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在大唐獵妖軍當伙夫 > 第117章 折騰人這事兒,咱善良的陳伙長不擅長呀
  天亮了。

  不出預料,清河縣上空陰云密布,不見一絲陽光。

  可清河縣的城門之外,卻是艷陽高照。

  崔家整個大宅院都被鬼霧籠罩在其中,只能隱約看到一點大門的影子。

  “看來你說的那個美人厲鬼李憶卿,還算守信用。”劉一勇看了看沒有繼續擴大的鬼蜮,轉身對陳玄帆說道。

  其他軍卒們正在忙碌這,將崔家周圍用麻繩圍起來,然后貼上黃表紙。

  在崔家莊的崔山院子外面用過的那套,這會兒又搬過來用在了這里。

  真算得上是物盡其用了。

  陳玄帆露出一絲苦笑,摸了摸鼻子。

  懷里的小丑狗探出頭,好奇的朝著崔家張望了一下,然后呲牙兇狠的叫了一聲。

  小粉燈也高昂著脖子,朝著崔家吐信子。

  “汪嗚!”

  “嘶嘶!”

  發完狠狗頭一縮,鉆進陳玄帆的衣襟里面,連狗毛都藏的一根不露。

  “伙長,它們這是怎么了?”史大俊看的有些迷糊。

  “我狗兄弟和蛇侄子在告訴我,里面有很兇的東西,我打不過,它們也不敢惹。”陳玄帆翻譯道。

  雖然聽不懂狗語和蛇語,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們之間心靈相通的默契。

  “伙長,我覺得你不用擔心,說不定里面的厲鬼美人真有心招你做女婿,肯定不會傷害你的。”史大俊對著陳玄帆擠眉弄眼,“到時候你可得記得吹吹枕頭風,讓她饒了咱們兄弟的性命。我們可就全靠你了。”

  “嗯?史大俊,史大爺,你說的這么小聲干什么?”陳玄帆歪著頭,掏了掏耳朵,戲謔的道,“你大聲點說呀,你喊出來,你怕什么呢?要不要我幫你把剛才說的話,再沖著里面喊一遍?”

  “……別別別,怕死,我怕死行了吧?”史大俊一縮脖子。“就是說笑而已,伙長你別害我!”

  山爺都慫了,他算什么呀?

  那可是厲鬼,誰敢熱惹?

  好家伙,撲出來一巴掌把大爺拍死,誰都攔不住。

  陳玄帆大獲全勝,得意的嘿嘿一笑。

  “史大俊,你小子閑得慌嗎?還是吃撐了?什么屁都放!禍從口出病從口入,碰到招惹不起的就把嘴閉上,免得犯賤惹禍,我說了那么多遍你都沒記住嗎?還有你,陳玄帆,你這還沒當上女婿呢,就擺出這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架勢了?”

  看著眼前的鬼蜮正發愁的劉一勇,聽他們在后面嘰嘰咕咕的不安分,當即一人給了這兩貨一腳,罵道,“一個兩個的,能不能有點正行?這會兒是說笑的時候嗎?分不分輕重?”

  “……隊正,你這就不對了,你發愁有用嗎?何況暫時也沒有人有性命之憂,咱們也不用愁眉苦臉的表示哀悼。”史大俊拍拍屁股上的腳印,不滿的道。

  這家伙說話不中聽,但這話說的對。

  陳玄帆也道:“隊正,既然李憶卿提了要求,我們只能答應,其他的,我們恐怕無能為力。”

  不是他要站在李憶卿的一邊說話,而是事實如此。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局面不復雜。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企圖用取巧的手段破局的想法都是妄想。

  沒有用的。

  他也是在提醒劉一勇,注意神態。

  與其苦惱,不如放輕松。

  也免得情緒傳遞給軍卒,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你說的對。”劉一勇眉頭緊皺的點了點頭。

  崔家現在有一只統帥著惡鬼的厲鬼,隨時能讓清河縣半座城淪為鬼魂肆虐,進食血肉的修羅場。

  面對這樣的威脅,他作為駐守此地的獵妖軍隊正,心中的憂慮可想而知。

  可他們的確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像陳玄帆說的這樣,先答應李憶卿的要求,先穩住她。

  然后拖延時間,在能處理此事的人來之前,不讓更多的百姓受到傷害,這是他們最想要的結果。

  “對了,這是黃七郎故人的畫像。”劉一勇從懷里取出來一張小像遞給陳玄帆,“你看看,是不是李憶卿。”

