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大山，云纏霧繞。
石墨握緊雙拳，大步流星，踏入此山之中。
他來到山腳，仰望山巔，卻是久久沒有開口，而是抬起腳來，在地面重重一踏。
“轟隆隆！”
這一踏間，地動山搖，如同隕石墜落，使得大地沉陷，山中眾獸奔走。
沒有言語，石墨這一腳，就是最好的言語。
“何人闖我山頭，擾我修煉，找死嗎？”
山巔之上，兩道凌厲的光芒灑下。
那是山頂之人的目光。
“是你！”
兩道光芒落于石墨身上，隨后冰冷的聲音從山頂傳來，如神明之語，自九天之外降下的：“上次饒你一命，今日竟還敢來犯？”
石墨仰望山巔，大聲道：“可敢下山，與我一戰？”
“就憑你這廢物？”山頂的聲音冷笑：“上次幾乎死于我手，憑你這已亡的體修后人，也有資格要我出手？”
他語帶不屑，只聞其聲，未見其人，明顯不愿下山，認為石墨連讓他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你不下來，那我便上去！”石墨此時已不需要莫缺指導，便已知道怎么做。
他邁出腳步，大步向前，向著山頂邁步而去。
“憑你這螻蟻，也敢闖我山頭？”
山上那聲音冷笑，隨后，山頂上神光一閃，一件器物從山巔飛落。
那是一把尺。
尺身漆黑，仿佛可以吞噬所有光芒。
它看起來輕飄飄，也并不巨大，只是緩緩從山上飛落，向著石墨慢慢飛去。
“小心！”
后方，燕盈大聲提醒，神情凝重。
上一次，石墨便是被此物所傷，幾乎喪命。
“我為武道后人！”石墨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隨后一步上前，其丹田處透出耀眼神光，武體爆發出驚人的氣息。
這是石墨所修的開天經，他一身武體之力，皆藏于丹田之內，里面自藏法則，自萬天地。
“嗡！”
黑尺輕顫，從石墨頭頂壓落。
“轟！”
下一刻，只見石墨整個人猛然下沉，雙腳沒入地面。
那把黑尺看起來，似乎無比沉重。
“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彎！”石黑怒吼，雙手托著黑尺，不愿放手，也不愿被其壓垮。
他整個人被那黑尺壓得緩緩深入地面，尺上沉重的力量，令他整個人臉色慘白，眼耳口鼻之中，都溢出了鮮血。
“不好，石頭不是他的對手！”江青臉色難看，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相助。
“這是無量山的無量尺！”燕盈的臉色也很難看，道：“一把尺，可丈無量天地，尺中重量，便是我們合力也未必能夠承受！”
無量尺，丈無量天地。
天高幾何，地厚幾許？
這一把尺子，不僅有地之厚重，更是有天之高遠。
“噗！”
石墨吐血，鮮血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衫。
但他不愿屈膝，也不愿放手，牢牢托住那把尺子，身體已有大半沉入地下。
“若是當年撼天門仍在，或可一抗我無量山之道，但如今，就憑你們幾個修得殘法的后人，也敢在我面前猖狂？”
山頂之上，那聲音冰冷無比，聲音如自天外而來，有若神明之語。
他冷冷道：“我無量尺前，天地之內，花生俯首，撼天門已滅，你就該老老實實，在這把尺子面前跪下！”
說話間，黑尺不斷顫動。
山頂之人，似要將石墨壓垮為止，想要逼他屈膝，將他壓得跪地。
“咔嚓！”
一聲輕響，江青和燕盈同時變色。
“石頭的手……”燕盈臉色慘變，那是石墨手骨碎裂的聲音。
然而，即便骨碎，石墨依然沒有放手，身形也依舊筆直。
江青和燕盈都沒有勸他放手，因為他們都知道武道之人，骨可碎，不可彎。
若此時石墨因此放手，此后道心有損，便難再修此道。
“骨可碎不可彎？哼，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山上那冰冷的聲音再度傳下，同一時間，黑尺再震。
只聽又是咔嚓一聲，石墨另一只手，也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
“不好！”江青驚呼，身形爆射而出。
兩只手臂皆斷，石墨原本舉在頭頂的黑尺，當即對著他的頭直直砸落。
以此尺之重，這一砸石墨縱然不死，也會被此尺壓于身下，對武道之人來說，這是奇恥大辱。
“唰！”
石墨下意識閉上眼睛，等著重尺砸落。
然而這僅是瞬息之事，他卻久久沒有感到重尺落下。
石墨再睜眼時，便見那把黑尺就懸在他頭頂，被一只手穩穩握住，未能落下。
“莫缺！”看清眼前之人后，石墨露出愧色，“我……不是他的對手！”
莫缺搖了搖頭，道：“你記住，武道之人，可以死，可以怕，但不可以退，更不可以怕！你不曾退，亦不曾怕，對得起自己，亦對得起武道之名！”
石墨心中這才好受了些，至少他重拾了武道那份鐵骨，至少這次他沒有如之前一般，一味退避忍讓。
“石頭，沒事吧？”江青這才匆匆趕到，連忙扶起石墨。
“你先帶石頭退到一旁。”莫缺對江青說完，目光轉向山頂，大聲道：“我在古境外曾說過，你死之后，我會給你立碑，今日，特來履行！”
“莫缺？”山頂之上，那冰冷的聲音聽起來寒意更濃。
這個聲音莫缺已然聽出，不是他人，正是那曾在古境之外，曾對他言語譏諷的無量山弟子，楚凡。
“我未去尋你，你竟自己找來！”
山頂之上，現出一道身影。
他立于山巔，一頭長發隨風而動，看起來仙氣飄飄，高高在上。
“你以為四人聯手，便可戰我？”
楚凡看到莫缺身后其他三人，冷然道：“上次我退走，是事出有因，但這次在我的修煉道場，即便你四人聯手，我亦無懼！”
他占此山為自己的道場，因為這里有助他修煉的法則。
此地法則，結合他自身所修之法，使他在這個地方，實力能有巨大提升，即便再次面對莫缺四人，亦無所懼。
“既然你如此喜歡這里，那我就如之前所言，在這個地方，為你立碑，刻上你的名字！”莫缺說著，將手中的重尺甩出。
先前看起來沉重無比的黑尺，在他這一甩之上，筆直向上，飛向山頂上的楚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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