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740章 指望
  習習的晚風之中,晚霞暈染了半邊天空,就連滾滾長江都完全沉浸在一片霞光之中。

  位于京城北邊的桃葉渡曾經是一個擁有千年歷史的長江渡口,據說在東晉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大規模使用了,是溝通南北的重要水上樞紐。到了南北朝時期曾經一度繁榮,尤其是在隋滅南陳的過程中,當時還是晉王的楊廣曾經在這里修建了一座水上營寨,然后率領大軍南下最終滅掉了南陳開創了一統天下的局面。

  但那畢竟已經是隔年的老皇歷,再也翻不得了。

  在漫長的歷史當中,因為長江水一直都在以緩慢的速度侵蝕著北岸,江面不停的朝著北岸“整體移動”,導致位于南岸的桃葉渡地形改變,形成了一大片淺淺的灘涂,吃水很深的船只根本就過不來,也就只有那些輕型的小型船只可以勉強通行,桃葉渡也就再也不復往日的繁榮景象,逐漸淪為一個并沒有什么實際作用的“野渡”。

  夕陽的余暉把滾滾江面照耀的金光閃閃,大群大群的水鳥正在陸續歸巢,正在江邊開墾的農人則背起了鋤頭,牽著耕牛慢悠悠的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在這樣祥和的傍晚時分,陳石基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焦躁和不安,他不時的極目遠眺遙望江面,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怎么還不到?怎么還不到?”陳石基本是個性情穩重之人,這個時候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停的踱著步子,反反復復的重復著同一句話:“陳長生怎么還不到呢?”

  皇后的病情已經十分危急了,宮里頭的太醫全都束手無策,唯一能指望上的也就只剩下陳長生這個神醫了,但陳長生卻遠在北方。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皇帝陛下知道了皇后病危的消息之后,必然會命令陳長生火速南下來給皇后診治。

  為了盡可能的節省時間,陳石基選擇了最近的路線——桃葉渡,并且早早就派人到舊江口去迎接——走這條直線的話,就不必再繞長江的拐彎處從水門下船,可以少走一些冤枉路。

  若是陳長生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晝夜兼程的趕路,今天中午前后就應該能回來了,但眼瞅著已是暮色昏沉的傍晚時分,卻遲遲看不到的身影,陳石基早已經等的心急如焚了。

  江風吹拂之下,岸邊茂密的蘆葦叢發出沙沙的輕響。已經西墜的夕陽終于還是耐不住暮色的降臨,正緩緩的墜落下去,最后一抹余暉旋即消失不見,壯觀的落日景象終究只是曇花一現,夜色即將降臨下來……

  陳石基是個很務實的人,他從來也不會發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感嘆,而是開始仔細思考自己的處境。

  從昨日出現在祈福當中的那一場風波就可以看出,太子明顯就是把自己這個司禮監的掌印大太監給當成了敵人……這樣的認為并不算錯。

  從很大程度上來看,陳石基并不能算是漢王黨的人,雖然他確實有些偏向于漢王,但卻遠遠談不上投靠了漢王,還不能說他的漢王的人。

  無論是李芳還是陳石基,他們這些個內廷宦官,從來都不在朝廷的爭斗當中公開站隊。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應該是朱棣的人。無非就是李芳和太子走的更近一點,而陳石基則更加偏向于漢王而已。

  但太子卻把他當成了敵人,這絕對是不是一個公允的評判。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陳石基到底是不是漢王的人,早就已經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了,關鍵是太子認為他是。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陳石基單純只是為了自保,哪怕他根本就不是漢王的人,也會選擇站到太子的對立面。

  好在整個司禮監并不屬于朝廷,而應該算是朱棣本人的奴仆,可以看做是皇權的一種“延伸”。所以,無論太子對他再怎么不滿,也不可能把他這個司禮監的掌印大太監直接“拿下”——那必須取得朱棣的允許。

  憑借大半輩子在權力旋渦之中鍛煉出來的敏銳嗅覺,陳石基知道自己必須要做點什么了,不是為了漢王,而是為了他自己。

  皇后的病情,看似不會影響到朝廷的局面,其實卻對太子非常的有利,所以陳石基絕不希望皇后有什么三長兩短。

  但是,皇后的病情并不會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而且皇后的病情確實已經非常嚴重了,陳石基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來了,來了……”一個侍從指著遠處的江面高聲大喊:“陳公公快看,是咱們的船……”

  陳石基循著侍從手指的方向極目遠眺,只見在那昏昏沉沉的暮色之中,幾條打著紅色三角小旗的“梭子舟”,正在劈波斬浪,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駛來。

