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羞澀的海別，周林既有些心動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弘吉剌氏的建議肯定是出于真心，可周林依然覺得有點對不住兩位癡情的女子。
好在弘吉剌氏也沒有強求，及時轉移話題道：“怎么，你不想請我們入營一敘？”
周林這才反應過來，熱情地邀請她們母子進入值房。
剛剛坐下，海別就急不可耐地問起周林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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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也不隱瞞，將出京后的遭遇詳細講了一遍。
等他講完，弘吉剌氏沉聲問道：“那個方博可靠嗎？如果信不過他，我有許多種方法讓他消失。”
聽出話中的殺意，周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剛剛經歷過生死，我相信他。”
“你相信？”
弘吉剌氏突然變臉道：“我原以為你精通人情世故。可現在看來，你也是徒有其表。”
周林聞言一愣道：“夫人何出此言？”
“你可知道私自調動軍隊視同謀反？”
周林無辜地攤開雙手道：“我向王聰說明了計劃并求他上報殿下。從始至終，并沒有人說過此事不成。”
“因為這些事情本來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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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吉剌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想過嗎？張定邊是怎么得知你的行程，那位神秘老者為何會出現在河邊，王聰又為何會及時出現？”
“您是說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周林的確久經職場，可對官場陰謀的認識只停留在影視劇中。
弘吉剌氏冷冷一笑道：“不僅這些是刻意安排好的，就連你請我們前來也沒超出對方的預料。”
“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周林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是借機施恩，讓你生出感激之情；二是摸清咱們之間的親密程度；三是看看指揮使會不會對昔日的同袍網開一面！”
弘吉剌氏的話讓周林如墜冰窟。
為了試探自己，他們怎么可以讓那么多無辜的人遇難？
停頓一下，弘吉剌氏繼續說道：“現在看來，你的應對完全是大錯特錯。你認為憑借一己之力解決問題可以讓人高看一眼。實際上，你恰恰引發了他們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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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言，周林的眼中凈是迷茫。
一旁的海別連忙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接受不了母親的批評。
見此情景，弘吉剌氏嘆了口氣道：“如果你真懂官場，應該在感激涕零的同時主動向殿下討教行動計劃。如此一來，殿下施恩的目的可以圓滿達成，你又顯得很知道進退。
而你既沒有表現出忠誠又沒讓殿下有機會展示手段。結果就是你很可能會被暫時拋棄。因為沒有哪位貴人會喜歡一個自以為是、擅自做主的下屬！”
黃鐘大呂般的話語在周林的耳邊炸響。
他自認為精通世事，卻忘了身處一個“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時代。讓領導洗洗睡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林哥哥，漢官太陰險。你不如跟我們回漠北吧。我可以不嫁給你，只要能天天看見你就好。”
見周林面露悔意，海別眼中帶淚的出言安慰。
“是我錯了。我對不住你們。”
周林的鼻子發酸，伸手摟住海別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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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雖然身為蒙古族女子，弘吉剌氏也不好意思看見如此親密的場景，連忙用咳嗽制止。
一對玉人臉色羞紅的迅速分開。
過了半晌，周林可憐巴巴地看向弘吉剌氏道：“您有什么好辦法嗎？”
“沒有！”
弘吉剌氏無奈地搖搖頭。
“他們會不會以私自調兵的罪名除掉咱們？”
周林顯得有些緊張。
只要王聰失憶，自己肯定會變成死有余辜。
“那倒不會。”弘吉剌氏果斷否定，“因為殿下已經給指揮使發過密旨，命令他配合你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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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豈不是沒事了？”
周林聞言大喜，覺得夫人可能是在故意嚇唬自己。
弘吉剌氏苦笑一下道：“你怎么還在抱有幻想？如果不是我提前趕到，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不僅如此，我敢保證朝廷得到的消息一定是孛羅誓死不愿降元，率軍與海牙苦戰至死。至于你……只是參與過平叛而已！”
“只要不死就有機會！”
沒想到，周林在聽到這段話后顯得挺高興。
弘吉剌氏詫異地看著他道：“你是不是想自暴自棄？”
聽到母親的話，海別也緊張兮兮地看著周林。
斟酌一番，周林謹慎地說道：“兩年后，朝中可能會有大事發生。所有夠品級且有能力的武將都會遭到一次清洗。這也是我始終不想快速升官的原因。”
“那指揮使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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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吉剌氏長嘆一聲，顯得異常落寞。
原本以為投奔大明就可以過上安生的日子。可萬沒想到，大明的腥風血雨才剛剛開始。
沉吟一下，周林篤定地說道：“再忍三四年即可！”
躲過藍玉案，乃爾不花就有希望。若能熬到傅友德、馮勝等一干重臣身死，乃爾不花就可以成功渡劫。
海別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道：“三四年后，我保證還會和現在一樣貌美如花。”
聽出她的話外音，周林脫口而出道：“等我貴為侯爵，一定會迎你進門！”
“不要騙她！”
弘吉剌氏柳眉倒豎，“與其給她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當面拒絕。你難道不懂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我知道你很優秀，但我的女兒同樣優秀！”
說完，她氣沖沖地拉著女兒往外就走。
剛到門口，她突然轉回身道：“對了，我之所以星夜兼程是因為有位蒙面人前來示警。如何能找到此人，你最好當面謝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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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蒙面人？
周林瞬間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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