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555章 火器時代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徐靜昌已經徹底驚呆了。

  敵軍的規模雖然很大,但趙深的騎兵卻好像是一把燒紅了的割肉刀切開凝固的羊油一樣,輕而易舉就破開了敵人的陣線,然后就狠狠的切了進去。

  緊隨其后的火槍步兵,就好像船只后面的航行尾跡一般,不停的擴散開來,在戰場上開辟出一條越來越寬闊的道路,把敵人的各部之間隔開的越來越遠……

  后續趕上來的敵軍,明顯是想往前增援,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墊后腰”,但潰敗下去的前鋒部退的太快,竟然把自己的后續部分給沖的亂七八糟,然后就引發了更大規模的混亂!

  雖說徐靜昌也不是什么能征善戰的大將,好歹也算是武人世家出身,他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就叫做兵敗如山倒。

  在真正的戰場上,并不需要殺死或者是擊敗所有的敵人。只要能夠在某個點上形成突破,就可以打出“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效果,讓敵人的戰術安排徹底失靈。

  在很多動輒幾千上萬規模的戰斗中,真正決定勝負的往往就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只要能夠擊敗或者是殺死敵方的少量精銳,就會出現多米諾骨牌效應,進而引發更大規模的崩潰。

  從看到后面的敵軍出現混亂的那一刻開始,徐靜昌就知道這一戰已經取得了勝利。

  在徐靜昌原本的預想當中,這樣的戰斗必然血腥而又慘烈,一定會經過反復爭奪反復廝殺,一點一點的消耗彼此的有生力量和戰斗意志,然后勝利的天平才會開始傾斜。

  但事實卻完全相反,根本就沒有什么攻守戰,也沒有長時間的拉鋸戰。只是火炮一響,騎兵一沖,然后那些火槍步兵就可以上去收拾殘局了。

  整個過程快的讓人不敢相信,就好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徐靜昌猛然想起兵書上的一句話來:“我專而敵分,則可以寡擊眾。”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不管敵人的數量有多少,只要盡可能的集中優勢兵力攻擊敵人的某個薄弱環節,就可以打出以少勝多的勝利。

  這句話的意思大家都懂,但卻最是知易行難,很多人都能對兵法戰策倒背如流,但卻很難真正運用到具體的戰斗當中。

  像趙深這樣的戰斗方式,絕對代表著指揮藝術的巔峰。

  以徐靜昌的見識和水準,也就僅僅只能做出這種空泛而又淺顯的程度而已。

  為了能夠仔細觀察著戰場上的每一個細節,原本站在徐靜昌身后的馬千戶已經擠到了前面,畢竟他也是久經沙場的人物,很快就看清楚了戰斗的真相:那些轟鳴的火炮雖然還在不停的傾瀉著密集的火力,但火炮這東西根本就不是用來進攻的,而是用于防守。

  開戰之初,火炮可以用來打擊敵人的前鋒突出部,但是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樣子了。

  火炮明顯不在乎敵人在哪,而是始終“關注”著己方的步兵。

  早在很久之前的五馬嶺大戰當中,作為孫成巖的部曲,馬千戶就知道趙深善于使用大量的火炮來攻擊敵人,但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火炮這東西竟然還可以用做防守。

  火炮的密集火力,在自己的步兵之前打出一條并不怎么寬闊的“隔離帶”,讓敵人根本無法大量靠近。然后那些端著火銃的步兵就在炮火的掩護下去收割早已經七零八落的敵人……

  火炮從來就不是什么稀罕東西,但是能夠把火炮打的這么準,甚至可以讓自己的步兵踩著炮火的邊緣前進,這絕對超出了馬千戶的想象。

  那些端著火銃的步兵面前,幾乎就是一條有炮火編織出來的“火毯”,讓敵人無法靠近也無法集結起來,這樣就可以始終在接觸面保持相對兵力優勢。

  真是驚才絕艷的戰法。

  如果說這些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東西,馬千戶還可以理解的話,那些端著火銃不停前進的步兵,就已經是他無法理解的存在了。

  那些個端著火銃的步兵,和最常見的步兵完全不同,至少在馬千戶看來,這些個火銃兵根本就算不上精銳,甚至連主力都算不上。

  在馬千戶的心目當中,真正的精銳就應該是那種悍不畏死的士兵,只要到了戰場上就會奮不顧身一往無前,好像獅虎野獸一樣嗷嗷叫著沖向敵人,或者是殺死敵人或者是被敵人殺死,總之就是殺氣騰騰……

