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修士抱著一具尸體大哭了起來。
其聲之悲,其情之痛,任何言語難以形容其中之二三。
“你們鏢局的人為什么不早點出手,你們明明能一口氣殺光這些孽畜的,你們……”
然而面對這年輕人哀傷欲絕的痛訴,別說是萬通鏢局的人,就連這邊的雜牌修士都沒反應。
一個個視若無睹,眼中連一絲情緒的波動都沒有。
要么療傷,要么打掃戰場,要么目光看向別處發著呆。
“諸位速速療傷,此地不宜久留!”
李教頭大喝一聲,然后面無表情的隨手丟給了那年輕人一袋仙靈玉,就迅速回到獸車那邊去了。
而這邊的修士對那哭天搶地的年輕人沒什么反應,倒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獸皮袋子。
這袋子鼓鼓的,里面最少也有上百塊仙靈玉。
“我不要!我哥的命豈是錢能換來的嗎?我……”
“小兄弟,這里一切都是有價碼的。趕緊收好,不然你哥真白死了。”
這時陳淵身旁那云姓書生猶豫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開口說道。
“可是我哥明明不用死的,這些鏢局的人為什么一開始見死不救啊!他們若是早點出手怎么可能會這樣?”
“蠻荒走鏢,和凡俗世界中行軍打仗差不多,一切皆有規矩。這位小兄弟我勸你趕緊收拾好心情,不然后面的路……”
“少站在那里說話不腰疼,死的不是你親人!”
“我……”
云姓書生被這年輕人噎得一愣。
嘴巴動了動,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
“老弟真是個熱心腸。”
這時一旁的陳淵似笑非笑的說道。
在出發之前,這些修士就已經和萬通鏢局的人擬定好了契約。
出現這種事情,也只有自認倒霉。
因為鏢局要做的是守好要押的鏢,非時機成熟那一刻,確實無法輕動。
只能說是愿賭服輸。
走上這條蠻荒之路,要么暴富而歸,要么命喪黃泉。
“唉,讓老哥見笑了。”
書生連連搖頭,滿臉苦笑。
“似這種心性不堪之人,多說無益,老弟還是抓緊療傷吧。”
陳淵說著隨手丟給了書生一顆丹藥,然后自己也盤膝坐下,開始做閉目養神狀。
但所有人的不知道是,此時陳淵那強大的神識已經緩緩散開,向四面八方覓探而去。
因為這一趟可并非是什么扮豬吃虎之旅。
這個蠻荒世界,是真有能威脅到自己的東西。
剛才這次險情不算什么,但不代表下一次也是如此。
鏢局世代相傳的路線,只是相對安全而已。
“這是……結續補氣丹?”
書生接過丹藥之后嚇了一大跳。
趕緊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才有些惶然的望向了陳淵。
這丹藥,無邊后期都是可以適用的。
就這么給自己了?
但此時陳淵儼然已是進入了定神的狀態。
書生猶豫了半晌,最終一咬牙,直接將這顆丹藥吞了下去。
然后也開始盤膝閉目起來。
陳淵則是心中自嘲一笑,這東西,還是最開始在天劍山莊領取到的“軟飯套餐”之一。
算是儲物空間中最次的一批丹藥了。
若是此時拿出天級九品的丹藥來,怕是要將在場所有人都嚇瘋不可。
……
“好了!諸位收功啟程吧!天黑之前我們必須離開這里,趕到墜云嶺安營!”
大概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一聲大喝驀然響起。
就見那李教頭滿臉嚴肅,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
“啟程了啟程了,諸位道友趕緊收功吧,這次算是我們運氣不好,到墜云嶺之前都應該沒什么危險了。”
樊姓修士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然后低聲說道。
此人因之前主持“珠聯璧合”之陣損失了太多的仙靈力,這時一張黑面還有點發白的樣子。
而眾人見此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么。
一個個趕緊熄靈收氣,準備出發。
“尤大哥,咱這怎么好像一群凡夫俗子一般?難道這蠻荒之路全程都要靠腳走?”
一個面嫩的青年收了功,有些不解的沖身旁的刀疤胖子問道。
而周圍幾個修士聞聽此言,有的露出了同樣疑惑的神情,但還有的是面露不屑。
“不是全程,放心吧。”
刀疤胖子看一眼那修士,然后笑了笑,就兀自走到隊伍前面去了。
“這我就放心了,不然的話……”
“不然如何?這位老弟,尤道友剛才沒說完,這蠻荒之路,大概七成的路都要靠腳。”
這時其旁邊一個戴頭箍的披發漢子滿臉同情說道。
“啊?”
這面嫩青年一口氣剛松了一半,就直接被悶在了當場。
“剩下的那三成雖然能飛,但是不得不飛,說起來更加危險。”
“此話怎講?”
“過街老鼠,聽過沒?”
“兄臺的意思是?”
“我們人類修士在蠻荒世界中,比過街老鼠還不如。你現在飛遁而出,不論是沖哪個方向,絕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披發修士笑著拍了拍這青年的肩膀,也自顧自的起身離去了。
留下這青年在原地發呆。
“走了走了!”
沒一會兒,押鏢隊伍再次開撥。
依然是陳淵這些雜牌散修在面開路。
然后萬通鏢局的押車走在后面。
但這并非是外出野游,因為之前尚有七十多修士的散修隊伍,現在已經只剩下不到五十個人了。
方才那次遇襲,足足損失了將近三十位修士。
“多謝陳老哥贈藥之恩,若不然在下真不知道后面的路怎么走。”
啟程之后,陳淵身邊的云姓書生滿臉感激的傳音說道。
之所以不直接開口說,是因為此時隊伍已經進入了高速行進的狀態中。
雖然是腳行而非云遁,但速度也是快的離譜。
眼中的景色全都已經化作道道彩色的線條飛速向后退去,一切聲音發出之后即被罡風割碎不知道飄向何方。
若是有旁人在高處遠眺而望,會發現這只隊伍就好像一條在荒郊野嶺小路上飛速蜿蜒行進的長蛇一般。
“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陳淵隨口說道。
但注意力卻集中在了后方數千里外的一伙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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