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718章 墜落
  位于醮壇最頂端的這座大鼎名為“祈天鼎”,足足有一人來高,旁邊分別有四個樣式相同但個頭卻要稍小一點的青銅鼎,取就是東南西北四方拱衛中樞的意思。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祭天儀式”才算是真正的開始了。

  按照傳承了千百年的禮儀,只有天子本人才能和上天直接“對話”。

  朱棣親手點燃了四方小鼎里的火焰,然后捧起一塊碩大的“祚肉”供奉在大鼎之上——這塊肉可不是三牲六畜之類的供品那么簡單,而是象征著大明朝的國祚,只有天子才能供奉,只有上天才能“享用”。

  又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白玉和絹帛,然后雙手捧起一個碩大的青銅爵,行傳統的三拜九叩之禮。

  這個時候的樂曲聲已經停了,所有的人全都昂著頭,恭恭敬敬的看著朱棣一個人的表演。

  祭天乃是大祀之首,規格最高,各種五花八門的禮儀也最為繁雜,除了按照基本流程敬獻之外,還要誦讀祭文:

  “……自太祖高皇帝立國以來,朕無一時或忘流芳祖德,唯盼惠澤垂久歷遠而彌光。天有肇同之德,歷千秋而馨遠。功有盡時福庇無疆,上蒼之佑卓亦流長,千秋萬世,匡如圭璋。使黃河如帶,泰山如粟,明有宗廟,萬世不亙……”

  這幾句話,總是意思就是希望得到上天的保佑,讓大明王朝世世代代綿延下去,哪怕是黃河變成一條帶子那么寬,哪怕是泰山變成一粒米那么小,只要大明王朝的宗廟社稷還在,就永遠都不會斷絕對上天的供奉……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下面還有好幾段洋洋灑灑的話語,但朱棣那抑揚頓挫的誦讀之聲卻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停頓。

  因為雙手捧著祭文,根本無暇擦拭一直都是順著臉頰流淌的熱汗,只能用力的搖了搖頭,試圖把臉上的汗珠子甩下去。

  就是這個瞬間,朱棣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視野范圍之內的一切頓時就變得扭曲起來。

  眼前樣式古樸的青銅大鼎似乎已經變成了黑白色,還有生前身后熊熊燃燒的火焰,也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目力之所及,所有看到的景物全都變成了黑白的。

  同時,朱棣覺得自己的腦袋暈暈乎乎的,就好像是喝多了烈酒之后又睡了一覺剛剛醒來的那種感覺。嘴巴里又干又澀,活像是剛剛服過苦澀的藥湯子。

  在如此悶熱的天氣當中,穿著那么厚的龍袍,還要在熊熊烈火之側堅持長達幾個小時,出現一點中暑的癥狀實屬正常。

  但是,在如此莊嚴神圣的祭天過程當中,無論他再怎么難受,也得繼續堅持下去。

  因為誦讀祭文的聲音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停頓,而且停頓的時間超過十幾秒,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那高高的醮壇最頂端,望著站在那里的朱棣。

  朱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頓時感覺稍微舒服了一點,雖然他所看到的一切依舊沒有任何色彩,還是以一成不變的語氣繼續誦讀沒有讀完的祭文:

  “……唯天之貢,唯是唯誠,伏祈彩納,佑及子孫。永業吉康,廣積福澤,祖德巍巍,天意昭彰……”

  當朱棣誦讀到這里的時候,又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停頓。

  在這樣的時刻,原本不應該出現這樣的語氣停頓,而且連續停頓了兩次,已經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陳長生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已經意識到了朱棣的反常狀況。

  但是在這樣的環境當中,誰也不敢說話,更不可能登上醮壇的最高處去詢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靜靜的等待著。

  站在二層平臺上的漢王朱高煦,似乎也意識到了點什么,他的身子微微動了幾下,明顯是想上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但是連他自己都知道這么做絕對很不合適,所以馬上就又克制住了,最終還是一動不動,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里……

  朱棣已經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惡心,就好像是吃壞了肚子的那種感覺,同時腦子里傳來一陣陣強烈的刺痛,就好像是有一根尖銳的鋼針在狠狠的戳刺著自己的后腦和頸部。

  但他只能強行克制強行忍耐,雖然雙手已經抖的非常厲害了,卻還在硬撐著要把這篇祭文念完:

  “伏唯上蒼,用宰四方。陰陽一合,無靈不彰。德溢人間,恩洋壽疆。”

  “祈求上蒼,永佑大明。富德揚揚,穆穆煌煌……”

  “瞻天仰圣,恐恐惶惶,朱氏棣者伏拜……”

