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前夕,王庭。
陽光下,聳立著一棟棟宏偉的西式建筑。
它們墻體涂滿黃漆,屋頂覆蓋以橙紅瓦片,屋體兩側,用泛灰的金屬器具當做裝飾。
雖然它們都建成于近數年,但卻展示出一股不下百年的古老氣質。
這里的任何一棟建筑,放到L城中,都可以當做城市的教堂來使用。
但是,在這里,它們只是最普通的建筑。
這千千萬萬座教堂,如同忠誠的騎士,共同拱衛著那唯一的圣殿。
覆蓋暗金色屋頂的圣殿,仿佛君王佩戴王冠,等待眾臣的行禮。
它銀白色的墻面,如不可玷污的圣衣,每時每刻,都有人在保持清潔。
就連強大的序列6呼風者,也只是乘風懸停,打掃那些地面上夠不到的位置,毫無尊貴可言。
圣殿之外,行走的人并不少,他們大都穿著偏白色教袍,亦或者樸素的貴族服飾。
“愿已消逝之主,重新行走于人間...”
“愿已消逝之主,重新行走于人間...”
人群中,幾人發自內心地禱告。
“愿已消逝之主,重新行走于人間...”
一個貴族男人并不熟練,只能盡力模仿其他人的動作。
待其他人離開后,男人松了口氣。
他剛剛來到首都沒多久,對這里的一切,他都感到陌生。
這也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王庭。
曾經,王庭在他的腦子里,還只是一個宏觀概念,而現在,它徹徹底底成了現實。
他無比慶幸,自己過去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
王庭是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哪怕你能一時占得上風,但最后,還是會被王庭的洪流所吞噬。
“夏先生,您在這里過得怎么樣,是否習慣?”
一個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開口問道。
“習慣,習慣。”
夏禹梁連連點頭。
雖然他確實有那么些許不習慣,但只要花時間,這些都能適應。
生活在這里的優勢,是其他地方無法比擬的,他必須想盡辦法留在這里。
“夏先生直言便是,教皇陛下讓我為您安排周到,我必然不會怠慢。”
“如果不習慣的話,我可以為您換到一處更加世俗的區域。”
“謝謝主教的好意,夏某只是初到王庭,被王庭的偉岸所震撼,并沒有不適之感。”
夏禹梁急忙推辭,呵呵笑著回道。
“夏先生言重了,我也只是聽從教皇陛下的指示辦事而已。”
白袍男人點了點頭,
“夏先生生活在這里,如果遇到什么困難,只管向我詢問就好。”
“多謝主教大人關心,多謝主教大人關心...”
夏禹梁嘴咧開了花。
自從來到這里,他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誰又能想到,最后一個向王庭倒戈的執政官,竟然能有幸生活在王庭圣殿區域,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在短短不到半個月前,他還是一個生活在中型城市中的小貴族,而現如今,他已經來到了華夏最高貴繁華的王庭,甚至還是王庭的核心區域。
當初,教皇確實遵守了諾言,許給了他貴族的身份,但哪怕是在那座中型城市中,他的地位也不算高。
初到當地,他甚至受到了不少排擠,一度后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可如今,情況已大不相同。
現在的他,是王庭的重要客人,是教皇的座上賓。
終日不見人的教皇,已經叫了他兩次,讓他為其講述曾經在L城的過往。
每次,教皇都聽得陶醉。
這堪比臨幸的待遇,使他的地位急劇攀升,一度蓋過了教皇身邊的其他紅人。
此外,他的女兒,也得到了教皇的重用。
一支專門受教皇指揮的特遣部隊,破格提拔了他那只有序列7的女兒,夏梓橙。
這種事,從未發生過。
哪怕是一般的序列6,都不會被招入其中。
只有序列6中的精英,以及擁有某些不可取代能力的人,才會成為教皇的直屬。
這支部隊,并不為戰爭而生,而是專門為教皇執行任務。
古語有言,母憑子貴,今天的夏禹梁,實打實地體會到了,什么叫“父憑女貴”。
但也有一件事,始終困惑著他。
他的女兒,是他將其迷暈,強行帶離L城的。
在他眼里,留在L城和等死無異,所以他不能把女兒留在那里。
可他的女兒并不這么想。
面對父親對L城的背叛,夏梓橙無法理解與接受,與父親爆發了數十次爭吵,并一度想要返回L城。
為此,夏禹梁甚至不惜將女兒監禁起來,生怕她做出蠢事。
他每天都能聽到房間里傳來的,那令人膽寒的叫喊。
教皇該死...
