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627章 舐犢情深
  夜空黑沉沉的,就好像是把無邊無際的墨汁潑灑在天上,連星月的光芒都給遮蔽住了。

  這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雖然如同死一般寂靜。就好像暴風雨到來之前小動物們總是會提前預知到點什么似的,韓大眼本能的感覺到一種心驚肉跳的煩躁。

  雖然他已經干掉了尤敬亭和那個宴船上的女人,而且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他反而愈發的感到了越來越強烈的不安。

  也許,自己確實太過于樂觀了,安北衛的人就在斜對門,很有可能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再加上尤敬亭臨死之前的詛咒,總是讓他有種大禍臨頭的惶恐。

  韓大眼不是那種沒有見過世面的怯懦之輩,僅僅只是因為一個贅婿臨死前的惡毒詛咒,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如此的慌亂,最主要還是因為錦衣衛的指揮使大人的態度。

  就在剛才,他連夜拜見了指揮使大人,并且說明了自己的擔憂。

  正常情況下,作為錦衣衛當中的重要人物,指揮使大人一定會提起足夠的重視,并且給出應對的辦法,畢竟他要是出了事兒指揮使大人也一定會受到牽連。

  但是,指揮使大人對他的態度卻十分的冷淡,僅僅只是說要他稍安勿躁沉著冷靜,別那么疑神疑鬼的……

  韓大眼立刻就明白過來,肯定是指揮使大人嗅到了什么風聲,這是在忙著和他劃清界限做切割呢。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征兆!

  唯一值得安慰之處就在于,尤敬亭那個吃里扒外的家伙已經死了,而且死的神不知鬼不覺,他早已沉尸秦淮河的爛泥當中,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

  對于干掉尤敬亭和那個女人,韓大眼一點都不后悔,并且始終認為這是一種絕對的必要:那個贅婿既然已經反水了,就不能再留下他的性命,若是有任何婦人之仁必然反受其害。只有當機立斷干掉他,才能祛除近在咫尺的危險。

  韓大眼這個人素來冷靜,從來就是滴酒不沾,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極度煩躁的緣故,竟然讓人拿來了一壇子烈酒,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就喝下去好多。

  象韓大眼這種從來就不飲酒的人,其實醉的很快,幾大口酒下肚,他就已經喝的滿身酒氣兩眼通紅了,但反而更加的清醒了。

  那幾口就不僅沒有讓他變得麻木和吃頓,反而從來就沒有這么清醒過,開始認認真真的思考起來:也許,安北衛的人就要對自己下手了,但他們需要證據。好在自己做事素來四平八穩滴水不漏,短時間安北衛的人應該拿不到什么過硬的證據,至少還沒有那種迫在眉睫的危險。

  但這不代表自己就是安全的。

  畢竟他已經在錦衣衛當中干了這么多年,而且安北衛和錦衣衛的性質幾乎完全相同,安北衛的人會怎么處理自己,甚至他們會用什么樣的手段,韓大眼早已經心中雪亮。

  他們一定會密切監視自己,想方設法的尋找證據,眼下就處于這個階段。

  也許他們很難在一時三刻之內抓住自己的把柄,但那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

  畢竟自己做過那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以安北衛的手段必然會找到證據,或遲或早而已。

  這一關不好過呀。

  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最好最壞的打算。

  韓大眼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女兒自幼嬌生慣養,從來就沒有經歷過什么風雨,而且脾氣很壞不善于和別人相處。雖然她已經年過三十,但若是自己出了事兒,只怕很難有機會活下去。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韓大眼絕對好好的和女兒談一談。

  當他走進女兒房間的時候,女兒還是呼呼大睡當中呢。

  “雅兒,醒醒,醒一醒……”韓大眼輕輕的拍打著女兒的枕頭。

  睡夢中的女兒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爹……你怎么到我房里來了?他呢?”

  直到這個時候,女兒才發現原本應該睡在枕邊的尤敬亭已經不見了。

  那個贅婿已經被我干掉了,這種事情韓大眼是不會對女兒提起的,只是隨手抄起一件大衫子扔給了女兒:“把衣裳穿好,我有話要對你說。”

  “爹,我還沒有睡好哩,有什么話不能等到天亮以后……”

  “不行,必須現在就說說清楚。”

  “哦。”女兒很不情愿的從床上爬起來,打著呵欠披上了大衫子:“到底什么事兒?這么火急火燎的?他去哪了哦?”