  陳玄帆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點了點頭,“的確是她。”

  畫像上的女人小像正是李憶卿。

  “能讓一只黃鼠狼精稱為故人,還辛苦尋找的,必定不是普通人。”劉一勇道,“這女子的身份也許不一般。”

  “她姓李,那會不會是皇族中人?”金少爺提出了一種,大家幾乎都立刻想到了的可能。

  “也不一定。”劉一勇搖頭。

  李姓之人本就不少,現在又是國姓,姓李的人就更多了,也不一定就是皇族李氏。

  那她會是誰呢?

  幾人都是皺眉沉思。

  “我們也別猜了,猜出來也沒用。如果她是個公主,那就更糟了。我們就是給她磕頭謝罪,她也不會放過崔家和這滿城百姓。反倒還會讓我們獵妖軍束手束腳。”陳玄帆趕緊叫停了他們這種多思無益的行為。

  李憶卿的魂瓶可是被崔家放在門檻邊上,任人踩踏了十五年。

  就是普通人這口氣想要咽下去都不容易,何況是心高氣傲身份尊貴的李唐貴女?

  如果她真的是公主,清河縣的百姓富戶,有一半得給她陪葬。

  而且歷來在清河縣為官的人,還有清河縣所在的相州之內的官吏,包括他們這些在相州駐守的獵妖軍,都要準備好因為失察的罪名接受皇帝的怒火。

  和李家為了皇族保持尊嚴而展開的報復。

  父之仇弗與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國。

  家族之仇,五世可復。

  國仇家恨,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

  也就是說,生養之人的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絕對不和仇人生活在一個老天爺眼皮底下。

  兄弟之仇,就隨身攜帶好兵刃,隨時準備著報仇。

  對于朋友的仇人,如果不能干掉對方,也不會和他生活在同一片地方。

  而家族的仇怨,五代之內的血親都可以尋仇。

  滅族亡國之仇,十代百代人也不該忘記仇恨。

  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銘記歷史,不忘國仇,這都是老傳統了。

  世族大家,遵循這些古老相傳的禮,面對任何挑釁自家的行為,都給與猛烈的不留情面的毀滅性打擊。

  這是為了保持自身的威懾力,為了保持尊嚴,為了彰顯實力,為了傳承還有延續。

  不這樣做,就不斷的有人嘗試通過踩在他們頭上的方式,獲得名與利。

  權勢利益的爭斗,從來都是血腥和粗暴的。

  即便如此,也還是會有頭鐵不信邪的家伙,希冀著打臉權貴,在蛋糕上咬出自己的牙印。

  但是,這得做好,一旦失敗就是粉身碎骨,家族覆滅的準備。

  報復,和世族的報復心強不強都沒有關系,這是規則。

  所謂上行下效,整個大唐都或多或少的遵循著這些禮。

  就和進人家正堂大門,得主人允許一樣。

  非請莫入,否則是為賊。

  人死之后成了鬼物,甚至都會有一些,在遵守著進入人家的正堂,得主人相請。

  沒住人的房子可以住,但當主人提著公雞驅趕的時候,就得乖乖的離開。

  這種禮都不能說是刻在血脈里了,這是刻在魂魄之上。

  影響之深遠,很難用常理去判斷。

  所以,陳玄帆無比希望,李憶卿的身份別太貴重。

  最好連士族大戶人家的小姐都不是。

  社會地位低的人,脾氣未必會小,可他受了委屈發脾氣,安撫起來也性對容易。

  威逼利誘四個字足有搞定。

  但是地位高的人,就難辦了。

  威逼,人家不怕。

  利誘,人家不要。

  好家伙,這就是偶爾聰明起來的史大爺——他會兩頭堵。

  劉一勇明白陳玄帆的意思,問道:“那你覺得李憶卿像個普通出身的女子嗎?”

  陳玄帆搖頭。

  不像。

  而且,李憶卿身上肯有古怪。

  目前為止,陳玄帆還沒見過她的魂瓶,但是一只厲鬼,什么樣的魂瓶能關得住?

  能關得住她的人,為什么會把魂瓶交給崔山。

  還是說,是崔家從別的地方買來的?