推翻王庭...
殺死教皇...
永不投降...
房間中傳出的每一句話,都足以讓他們被處以極刑。
直到某一天,她停了下來。
夏禹梁起初還感到疑惑,并懷著警惕的心,將她放了出來。
他本以為事情已經結束,心想著安排一門親事,和當地的某個得勢的貴族成婚,讓他們以后的生活能夠更順暢輕松。
但女兒的要求,徹底擊碎了他的幻想。
她要加入王庭軍。
夏禹梁深知,他女兒打的鬼主意。
她想要加入王庭軍,無非是在王庭訓練,并趁勢脫離,返回L城,亦或者升到高層,刺殺教皇。
劉耀北的歷史,來到王庭之后,他已經聽過太多遍了。
兩種選擇,無非是瘋狂和更瘋狂的區別,夏禹梁不可能答應。
但最后,他妥協了。
那頂在腦袋上的槍口,徹底讓他閉了嘴。
他不知道,那是女兒從哪里弄來的武器。
也許是她隨身攜帶著,并一直藏了起來。
雖然那把槍里并沒有子彈,但序列8的狙擊手,并不完全依賴子彈。
她可以生成,足以洞穿人體的空氣彈頭。
這一點,夏禹梁當然知道。
僅憑一把沒有彈藥的武器,她就逼他做出了退讓。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期待女兒會在過程中,發現王庭的優越之處,并因此而改變想法。
當然,也僅僅是期待而已。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夏梓橙加入爆破軍團一段時間后。
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他們父女二人,受到了教皇的召見。
這超出了每個人的預料,甚至包括爆破軍團的指揮官,宋襄。
那一刻,夏禹梁的世界崩塌了。
他知道,在教皇面前,夏梓橙一定會做蠢事,哪怕不做蠢事,也會說蠢話。
無論哪一點,都足以要了他們的命。
可教皇的特遣部隊,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他們沒有后退的余地。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王庭。
教皇率先召見的,是他的女兒。
等待的時間很長,很煎熬。
夏禹梁已經在絕望中,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可令他難以想象的是,預期中的殺戮并沒有到來。
他們不僅沒有被處死,反而還成為了教皇的直系臣屬,得到了王庭核心區域的居住權。
那一刻,他對女兒的憤懣,全部轉化為了贊美。
與其說是他的女兒,更不如說是他的幸運女神。
確認這一切是現實后,他恨不得把女兒供起來,每天祭拜。
只可惜,女兒從未給他這個機會。
加入教皇的直屬部隊后,他們僅僅見過一面,而且總共也只說上了四句話。
“我的好閨女,你究竟做什么了,你怎么做到的?!”
“和你無關,你不需要知道。”
“...我可是你父親,我盼望著你好,如今成功了,我為你高興,難道不對嗎?”
“你是為你自己高興。”
說完這句話,夏梓橙毫不猶豫地離開,連繼續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夏禹梁留。
他跟教皇說過的話,都比見過教皇后的女兒說的多。
但這已經不再重要了。
女兒成為了教皇的臣屬,他得到了教皇的禮遇,住進了王庭最繁華的地段,他的人生,已經沒有遺憾可言。
現在的他,只需要安然享受人生。
在聽說王庭軍隊要進攻L城時,他的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絲憐憫,但也僅限于此。
他不會期待L城被毀滅,也不會與L城并肩作戰,他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自私,但不殘酷。
看著走遠的白衣主教,夏禹梁欣慰地轉過身,返回府邸。
他展開雙臂,沐浴陽光,盡情享受著教皇的光輝。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