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木劍，此刻卻有可平山河之威。
劍骨輕吟，這一劍沒有耀眼的劍光，也沒有沖天的劍氣，只有一種玄而又玄的波動，如漣漪般輕漾而出。
“轟！”
“轟！”
無量山和天人族兩名老者，同時運轉強大的元氣，護住周身。
“噗！”
“噗！”
二人同時暴退，口吐鮮血，周身元氣轟然破碎，滿臉駭然。
他們回頭看去，只見身后留下一道巨大的劍痕，削平了草木，斬平了地面。
“你……”
兩名老者死死盯著莫缺，深深感受到了那一劍的可怕，渾身發顫，說不出話來。
“回去告訴云忘川和趙無極，再敢對至尊殿弟子出手，我會親自去找他們！”
莫缺收劍，渾然不顧兩個滿臉驚駭的老者，喚上蕭若羽和楚青玉二人，邁步遠去。
此后一路，蕭若羽沉默不語，楚青玉也小心翼翼，不時向莫缺望上一眼。
莫向之前讓他們不得再與人交手，但二人都沒有聽莫缺的話，此時都怕莫缺怪罪。
“前輩！”一咬牙，蕭若羽道：“是我不聽前輩吩咐，擅自離開，與師妹無關，前輩若要責怪，晚輩愿獨自承擔！”
莫缺止步，道：“若我們離開此山脈之前，你還未認錯，此后，便也不必再找我指點。”
蕭若羽一凜，低下頭不敢說話。
“念你還算有幾分擔當，這次的事，就此作罷。”莫缺道：“身為武道弟子，犯錯不可怕，但若連承擔的勇氣都沒有，也就枉修此道！”
“晚輩謹記前輩教誨！”蕭若羽重重點頭，又看秦明一眼，卻見秦明看著莫缺，呆呆失神。
“師父這是怎么了？”他心中疑惑。
秦明之所以會如此，是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感覺。
當年莫缺意念暫居他體內之時，對他諸般教導的話語如在耳邊，就如現在對蕭若羽的教導一般。
分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氣息，卻接連讓他生出這種熟悉的感覺，令秦明有些恍惚。
靈根之爭，還在繼續，但這種外物對武道之人無用。
且莫缺之前讓蕭若羽二人不得再與人交手，便是因為他們這一月所得，需要沉淀。
只是這二人的天資超出他的想象，雖沒有聽他的話，擅自出手，但也是因為急于成長，為至尊殿增添戰力。
離開太虛山脈之后，回程之路，十分平靜，幾乎沒有遇到什么意外。
但莫缺卻愈發覺得，在這平靜背后，隱隱在醞釀著什么。
越是靠近至尊殿，莫缺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他讓骨帝將兩個年輕人先帶回去，自己則和秦明放慢速度，走在后方。
不管是幽宗還是鬼門，目的都是秦明。
“山高路遠，兩位，不如先在此地歇息片刻？”
一名年輕男子出現在前方，二十來歲模樣，端坐在地，手中握著一個酒杯，在那里輕輕搖晃。
“葉千秋！”秦明見到此人，臉色猛然一沉。
莫缺亦露出訝色，眼前這人看著年輕，但身上有種玄而又玄的氣息籠罩，就連他現在，亦看不出此人深淺。
“多日不見，秦殿主風采依舊！”那年輕人輕輕笑道：“只可惜，比起當年替你改命那人，卻仍差了一些。”
秦明眼中爆出駭人的殺機，道：“我師父當年之死，是不是和你天行宮有關？”
莫缺有些驚訝，這葉千秋，竟是天行宮之人？
“秦殿主這話從何說起？”葉千秋故作驚訝，道：“世人皆知，你師父當年身死，那是天道定數，無可更改，與我天行宮有何關系？”
“哼！”秦明沉聲道：“當年一戰，我師父本已得勝，但最后你們天行宮的宇行天出現在戰場，我師父死得詭異，未必不是你天行宮從中作梗！”
當年莫缺和寧塵一戰，戰斗的過程舉世皆知。
但宇天行到達之后，以秘法遮掩了外界窺探，人們根本不知道宇天行去到那里之后，發生了什么。
世人只知莫缺之死，是命數也是定數，并不知道天行宮的種種布局。
“宇少君出現在戰場，只不過是為印證天道定數罷了，畢竟我天行宮的存在，便是為了維護天道運轉。”
葉千秋輕描淡寫，便否認了秦明的懷疑。
但秦明明顯不太相信，看向葉千秋的目光，依舊冰冷。
“我今日在此等候，是為了兩件事。”葉千秋仿佛看不到秦明的目光，自顧說道：“第一件事，是想替秦殿主看一看你的未來，也是至尊殿的未來！”
秦明冷冷道：“我不信定數，也不信天命！”
葉千秋笑了笑，道：“當年你師父也不信，還曾說過人定可以勝天。”
秦明頓時身形一震，心頭如被刺了一劍。
因為當年莫缺死于天道定數，乃世人皆知的事。
“多說無益，還是請秦殿主自己看一看，至尊殿的未來吧！”
葉千秋抬手，指尖一枚古老的字符凝聚，轟然散開，在虛空中繪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場景。
“這是……”
秦明頓時身形巨震，瞪大雙眸，呼吸加速，雙拳緊握。
只見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破敗的場景，殿宇倒塌，大地開裂，地上滿是鮮血，還有著無數死去的尸體。
秦明看著倒地的那一張張臉，臉色愈發蒼白，緊握的雙拳青筋凸起。
“這，便是你至尊殿的未來！”葉千秋淡淡笑道：“入了至尊殿的每一個人，都將死去！”
秦明如同一塊石頭，僵硬地立在原地，面上沒有一絲血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說，你不信定數嗎，若是不信，在你眼中這一切皆為虛無，又何以如此不安？”
葉千秋看著秦明慘白的臉色，臉上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
縱然秦明修武道數千年，心堅如鐵，但當年莫缺之死，給他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世人都覺得莫缺死于定數，秦明縱然不信，但當年莫缺至尊之身，都未能改變天行宮定下的預言。
莫缺都做不到的事，他身為莫缺弟子，又如何敢說破去天行宮口中的未來？
“我來此的第二件事，則是為了這位。”葉千秋抬手一揮，將虛空中的場景散去，目光轉而看向莫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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