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繁為簡自然可以蒙混過關。找具尸體冒充韓昶也不是什么難事。張環對周林的建議有些動心。
見他的面色緩和,周林語重心長地說道:“涉及皇家爭斗絕非上策。把此事改為刑事案件才能保命。”
張環斜了他一眼道:“你以為錦衣衛是吃素的?”
晉王的姻親犯法,錦衣衛指揮使一定會派人復查。張環很擔心真相被人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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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不自首呢?”
周林調皮地眨了下眼睛。
張環瞬間會意道:“明面的公文以韓昶案做文章,私下密報蔣大人?”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周林迅速撇清責任。
張環冷笑一聲道:“咱還說倪林梵會在獄中自盡。是不是啊,咱的周賢弟!”
“那就跟我沒關系了。”
周林嬉皮笑臉地看著對方。
張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道:“還敢說此事不是你策劃的?如果不是,你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制定出對策的?不僅如此,你還把咱的擔心和反應都預計在內。”
周林微微一笑道:“事肯定不是我辦的。但我也不是個有仇不報的人。也許,我在腦子里曾經策劃過報仇方案。因此會提前預判你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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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寧兄的兄弟,你要對咱負責!”
拜托,你別跟海別學成不成?
聽到張環的話,周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放心吧。你絕對不會因為此事惹禍。相反,陛下還可以因此賞賜你。多說一句,晉王的惡事并非只此一件。你恰巧給了陛下一個很好的借口。”
說完,周林在心里補了一句:等明年太子病逝,倪林梵的行為會徹底激怒陛下。屆時,你我皆可脫身。
“你是聽誰說的?”
張環的職業素養令他馬上意識到周林知道什么。
“如果有人勾結白蓮教意圖行玄武門之變。這個罪夠不夠大?”
周林含沙射影地回了一句。
愣了一下,張環松開周林道:“你知道得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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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我?”
周林“嘿嘿”一笑道:“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不會多話。可咱們現在已經成為同伙。你難道會主動出賣我?”
倪林梵的案子讓張環深陷其中。周林就是要用陽謀將對方綁上戰車。
張環的臉色不斷變換,最終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認識你們兄弟,真是咱倒了八輩子的霉!”
周林促狹地一笑道:“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張兄怎么就敢肯定將來不會跟著我們飛黃騰達呢?”
“咱謝謝你!”
張環現在根本不想相信周林的鬼話。
周林淡淡一笑道:“天下士人早就對錦衣衛有所成見,馬不得陛下馬上裁撤爾等。真要有那么一天,張兄或許可以進入賈記商號當個掌柜。”
“咱要從軍!”
張環可不喜歡成為商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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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微一挑眉道:“這么說,張兄也覺得錦衣衛遲早會被裁撤?”
張環無奈地點點頭道:“檢校可以裁撤,錦衣衛有什么不能。雖然錦衣衛不會就此消亡,但咱恐怕是看不到了。”
“消極了!”
周林拍拍他的肩膀道:“只要活著,沒有什么不可能。若想上位,你以后要關注一個叫紀綱的人。對機會,把他……”
手上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周林的意思不言而喻。
永樂年間的紀綱絕對是一個禍害。
周林寧愿讓張環上位,也不想跟紀綱成為對手。
聽出話中的意思,張環半晌無語。
“你是不是在籌劃什么大事?”
片刻寧靜之后,張環終于開口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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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笑了一下道:“有人曾經問過我相同的問題。我當時告訴他,我一定不會造反,也不會做不利于大明的事情。如果張兄不信,現在就可以將我捉拿歸案。”
有恃無恐的態度讓張環有些為難。
太子的身體令人擔心,秦晉二王又不得人心。張環懷疑周林是在替燕王做事。
“做事留一線,日后好見面。張兄,在有些事情的面前,你還是繼續裝聾作啞的好!”
周林趁機攪亂張環的思緒。
從以往的情況看,張環并不是蔣瓛的死黨,更談不上效忠太子。否則,寧沔不會有意跟他交往。
周林賭張環會在大是大非面前采取觀望的態度。
果然,張環在思索片刻后展顏一笑道:“聽寧兄說,兄弟曾經得到過仙人的指點。為兄真是羨慕不已。”
一句話既道出他與寧沔的交情,又側面表達出對周林的信任。
周林滿意地點點頭道:“那剩下的事就有勞張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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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
張環當即送周林出衙……
……
幾日之后,錦衣衛將倪林梵的案子移交按察司。隨著韓昶尸體的出現和倪林梵對殺人之事供認不諱,此案已經變成一起普通的刑事案。
在準備移交人犯的前夜,倪林梵不負眾望的在獄中上吊自盡。
對于此案,三司全都理智地保持緘默。
隨后,晉王被陛下勒令禁足,倪林梵的女兒也莫名其妙的病死府中。張環則因為長年辦案有功被晉升為指揮僉事,實然坐鎮北平錦衣衛千衣所。
塵埃散去,一切似乎都沒逃出周林的預料。
可沒過多久,一位錦衣衛鎮撫司的鎮撫風塵仆仆地來到北平。
“張千戶,標下是鎮撫司的耿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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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耿鎮撫來此可是要傳達指揮使的命令?”
面對耿千戶,張環的心里有點打鼓。
耿彪今年三十多歲,生得細皮嫩肉,略顯稀疏的胡子顯得有些滑稽。而且,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好,看人的時候經常會不自主地瞇起眼。
“大人誤會了,標下只是來協助您清查白蓮余孽,并無他意。”
嘴上說得客氣,可耿彪的眼中卻露出一絲犀利的目光。
“你是想查倪林梵的案子吧?”
張環冷笑一聲,直接揭破對方的偽裝。
耿彪瞇起眼睛道:“能查嗎?”
“請便!”
張環不屑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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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查嗎?”
耿彪的嘴角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來者不善啊!
張環的心里微微一驚,覺得對方恐怕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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