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當初是我們想當然了。”斯米拉識大局之勢，也沒過多和羅恩廢話，同樣一肚子窩火。
本以為被斬殺了首領的野狗群，從此野心會一落千丈，躲到某個小地方茍且偷生，終日惶惶不安，當成一個二流組織去對待就罷了。
哈林歸屬第二個約定之后，佧修派逃往貧瘠惡劣的博隆克斯區域，是各大勢力的代表一致默認的。
然而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肆意指使感，他們根本無法由奢入儉，意圖東山再起，重登一流。
用一枚普雷留下的卵，蒸發了大片海洋，撼動了半個魔界，甚至意圖用災難中死亡的人來大規模祭祀古代魔神貝拉托。
“再等等吧，她們應該也快來了。”羅恩短暫閉目養神，每時每刻都有一種被時代拋棄的感覺，非常不好受。
他不是癡迷于舊時代的殘黨，他也想邁出超越一步，只是單純跟不上歲月前進的腳步了，只能憑借自身積累的境界底子，勉強還受人尊敬。
塔拉庫沓最近一直有很不和諧的聲音，提議首領的位置應該交給超越者芮茲，都認為她是永恒圣靈，且元素魔法的造詣僅次于赫爾德大人，資格是絕對足夠的。
卻被芮茲自己婉拒了，她看似端莊大方，優雅知性，其實也是不怎么安分的性子，很難靜下心，留出時間來處理塔拉庫沓上上下下的瑣碎之事。
于是首領之位還是羅恩的，但這種他人不要輪到自己的施舍感，難免讓羅恩心里面有點不舒服。
雖然他知道芮茲其實沒這個意思。
“羅恩大人，您在想什么呢？”艾麗卡湊了過來，她天性活潑好動，很難安分，敢在魔皇巔峰之時挑釁他的人屈指可數，她就算一個。
附近除了海水就只有兩個能說話的人，斯米拉那個女人可能因為使用禁忌之物的緣故，身上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生人勿近，氣質略顯陰郁，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她抓走用支配之環各種調教。
羅恩老頭反而成了搭話的首選，艾麗卡親眼見過的，羅恩一邊罵罵咧咧貧民窟的孩子又臟又臭，一邊丟下一些食物和錢幣。
“沒什么，年紀大了，一時走神。”羅恩的白須又厚又密，兜帽遮眼，看不到情緒的細微變化。
和艾麗卡隨意聊了幾句，勉勵她好好修煉。
“話說，麗貝卡，你知道貝亞娜么？”羅恩突然轉了個話題，問道。
“知道啊，承載了泰拉文明期許的光輝貝亞娜……”
“不不，我是說，以前尼巫的小跟班。”
“就是喜歡……看馬賽那個啊。”艾麗卡點頭，道：“在阿拉德大陸上學，修煉方面還好，文化課總是掛科。”
佧修派鐸黑德等人認為貝亞娜喝的是假生命之水，是一場大人物之間故意捏造的騙局。
羅恩自己，包括斯米拉等人卻一直認為貝亞娜喝的是真的，并為之羨慕乃至妒忌，才十幾歲的小屁孩，年華豐富，青春活力，浪費啊浪費。
如此滑稽，令人啼笑皆非。
他是想要了解一下貝亞娜飲用生命之水后的反應，那么一大口神物下去，又已經一年過去了，多多少少得來點變化吧。
比如什么修煉一日千里，毛孔噴薄霞光，冥想時有祥云朵朵，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等等。
還未等羅恩再進一步詢問，狂狼洶涌的汪洋忽然奔來一道紫色流光，踏浪無痕，速度非常之快，一轉眼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艾麗卡，羅恩大人，斯米拉姐姐，抱歉來晚了。”旋魔會的比比俏麗可人，挨個熱情的打了招呼，然后摸了摸幸運三尾貓的腦袋，這孩子中途跑歪了。
幸運三尾貓是精靈使凱蒂的契約物，那么不用猜想，比比是旋魔會派來的代表。
沒用多久～
“喲呼！”
一道靈活小巧的身影踩著一塊沖浪板，在大海的浪濤中敏捷穿行，沖浪板似乎是特制的，懸浮在海面上也不會下沉。
“是古代圖書館的人造人，惡魔女孩組織的遺留物，來的好像是暗影夜貓。”斯米拉說道。