  “不要再管他了,那不重要。”韓大眼從來就不覺得那個贅婿是個重要的角色,但他卻依舊沒有說出尤敬亭已經被自己干掉的事實,還在竭力的在女兒面前扮演一個和善的慈父形象,他用愛憐的目光看著這個身材樣貌酷似自己的女兒:“雅兒呀,你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但卻

  沒有經歷過什么變故,在我的眼中你依舊是一個小孩子……”

  “這么多年以來,我對你的溺愛太多了,以至于把你養成了驕橫跋扈的性格。你不通人情世故,也不知如何做人……其實你我都很清楚,你從來就不是什么賢妻良母……”

  “爹,你說這些做什么?”很明顯,女兒對韓大眼的這一番說辭非常的不滿意:“我不想聽你的這些個教訓,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韓大眼發出了一聲無奈的短嘆:“我只是希望你能快快的長大,能夠懂事一點兒,別那么任性了,對身邊的人要好一點,哪怕你只是裝裝樣子也好哇……”

  “萬一哪天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怎么活的下去?”

  聽了這句話,明明已經年紀很大但卻依舊任性的女兒似乎終于意識到了點什么,頓時就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爹,咱家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象上次在松江的時候那樣……”

  在上一次的松江市舶案當中,韓大眼就差一點“翻車”,當時也曾象現在這樣語重心長的對女兒談起類似的言語。

  “嗯。”韓大眼重重的點了點頭:“是,這一次的局面好像不大安穩,我總是心神不寧,總是覺得要出事兒……”

  在很多時候,這種毫無根據的直覺,其實就是對于未知風險的準確預判,雖然毫無道理可言,但卻往往是比較準的。

  “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情呢。”女兒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程度,完全就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上一次松江市舶案的時候,爹爹也是瞻前顧后的惴惴不安,不還是順風順水的過來了嘛,爹爹不用擔心……”

  上一次的松江市舶案雖然已經過去了,但卻遠遠沒有女兒說的這么輕松。

  當時的韓大眼動用了能夠動用的所有人脈,殺人滅口重金行賄等等能用的手段全都用上了,再加上一些僥幸的因素,在終于蒙混過關,雖然被降職成為經歷官,但卻好歹算是全身而退了。

  但是這一次,恐怕就沒有那么僥幸了。

  這一次面對的是安北衛,安北衛哪是那么好對付的?

  而且上頭似乎已經不準備再保他了,這是個很要命的狀況。

  “趁著現在的局面還是特別糟,你趕緊回鄉下老家去吧。”韓大眼無奈的說道:“金銀錢財什么的,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趕緊到鄉下老家去避一避風頭,或者干脆就隱姓埋名躲到邊遠之地。要是菩薩保佑能讓我順利過關的話,我會派人去找你。要是菩薩不佑的話……你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也不許說是我的女兒,你明白了嗎?”

  “已經這么嚴重了嗎?”直到這個時候,女兒才終于明白了時局的緊迫程度。

  “只怕比你想象的更加嚴重,趕緊走吧……只希望你還能走得脫……”

  韓大眼的話音未落,外面已經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響,韓大眼的心中頓時一緊,沉聲喝問道:“這大半夜的,出什么事情了?”

  “老爺,安北衛的陳指揮說要見你,他已經帶著人闖進來了……”

  安北衛的陳長生已經帶著人闖到了家里來?

  韓大眼頓時臉色蒼白萬念俱灰,他很清楚的知道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

  他似乎還想對女兒說點什么,但卻最終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對著女兒慘然一笑,然后故作鎮定的對著外面喊了一聲:“請陳指揮到花廳用茶,就說我換一身衣裳就去見他。”

  此時此刻,韓大眼的女兒已經徹底慌了,她伸手就拽住了韓大眼的衣袖,滿臉都是驚懼的表情:“爹,那個陳指揮是來捉拿你的吧?我……我該怎么辦呀?”

  “好閨女,無論如何,我都會竭力保全你,不要慌,沉著一點兒……”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我怎么沉著?”素來囂張跋扈的女兒是真的慌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極度的驚懼,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和韓大眼的鎮定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雖然女兒的年紀已經這么大了,但卻從來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變故,平日里頤指氣使,一旦遭逢變故就慌亂成這個樣子,以后的日子她可怎么過哦?

  所謂舐犢情深,但此時此刻的韓大眼卻已無計可施,只能用滿是深情的眼光最后看了女兒一眼,然后狠下心腸直奔花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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