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船即將傾覆，周林聲色俱厲地喊道：“爾等不想活了嗎？”
刀疤臉聞言一愣，抬示意眾人暫緩行動。
周林板著臉道：“襲擊朝廷命官，你們就不怕吃不了兜著走？”
刀疤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冒充朝廷命官，你同樣難逃一死。”
“官憑在此，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
見對方不信，周林當即從懷里掏出官憑。
看清官憑，刀疤臉顯得有些驚慌，急忙跟旁邊的賊人商量對策。
周林借機勸道：“本官正在執行一項重要任務。如果不能及時趕到下一個渡口，官府的人馬上就會趕來。到了那時，你們和你們的家人恐怕都會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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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徒也有三親兩厚。周林想以賊人的家眷威脅對方。
沉吟一下，刀疤臉吞吞吐吐地問道：“可我們已經動手了，你難道不會事后追責？”
“我可以收編你們啊。”
周林露出真摯的笑容道：“等進入軍營，你們就是我的同袍。我可以帶著你們建功立業，借此擺脫賊子賊孫的罵名。”
“可跟韃虜打仗會死人的。”
一名賊人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
“可笑！”
周林面帶不屑地說道：“當水賊不會死嗎？不說別的，剛才若不是我故意留手，那位潛入水底的兄弟早就掛了。”
停頓一下，他繼續說道：“水賊這個職業長久不了。等肅清周邊殘敵，燕王一定會抽出精力清理匪患。
屆時，你們至少會被官府定個發配充軍之罪。與其成為謫發軍士，你們還不如以垛集軍戶的身份進入軍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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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周林的話，水賊們頓時亂成一團。
好不容易制止住騷亂，刀疤臉苦笑一下道：“我以前一直在幫朝廷抵御韃虜。可到頭來，他們用一紙公文就奪走我們的生計。”
“你當過義兵？”
周林猛然意識到對方跟大餅是一樣的出身。
“正是！”刀疤臉點了下頭，“所以，我不太相信官員的話。”
談判陷入僵持，周林瞇起眼睛尋找突破口。
在刀疤臉快要失去耐性的時候，周林再次開口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愿強求。但我可以教你一個致富的方法，避免你們激怒官府。
學會我的方法，你們可以利用之前給商賈們營造出來的恐慌賺些銀子。至于能干多久，全憑天命！”
說完，他給眾水賊普及了一下鄉村道路是如何占道收費的經驗。
念完歪經，他又端出一鍋新鮮的雞湯，灌得水賊們熱血沸騰、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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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場面再現，方博和鄧初一忍不住面面相覷。
不得不說，嘴炮無敵的稱號一點兒都不冤枉周林。
“過往不戀，未來不迎，當下不負，如此安好……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想去的未來。不要猶豫，趕緊踏上征程。不管過程有多迷茫，結局一定精彩！”
越說越興奮的周林用力揮舞手臂道：“希望在人間，明天會更好。為了希望……奮斗吧，傻老爺兒們！”
“奮斗、奮斗！”
口號聲響徹河面，一眾水賊憧憬著美好的明天。
眼見大功告成，周林滿意地點點頭道：“目標已經定下，你們只需抓緊實施。本官就不打擾各位了！”
說完，他朝方朝使了個眼色，催促其撐船快走。
沒走出多遠，身后的刀疤臉突然出聲道：“殺官視同造反。殺一個教鄉親們致富的官員更是天理難容！可惜，有人出了大價錢想買你的項上人頭。為了弟兄們能過上好日子，我只能鋌而走險！”
難怪會在此處碰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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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瞬間猜出背后的故事。
恰在此時，河岸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黑壓壓的人馬急速而至。
“風緊，扯呼！”
發現來的是明軍騎兵，刀疤臉調轉船頭迅速逃離。
“剿滅他們！”
急奔而至的明軍將領果斷發出命令。
將士們紛紛取出弓箭射向水賊！
擔心黑暗之中敵我不分，周林連忙示意方博和鄧初一躲到船艙之中。
耳邊不斷傳來水賊們的慘叫聲，可周林明顯感覺到明軍并沒有向自己發動攻擊。
“他們是來救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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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奮之下，周林扯著脖子大喊道：“弟兄們，我是大寧衛的百戶。”
岸上無人答話。
領隊的將領帶著人馬沿著河岸追擊水賊。
兩盞茶的工夫過后，河面上的戰斗結束。
周林連忙吩咐方博將船靠到岸邊。
正要棄舟登陸，得勝歸來的將領朝著他們哈哈大笑道：“小雜花，你也有今天？”
光線太暗，周林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從聲音中，他隱約覺得認識對方。
岸上的將領也不報名，繼續嘲諷道：“你個大大！咱真應該等水賊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時再來，看你將來還怎么到處吹牛。”
“都是同袍，王百戶沒必要這么絕情吧？”
聽出對方是燕山中衛的百戶王聰，周林隨口打了個哈哈，手腳并用地爬上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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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年不節的，你這是要給咱磕頭啊？”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奚落周林的機會，王聰可勁替丘福報仇。
“沒事！我們權當是在向遺體告別。”
周林反唇相譏，弄得王聰騎虎難下，急忙閃到一旁。
等爬上河堤，周林緊緊握住王聰的手道：“王百戶一路走好！”
“滾！”
王聰嫌棄地退后一步。
“真不經逗！”
周林無奈地攤開雙手。
王聰面色不善地看著他道：“北征之時，咱想請你給弟兄們鼓舞士氣。結果你百般推辭。怎么，如今主動來給水賊鼓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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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膚淺！”
周林大言不慚地說道：“如果你再晚來一會兒，我正好可以收編一支隊伍。”
“咱要再不來，周百戶怕是已經沉尸河底了。”
知道實情的王聰面露鄙夷。
周林卻絲毫沒有羞愧之意，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王百戶可是專程來救我的？”
“美的你！”
王聰白了他一眼道：“殿下有令，讓咱們清理北平周邊的匪患。算你命大，正好趕上咱們巡邏至此。”
不承認有意思嗎？
周林咧嘴一笑，鄭重地朝對方抱了下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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