  但這些個端著火銃的步兵卻完全不是那個樣子,他們根本就沒有什么殺氣,交戰之時也沒有不顧一切的奮勇前沖,更沒有聲嘶力竭的瘋狂吶喊。而是以五十幾個人為單位,排著整整齊齊的雙層橫隊,以整齊劃一的動作發射火銃。

  雖然沒有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搏殺場面,更沒有縱橫奔圖你來我往的激烈廝殺,但這些火銃兵所制造的殺傷絕對超乎想象,每一次發射火銃都會有成排成排的敵人倒下去……

  整齊劃一的動作,嚴整肅穆的隊列,和炮火之間的配合嚴絲合縫堪稱完美。

  雖然這些端著火銃的士兵給敵人造成了很大的殺傷,但馬千戶總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馬千戶的印象當中,這些個端著火銃的士兵一點都不象是士兵,反而更象是一群工匠!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奇怪了,但卻又是那么的強烈。

  這些端著火銃的士兵渾然沒有士兵應有的勇武剽悍和騰騰殺氣,但卻像極了按部就班正在干活的匠人,只不過他不是在制造或者是修繕什么器物,而是在以極高的效率制造著殺傷!

  忽然之間,馬千戶就明白過來:這些個端著火銃的士兵之所以更象是工匠,就是因為他們透著一種工匠特有的嚴謹和秩序。

  無論是他們那整整齊齊的隊形,還是整齊劃一的動作,進退之間明顯就是在遵循著某種秩序。

  正是這種秩序,讓他們在激烈廝殺的戰場上,始終保持著嚴整的紀律,以驚人的效率冷酷的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利用密集到難以想象的炮火摧開敵人的防線,然后讓騎兵沖鋒分割……雖然戰斗還在繼續,其實勝負早已經分出來了。

  那些個端著火銃正在收割的步兵,其實根本就不是在戰斗,而是在做一種類似于收拾殘局的事情。

  “原來仗還能這么打。”馬千戶小聲的嘟囔著:“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得虧趙深是我們的人,要不然話……”

  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宿將老兵,馬千戶當然能夠看出這種戰術的犀利之處:就是始終在接觸面上形成局部的兵力優勢,然后就不停的收割生命。

  在這種情況之下,敵人的數量根本就是一個無所謂的問題,敵人沖的越猛就死的越多。

  如果換做是自己和趙深對陣的話,估計還不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已經敗下陣來了吧。

  好在,趙深不是自己的敵人!

  馬千戶確實看出了一些門道,但也僅僅只是看出了些膚淺的皮毛罷了,真正核心的東西,不是他這種傳統的將領能夠明白的。

  趙深對于火炮的運用,以及火銃兵的戰法,并非只是一種簡單的戰術層面的推陳出新,而是對于傳統戰爭模式的徹底顛覆!

  “咱們勝了。”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徐靜昌這種不知兵不知戰的人物,也能看清清楚楚的看到戰斗的結局了:“馬千戶,趕緊帶上你的人馬出去,想方設法攔住敵人,別讓他們跑了……”

  在幾乎所有的戰斗當中,最大的殺傷并不是來自戰斗過程當中,而是出現在勝負已分之后的追亡逐北過程當中。

  眼瞅著趙深已經擊敗了敵人,這個時候出去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斬獲良多,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建議。

  但馬千戶卻不敢那么做:“小公爺,趙深將軍讓我帶著兄弟們保護您的安全,同時穩住城中局面,免得那些個三心二意的貴族搞什么小動作……”

  “你是不是傻?”徐靜昌遙指著遠方那些兵敗如山倒的敵軍,哈哈大笑著說道:“帖木兒的大軍眼瞅著就要熄火塌架了,城中的這些個貴族還看不清形勢嗎?就算以前他們真的想要搞什么小動作,現在也不敢了,我保證現在他們比任何時候都要恭順。”

  “明白了。”馬千戶雙手一叉:“職下這就帶著兄弟們去堵截潰兵……”

  馬千戶吆喝著集合起了人手,然后就帶著一大群人亂糟糟的順著城墻上的匝道下去了……

  雖然在哈爾林城下的戰斗還在繼續,卻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懸念可言,漠東各部的人馬正在打著呼哨瘋狂追逐那些四下潰散的敵軍,直到漸漸的消失在視野范圍之內!

  剛剛沖出去馬千戶帶著人,就好像追趕野兔的獵犬一般,朝著西北方向滾滾而去。

  徐靜昌看了看正在西沉的太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行,可真是行啊。雖然我早就知道趙深很能打,但卻絕對沒有想到他竟然這么能打……”

  此時此刻的徐靜昌,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場戰斗的勝利,并不是趙深能不能打的問題,而是一種全新的戰爭模式已經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火器時代的序幕已經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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