人類化的暗影夜貓舉起一個留聲魔道裝置，按了一下播放開關，里面傳來伊奇牢騷不滿的聲音：“喂喂，你們一個個厲害的大人物都會飛，我的新一代MK—Ⅳ沒有裝載渡海功能，麻煩在陸地上聊天好不好，我請你們吃餅干。”
避風港
作為地軌中心最接近爆炸原點的地區，本應被沖擊能量摧毀的干干凈凈，陸地化為滄海，但由于夜林降臨的及時，這里還算完好。
“希耶羅？”斯米拉微微皺眉，她們在避風港附近看到了徘徊的魔獸“海神”，來自艾肯行星的強大魔獸，被夜林馴服前喜歡在沿海區域鬧騰。
“佧修派慌不擇路，一部分逃向了博隆克斯，還有一部分逃向梅茵。”希耶羅嗓音雄渾，半人馬似的軀體密布傷口，都是在爆炸中留下的。
沒多久，無軒副首領之一的羅賽洛也抵達了現場，追查了痕跡之后找到了他們，告知了更多的相關情報。
“都清理掉吧，尤其是鐸黑德，耶姆，迪歐爾貝幾個，膿瘡會惡化全身。”斯米拉率先動身，隨便找了一個可能藏匿佧修派的方向。
因為具體人員逃向不明，所以追查的過程中會找到誰，就全看巧合運氣了。
“你們幾個，最好結伴而行。”羅恩隨口提了一句，比比，艾麗卡，伊奇，她們都不是當家的首領或者副首領，屬于年輕一代，各大勢力的后起之秀。
未來，說不定還有機會接過首領之位，是準·大人物。
自從理清了魔界的時代變革之后，羅恩慢慢在舍棄固有的高傲思維，沒有看不起年輕人的意思，他也知道那些首領沒來，是給小輩們一次珍貴的鍛煉機會。
但佧修派成員殘忍暴虐，陰險狡詐，這些年輕人可能會在經驗方面吃大虧。
雨后的春筍可以節節拔高，是新生的竹林，未來的棟梁，但也不是每一個竹筍都有機會成材，很多才剛剛冒尖，就被人或者熊貓挖走吃筍了。
比如艾麗卡就是一個很鮮明的例子，要不是她父親精心打造的保命秘寶，她早就死在魔皇手里了。
目送這些年輕人離開，羅恩濃密的白胡須動了動，眼光復雜，道：“猶記得數年前，使徒肆意霸占各個區域，不問魔界生死，一轉眼，居然已經天地忽變。”
“是啊，安圖恩，希洛克，就在地軌中心打來打去，不得安寧。”羅賽洛點頭應和，有時候晚上她也會夢到自己還在寂靜城工作，也夢到異面族滅族等等一系列足夠后怕的事情。
醒來后發現一切安好，那種大松一口氣的慶幸感，也算是一種比較特別的體驗。
“羅賽洛，你對于“秩序”，如何看待？”羅恩斟酌了許久，換了個話題問道。
“在首領到來之前我覺得這純粹是玩笑，但是現在，秩序，似乎有真正的可能。”
閑聊一二，恰逢一陣腥冷的海風拂面，羅恩瘦弱的身子骨微不可查抖了一下，咳嗽一聲。
別家勢力來的都是后起之秀，新日之星，就他和斯米拉是本人來的。
元素組織塔拉庫沓倒不是沒落了，擁有超越者芮茲掛名，以及赫爾德大人的影響力，第一勢力還是第一勢力。
也不是沒了代表性的年輕成員，芮茲的弟子素素，年紀輕輕就能維持比他還久的圣靈狀態，還得到了一本非常強大的魔法書，比起艾麗卡，伊奇等人絕對只強不弱。
可問題是小素性格像她的老師，一走就許久不歸，被拐跑了，頗令人無奈。
如果小素還在魔法學校學習的話，這一次他也會委派小素前來，自己就不摻和了。
“總有新顏換舊人。”羅恩輕嘆，然后看了羅賽洛一眼，忽然又想起那句……總有人老去，總有人正年輕。
羅賽洛雖然不能算和比比等人一個輩分，但也年華正好，青春貌美，尤其獨樹一幟的占星術，在魔界有不小的名氣。
然而羅賽洛卻誤會了，以為羅恩是在揶揄你們無軒，怎么沒派幾個年輕小輩來處理，是和第二個約定一樣沒人了么。
“我們無軒畢竟是新勢力，根基淺薄，哪能這么快就找到好苗子。”羅賽洛忽然又想起來什么，眨了眨美眸，“不過我們首領年富力強，精力旺盛，紅顏知己也多，再過個十來年，大概……咳～”
要是夜林知道這兔子在背后偷偷調侃他，一定關上門各種喂草。
－－－－－－題外話－－－－－－
感謝大佬“塔撒梅特”的100點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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