  小船剛一靠岸,還沒有挺穩呢,陳石基就急急慌慌的迎了上去:“怎么才到?足足耽誤了兩個多時辰……”

  剛剛從船上跳下來的陳長生完全就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在山東的時候下了大雨,路上走的慢了……”

  “什么也不要說了,趕緊跟著我進宮。”

  “現在就進宮?我得先回家一趟……”

  “這都什么時候了?皇后的病情危急,先給皇后診治要緊……”

  早已經萬分疲憊的陳長生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陳公公,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我總不能兩手空空的進宮去給皇后診治吧?總要準備些應急的藥物才行……”

  “要不然這樣吧,你派個人到我家里去。”陳長生說道:“到我家去找小慧兒妹子,讓她把我的那個醫藥箱拿出來……”

  “來人,立刻去陳大人家里去取醫藥箱。”

  “是。”

  陳長生和陳石基二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馬車,揚鞭疾馳。

  “陳公公,皇后的病情到底怎么樣了?”

  坐在馬車上的陳石基攤開兩條腿,微微的搖了搖頭:“皇后的狀況……很不樂觀呀,自從昨天的這個時候醒過來一次之后,就一直昏迷……”

  皇后的身子骨確實不怎么樣,而且素來就有些這樣那樣的毛病,對于這一點陳長生原本就是知道的,畢竟他曾經給皇后診治過,并且效果非常的不錯。

  皇后的病,基本就是些很常見的慢性病,雖然確實非常的棘手,但慢性病就是慢性病,既不可能在朝夕之間就痊愈,也不可能在短時間惡化。

  但皇后的病情卻惡化的非常之快,這明顯不符合常理啊。

  “皇后有什么病征沒有?”

  作為宮廷內宦,對于皇后的身體狀況,陳石基還是比較了解的:“自從入夏之后,皇后就食欲不振,除了吃點奶羹和米羹之外,幾乎不怎么進膳食,還時不時的惡心干嘔。當時太醫院的御醫們只是說天氣燥熱才會沒有食欲……”

  天氣炎熱的時候出現沒有食欲的狀況,其實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并沒有引起太醫院足夠的重視,只是單純的以為皇后是中氣不足氣血陰虛,于是就開了些“補中湯”“和中散”和“舒郁丹”之類的常規藥物。

  沒過多久,皇后

  就出現了雙腿浮腫的跡象,尤其是小腿部位,浮腫的尤其厲害。

  這愈發的印證了“氣血陰虛”的判斷,就開始使用“補氣丸”“二神湯”之類的補藥。

  其實,這也是御醫們慣用的常規操作:太醫院的御醫們,通常不會使用藥性猛烈的藥物,而是習慣于遵循萬事求穩的原則,多用一些藥性溫和的補藥。

  是藥三分毒,要是使用那些霸道的虎狼之藥,萬一出現了強烈的負作用,責任算誰的?

  按說御醫們用的藥物全都比較溫和,但卻適得其反,皇后的水腫癥狀不僅沒有消退,反而飛速惡化,水腫的面積越來越大,而且還出現了頭暈目眩和偏頭疼的癥狀。

  隨著病情的加重,御醫們也就慌了,愈發的不敢用藥,皇后的并且也就越來越重,而且惡化的速度非常快,竟然開始出現了間歇性的昏迷……

  聽著陳石基的描述,陳長生始終沉默不語。

  “那些個御醫全他娘的是些酒囊飯袋。”陳石基目光炯炯的看著陳長生,語氣顯得十分沉重:“長生兄弟,皇后的病……你有把握么?”

  “陳公公,治病這種事情,誰也不敢說有沒有把握,更何況我連皇后都沒有見過呢,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皇后的病……牽扯極大呀。”畢竟陳長生以前在安北衛的時候,和陳石基這個督事大人合作的還算比較愉快,所以在這個時候,陳石基做出了一個非常明顯的暗示:“實不相瞞長生老弟,若是皇后有什么三長兩短的話,我都要受到牽連呢,眼下也就只能指望你力挽狂瀾了,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陳石基這個人,雖說是個內廷的宦官,但卻沒有太監們特有的那種陰柔,反而多了幾分“江湖氣”,不僅經常和陳長生稱兄道弟,而且和安北衛上上下下的人們全都打的火熱,從來都不擺“督事大人”的臭架子……

  畢竟陳長生和陳石基曾經合作了好幾年,從他的眼光當中就可以知道大致是怎么回事了,但行醫治病這種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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