他高官的白手套，也得掂量一下郭大人的潛力。眾所周知，三十歲出頭的郭資就是為了頂替現任的布政使才調至北平的。
唏噓過后，一名商人拱手問道：“賈東家，不知你和周郎君是什么關系？”
“這個……”
賈守道知道對方在試探虛實，可一時又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與周林的關系。他可不想傻了吧唧告訴眾人，香皂的配方是周林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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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妻是賈東家的家人！”
周林也明白對方的企圖，連忙替賈守道解圍。
雖然李婉如不是賈守道的千金，可好歹也是外甥女。他這么說，并不算沒有道理。
“對！翁婿關系！”
賈守道更狠，直接把周林定義為女婿。
“吾等多有打擾，還望賈兄莫怪！”
原本還心存僥幸的商人們徹底斷了念想，紛紛拱手告辭。
“慢著！”周林突然抬起手道：“事還沒商量完呢，諸位何必著急離開？”
自稱認識右參政的商人微蹙雙眉道：“周郎君莫非還想強行留客？”
周林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想得到香皂的代理銷售權，還請仁兄自便。”
“周郎君，你想如何制定章程？”
人群中有人驚喜交加地出言相詢。
周林施施然地坐到石桌后道：“我此次前來，就是想跟賈東家商量此事。如今賈記商號正準備在工商業和農業上加大投資。小小的香皂生意實在不值得賈東家浪費精力。所以，我準備以布政司為單位尋找銷售代理。”
“你是說，賈記商號即將退出香皂的零售市場？”
一位商人驚訝地喊了起來。
隨后，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賈守道。
“這個……哈哈……他說了算！”
不知道周林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賈守道尷尬地揉起鼻子。
見他并未否定此事，幾名商人連忙擠到石桌前道：“周郎君，不知你準備收取多少代理費？銷售出去的香皂，咱們如何分成？”
“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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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從容地蹺起二郎腿道：“錢多錢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付出多少、收獲多少。相信我，你的付出正是保證你繼續前進的最大動力，也是讓你走得更遠的引擎……”
雞湯獻上，賈守道默默地堵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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