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錦衣衛門前，李朝宗帶著一群士子高呼口號。
作為周林的姨丈，他自然也受到耿彪的盤問。可他不愿意與賈守道等人商量對策，始終暗氣暗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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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周林突然登門拜訪，大講錦衣衛迫害文人之事。盛怒之下，李朝宗迅速串聯府學學生和北平的文人墨客圍堵錦衣衛的大門。
“諸位學子，周林不僅是北平文壇的后起之秀，更是仁毅忠勇的有功之臣。可惜在北征之時，有人竟然想給他強加罪名。
如果不是周將軍陣斬阿札失里，一場冤案只怕已經形成！敢問一句，耿彪此舉與秦檜何異？”
最前排，李朝宗慷慨激昂地發表著演講，聽得一眾士子義憤填膺，振臂高呼道：“黨禍起，文禍囂；莫須有，忠良抄！”
“哥，他們喊得挺帶勁啊。”
“別說話，好好嗑你的瓜子。”
街對面的房頂上，周林和鄧初一各自捧著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從這個角度，周林隱約能看見錦衣衛千戶所里已經變得異常詭異。
張環坐在院中央愜意地曬著太陽，好像門外的事情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臉色煞白的耿彪則是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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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錦衣校尉分成兩派。
大多數人站在張環的身后等著看耿彪的笑話。只有一小撮人陪著耿彪齜牙咧嘴。
“等此事結束，那些校尉死定了。”
周林朝耿彪身邊的校尉怒了下嘴。
鄧初一點點頭道：“最恨這些吃里扒外，賣主求榮的東西了！”
恰在此時，一隊燕山衛的士卒在一名百戶的帶領下圍住鬧事的士子。
看清帶隊之人，周林的眉頭不禁一皺。
“哥，那個王八蛋沒死！”
鄧初一比他還顯得吃驚，只因街上的那名百戶赫然就是張興。
他到底是被晉王保了出來還是轉投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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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張興的出現，周林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是誰的人，他現在已經重新成為安插在燕王身邊的眼線。
轉念一想，周林又有些釋然。
眼下的局面也有可能是燕王一手安排的。
與其換一個監視燕山衛的人，不如讓張興這個蠢貨繼續留在軍中。
正想之時，張興沖到李朝宗的面前道：“身為朝廷命官，汝怎敢聚眾在錦衣衛門前鬧事？”
“朝中出現佞臣，吾等自然要替陛下辨明忠奸！”
李朝宗毫不示弱地挺起胸膛。
張興冷冷一笑道：“誰忠誰奸，咱不知道。咱只知道你帶頭抗法、無故沖擊天子親軍的駐地。”
“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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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宗反唇相譏道：“忠奸不辨，要親軍何用？你就不怕天子被奸人蒙蔽，自毀國之棟梁？”
“周林也算棟梁？無恥小人爾！”
張興借機辱罵周林。
李朝宗勃然大怒道：“周林大功于朝，又是北平的文壇新星。在他的面前，豈有你肆意置評的資格？反而是你無故不參加北征，是不是想勾結耿彪殘害忠良？”
“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周圍的士子對士卒推推搡搡。
經過上次的勝利，他們根本沒把這隊燕山衛的士卒放在眼里。
錦衣衛尚且躲在衙門里當縮頭烏龜，燕山衛又算是什么東西？
“戒備！再有上前者，格殺勿論！”
張興緊張地退到隊伍之中，命令士卒舉起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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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場沖突即將爆發，人群后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別人升職，你降職。張百戶還挺有個性啊！”
隨即，周林帶著鄧初一和十幾名親衛穿過人群來到張興的面前。
“周郎君，我們支持你！”
見自己的偶像前來，年輕士子紛紛表達激動之情。
周林揮手制止住眾人的喧囂，大聲誦道：“萬帳穹廬人醉，星影搖搖欲墜。歸夢隔狼河，又被河聲攪碎。還睡，還睡，解道醒來無味。”
一首《如夢令》讓周林的形象更加高大。
眾書生很快從這首詞中體會到塞外征戰的意境。
“好詞！周郎君不愧是文壇新星！”
“放眼大明，周郎君的這首詞恐怕也是獨樹一幟！”
七嘴八舌的恭維聲隨之傳來，聽得周林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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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拳感謝一番，周林冷眼看著張興道：“這位百戶是第一天從軍嗎？”
張興沒有說話，只是眼含殺氣地看著他。
周林板起臉道：“見到上官難道不用行禮嗎？”
“參見千戶大人！”
沒等張興開口，身后的燕山衛士卒率先跪倒。
相對張興來說，他們更不愿意得罪一位當紅的武德將軍。
周林嘆了口氣道：“你看，連這些普通弟兄下都比你明事理。本官要是因此賞你二十鞭，不知道合不合適？”
“你……”
張興的怒火上涌，緊緊盯住周林。
“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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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初一帶著親兵圍了上來，虎視眈眈地看著張興。
周林也不著急，似笑非笑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張興。
內心掙扎片刻，張興委屈地單膝跪地道：“標下參見副千戶。”
“叫法不對。你得稱呼我為武德將軍。”
周林居高臨下地看著張興，臉上凈是戲謔之色。
“你不要欺人太甚！”
張興霍然抬頭。
“作為上官，我只是在教你軍中的規矩。”周林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臉，“要不想去都司領罰，你最好盡快學會規矩。”
不必燕王出手，周林相信賈守道就能讓張興在都司中生不如死。
“標下參見武德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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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張興只能重新行禮。
“乖！”
周林也不讓他平身，扭頭看向諸位士子。
“諸位都知道在下投筆從戎之事。可為什么自我進入軍營就總有人會蹦出來栽贓陷害？苦思冥想之下，我始終不得其解。”
“這還用問，當然是他們這些武人害怕文人掌軍！”
“吾等久讀圣賢，自然不會讓他們為所欲為。周郎君定是看破他們的野心，才會屢遭排擠！”
話題拋出，眾位士子迅速給出答案。
周林輕笑一聲道：“如此以偏概全也不正確。武人中的大多數也是非常優秀的。可像張興和耿彪這種人，我就不太敢保證了。”
“國有奸佞，吾等愿意伏闋上書！”
憤慨之下，諸位學子再次沖向張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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