  不會,嬰鬼崽兒認識她,叫她一聲大姨姨。

  這位美人厲鬼也說過她是崽兒之前的娘親。

  小女鬼胖丫不認識她,可能在胖丫到崔山手上之前,李憶卿就被埋到了清河縣崔家的正堂門檻之下。

  這對陳玄帆等人來說不是什么好消息,因為這代表著,可能存在著一個,能將李憶卿這個厲鬼制住關在魂瓶之內的修士。

  劉一勇見陳玄帆搖頭,不由的更加暴躁了,他不耐煩的原地轉了兩圈,突然朝著身后吼道:“霍山呢?怎么還沒回來?拖拖拉拉的,清河縣的縣令就算是死了,也得把他的尸體和大印給我帶過來!”

  “……”陳玄帆和史大俊都往后退了一步。

  好家伙,隊正這是要瘋。

  對著山爺都敢大小聲了。

  邊上的幾位巡游星見劉一勇暴怒,更是恨不得挖坑躲起來,免得火燒到自己身上。

  清河縣的縣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城門未開之前,陳玄帆他們就聽到巡游星讓人去請縣令過來,用一方主官的大印,勾通大唐國運封鎖崔家。

  這也是遏制鬼蜮擴大的一個辦法。

  可直到現在,這位縣令也沒露面。

  另外,劉一勇要這位縣令過來,也有要他協助,對其他富戶進行壓制的打算。

  他們這一隊軍卒只有百來人,還留下了二十一人守在崔家莊。

  剩下的還必須分出十二人,六人一組去城門把守,禁止修士入內,防備妖邪闖入。

  再留出大半軍卒鎮守崔家,小半軍卒帶著衙役巡視城內,震懾宵小。

  余下的幾人和陳玄帆一起,去解決崔家之外,城中富戶家中的魂瓶,就有些人手不夠了。

  而且,他們還要防著那些貪婪之時膽大包天,遇事之后膽小如鼠之輩,會擅自對家中的魂瓶做出不應該的處置。

  無論是傷了他們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還是讓鬼物魂飛魄散,對劉一勇陳玄帆他們來說,都是麻煩事。

  前者會給他們在清河縣的任務添上死傷,后者有可能會惹怒崔宅中的厲鬼。

  所以得有人將他們壓住。

  縣令是一縣之首,責無旁貸。而且他是地方官,理應出一份力。

  只是為何到現在都不見人?

  這么大的動靜,還沒驚醒?

  那到底是睡死了,還是真死了?

  ……縣令真死了。

  劉一勇剛發完火,霍山就回來了。

  帶回來一具尸體和一個衣衫不整抖若篩糠的男人,手里拎著一個包裹。

  里面是清河縣的大印。

  “縣令上吊了。”霍山沉聲道,“我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據他的家人說,是巡游星派人去叫他之后不久,就上吊自殺了。”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位縣令對清河縣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包括崔山賣魂瓶給大戶的勾當。

  “……縣衙里,該不會也有,魂瓶吧?”

  “有。”霍山的聲音帶著冷意,“而且,清河縣這十年來少有乞丐,還經常有貧弱孤寡女人孩子失蹤。”

  劉一勇聽得眉頭緊皺,讓人把毛三和茍四叫了過來。

  問道:“霍山所說,你們為何沒有打聽到?”

  “這,請隊正責罰,使我們疏忽大意了。”茍四和毛三躬身行禮說道,“清河縣的確有人失蹤之事,不過失蹤的都是些混混流氓和賭徒,也偶爾有人提到過有孤寡婦孺不見了,但都說是窮苦人家活不下去,去外地求生了。”所以他們就沒往那方面想過。

  現在這么一說,兩人都是額頭見汗,后背發冷。

  咬牙切齒道:“他們這樣做,就不怕報應嗎?”

  陳玄帆撓了撓鬢角,抱著胳膊看了看天。

  這清河縣的天,可真夠暗的。

  這時候一道靈光閃過,化作一只紙鶴出現在劉一勇的肩頭。

  “報應,報應這不就來了嗎?”劉一勇一目十行的飛速看過上面的內容,咬牙道,“陳玄帆!”

  “在呢!”

  “進崔家,告訴李憶卿,我們答應她的要求,立刻著手去辦。還有,”他看著陳玄帆,“你給我想辦法,我要那些參與其中的大戶,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盡量。”善良的陳伙長摸了摸后腦勺。

  這折騰人什么的,他不是很擅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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