  洋洋灑灑近千言的祭文總算是念完了,朱棣面色肅穆的朝著天地四方行跪拜大禮,然后抓起了那塊“祚肉”。

  這塊肉是上天曾經享用過的,意義無比重大,代表著大明王朝的國祚和傳承,以及皇位來自上天的恩賜,所以必須帶回去供奉在廟堂之上。

  忽然之間,朱棣猛然感覺到一陣舒適,就好像所有的燥熱和眩暈猛然一下子就消失了似的,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輕飄飄的,真的好像是在騰云駕霧一般,甚至連腳下的步伐都變得輕快了很多。

  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下面的司禮官扯著嗓子高喊了一句:“樂起……”

  一時間,絲竹嗩吶之聲頓時響起,正是《太平樂》的曲調。

  在歌頌四海升平的樂曲聲中,朱棣又環視四周,臉上帶著一抹略顯僵硬的微笑,慢慢的從高臺之上往下走……

  看到父皇順順利利的完成了祭天大典,漢王朱高煦終于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但是,陳長生卻很敏銳的觀察到了一點不同尋常之處:朱棣的眼睛一直都在瞇縫著,就好像他的視力忽然變得很糟糕似的,而且他的腳步顯得機械而又僵硬,完全沒有了正常人舉手投足之時的那種自然流暢的感覺,像極了中風偏癱的患者艱難挪動腳步的那種姿勢……

  這最頂層的平臺到第二層之間隔著三十三級臺階,諳合三十三層彌羅上天之數,朱棣僅僅只是邁步走下了五六級臺階,就下意識的止住了腳步。

  他的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就好像非常疲憊的那種樣子,同時還是做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動作:皇帝陛下竟然伸出了雙手。

  看樣子,他是想抓握住點什么,但這種臨時修建起來的醮壇其實是很簡陋的,臺階上連個欄桿都沒有,朱棣自然也就什么都抓不住。

  還不等眾人明白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朱棣的身體就好像是一截木頭樁子似的,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

  事起于倉促之間,誰也想不到皇帝陛下竟然會突然栽倒,而且是在這么高的臺階之上。

  朱棣的身子順著高高的臺階往下滾落,因為朱高煦站在第二層醮壇之上,距離朱棣最近。他第一個反應過來,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一把就拽住了朱棣的胳膊,順手將他攬在懷中,用一種尖銳的如同哭喊一般的聲音高聲大叫:“父皇——”

  朱棣的臉色通紅如火,雙目緊閉,好像死過去一般。

  誰也不清楚朱棣到底是怎么了,場面頓時一片大亂。

  “陛下,陛下……”

  “陛下怎么樣了?”

  “傳御醫,快傳御醫……”

  原本秩序竟然的祭天現場,頓時就亂成了一鍋粥。

  伴駕的文武大臣,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同時仿佛無頭的蒼蠅一般胡亂的奔跑著,更有許多人往上攀爬,似乎是想看看皇帝陛下到底怎么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始終沉默不語的趙深猛然暴起,一把就將醮壇最底層的那面旗幟拔了下來,順手攪了幾下,將鮮紅的旗面纏繞在旗桿之上,然后用旗桿頂端的銳利戟尖指著眾人,聲色俱厲的大吼著:“退下,全都退下,有膽敢踏上臺階一步者,死——”

  趙深這一聲殺氣騰騰的咆哮,登時就把那些正準備沖上來的文武群臣給震懾住了,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誰不敢再上前一步。

  趙深三步并作兩步,噔噔的跑了上去:“陛下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父皇這是怎么了?”朱高煦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早已經亂了分寸。

  趙深大吼聲:“長生,你快來,看看陛下怎么樣了?”

  這種情況下,哪里還顧得了那么許多,陳長生趕緊往上爬,到了朱高煦的身邊,只看了一眼立刻就伸出手摸了摸朱棣的頸動脈。

  朱棣的心跳非常的快,快的嚇人,而且已經陷入到無意識的昏迷狀態了:“陛下已經昏過去了,可能……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你是什么意思?”朱高煦聲嘶力竭的大吼著:“父皇到底怎么樣了?你快說呀。”

  陳長生雖然醫術精湛,但他終究不是神仙,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無法確定朱棣的狀況,只能從他那快的嚇人的心跳判斷他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而且這種突如其來的昏迷真的說不準是怎么回事,必須經過仔細而又全面的檢查才行。

  所以他根本就無法準確回答朱高煦的問題。

  “先把陛下抬下去,置于陰涼處……”

  “長生,陛下是中暑了嗎?”

  當趙深問起之時,陳長生用力的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中暑,中暑不會這么快就暈倒……”

  趙深頓時就明白事態的嚴重程度,幾乎沒有哪怕一丁點的猶豫,立刻就扯著嗓子大吼了一聲:“雷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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