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在六朝傳道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結交
  宋江怔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說道:“請便。”

  李漁坐下之后,宋江笑吟吟地說道:“聽小道長的口音,好像是山東人。”

  “巨野縣的。”

  宋江大喜,“巧了,小可宋江,乃是山東鄆城縣人。”

  “宋江?莫不是及時雨宋公名?”李漁笑著問道。

  宋江擺了擺手,笑道:“都是江湖上的弟兄抬愛。”

  他的名聲很大,巨野離鄆城也不遠,所以李漁認得他,宋江也沒感到詫異。

  拋開他煞星魁首的身份不談,和宋江聊天還是很舒服的。

  這個人笑呵呵的,十分和善健談,說話面面俱到,聊天從不搶話,你說話他會很認真的看著你,讓你覺得這個人發自內心尊重你,特別能照顧到別人的情緒。

  年及三旬,有養濟萬人之度量;身軀六尺,懷掃除四海之心機。志氣軒昂,胸襟秀麗。刀筆敢欺蕭相國,聲名不讓孟嘗君。

  宋江,能做到梁山頭把交椅,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小道長從巨野來江州,所為何事?”宋江說道興起,忘了自己臉上還有一個金印。

  李漁搖頭道:“在巨野混不下去了,到汴梁混了口飯吃,如今正在到處閑逛。”

  “江州已然過了長江,如今長江以南,正在鬧匪災,小道長還是不要在這附近亂逛為好。”

  “宋大哥以為方臘能撐得過去么?”李漁問道。

  宋江呵呵一笑,不正面回答,“這個是朝中相公們考慮的事,咱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正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都是宋人,自然也要想著為國效力。”

  這時候,小二開始上菜了,宋江因為是一個人,點的菜也不多。

  他一看李漁要了這么多菜,眼中一動,說道:“小道長少歇,宋江去去就來。”

  “宋大哥請便。”

  宋江來到樓下,叫住小二,笑道:“這位兄弟的賬,我幫他付了。”

  小二抬眼看了他一下,說道:“好叫這位客觀知道,與你同桌的小道長,點了許多的酒菜,這錢可不是小數目。”

  宋江笑道:“無妨。”

  既然人家要付錢,小二肯定不會攔著,他走到柜臺上,手指撥弄著算盤,過了一會笑著說道:“一共是七十兩。”

  七十兩銀子,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宋江老臉一紅,好在他夠黑,看不出來。

  “一時沒帶這么多銀子,能不能記在賬上,下次來了我一并帶來。”

  店小二看了一眼,心中暗罵,你一個賊配軍,還在這裝大頭蒜。

  漫說店里掌柜早就三令五申,除非是老客戶,不然一律不賒賬。

  就算是可以賒賬,也不能給一個配軍賒,難道要去牢房里要債么?

  “客人不要說笑,雖然您一看就不是賴賬的主,但是我們店里有規矩,不能賒這么大的數目。”

  宋江有些尷尬,但是他也沒放在心上,哈哈一樂,把自己帶著的三十多兩放到桌上,說道:“這些你先拿著,再取一尊好酒,果品肉食,只顧賣來,只是魚便不要了。剩下的錢也不用給我,一會他來付賬時候,你減去就是。若是他果然還是不夠了,我再回城去取。”

  說完之后,宋江背著手,邁著小碎步,往二樓走去。他剛才看李漁的打扮,不像是有錢的,聊了一會又覺得他是在到處游逛,肯定也沒有什么產業,所以想著提前來結賬,免得到時候李漁付不上被人打一頓。

  李漁把這一切,聽得一清二楚,心里更加覺得,這廝能混到這個人緣,不是沒有原因的。

  “宋大哥,他鄉相逢便是一場緣分,這一桌算是小弟請你的。”

  宋江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正該如此。”

  這時候酒菜已經上了很多,有一樽藍橋風月美酒,擺下了菜蔬時新果品按酒;還列幾盤肥羊,嫩雞,釀鵝,精肉,盡使朱紅盤碟,看上去肴饌整齊,色香俱全。

  大小夢看了一眼滿桌子的飯菜,不是很滿意,一人伸手從包袱里拿了一個野果,雙手握著啃了起來。

  “這兩位?”

  李漁笑道:“實不相瞞,這是我的兩個徒弟,是剛剛化形的精怪,還不會用碗筷,不用管他們。”

  宋江這才多看了大小夢一眼,果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他心里對李漁的看法,不禁又拔高了一些,這個小道士看來有些道行,不然怎么能收伏精怪為徒。

  六朝有很多大妖,所以宋江也沒有太過驚訝,他本人也見過不少妖物。

  兩個人觥籌交錯,宋江笑道:“你看我這腦子,還沒請教小道長的尊姓大名。”

  “李漁。”

  宋江稍微一頓,拍手道:“哎呀!莫非是三天起園林的正經道長李漁?”

  “正是小弟。”

  宋江喜道:“小道長聞名天下,宋江神交已久,沒想到能在此地遇上。”

  李漁大出風頭的時候,應該就是宋江殺閻婆惜,然后敗露的時候。

  這一回自己替他省去了清風寨之行,讓他少受了不少罪過,直接來江州了。

  兩個人互相吹捧了一會,一杯兩盞,倚欄暢飲,不覺沈醉。

  他們兩個都離開了桌子,坐在欄桿上,看著底下茫茫江水。

  潯陽江頭,水霧氤氳,日暮時候,格外凄涼。

  宋江已經都喝的臉紅耳赤,酒涌上來,潛然淚下,臨風觸目,感恨傷懷。

  宋江苦笑道:“李漁兄弟,你年方弱冠,已經功成名就。可惜我,可惜了我,一大把年紀,一事無成。就連剛才的酒保,看到我臉上的金字,都要低看我一眼。”

  他擼起袖子,大叫一聲,“酒保,拿筆硯來!”

  小二端著筆墨上來,宋江乘著酒興,磨得墨濃,蘸得筆飽,去那白粉壁上便寫道: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邱,潛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雙頰,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報讎,血染潯陽江口!

  “李漁兄弟,我這首詞如何!”

  宋江哈哈大笑,把筆一扔,又抓起酒壺來,灌了幾口。

  李漁拍手道:“好詞,好詞!”

  宋江一聽,馬上狂蕩起來,手舞足蹈,又低頭拿起筆來,去那西江月后再寫下四句詩: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漫嗟吁。他時若遂凌云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怎么樣!”

  李漁咋舌道:“詩寫的不錯,是不是有點不妥啊?”

  李漁要做的,就是不讓這個煞星魁首去梁山入伙,所以他馬上指了出來。

  只要宋江不去,梁山上少一大半人。

  他好言提醒,但是宋江已經喝醉了,根本聽不出來。

  李漁只好另想辦法,不行的話,一會自己把這一面涂了就是。

  宋江寫完,把筆往空中一拋,一腳踹飛到了潯陽江中,大聲道:“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漫嗟吁。他時若遂凌云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突然,一個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在這唱反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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